宋羽翎又回到禮堂,對於沐律的誤會她不想解釋,並且就算她解釋了,相信他也是不信的,既然解釋與不解釋的結果是一樣的,她又何必多費口舌?
已經是晚上十點鐘,禮堂的燈基本上已經滅了,還剩下些許,淺淺的泛着光,宋羽翎移動腳步,隨便尋了個位置坐下,雖然不是完全的黑暗,但是對於黑這個詞來說,她還是有着本能的恐懼。
記不清自己究竟是因爲什麼事情而害怕黑暗,只是當她長大之後,已經很少再經歷像今天那樣的情況。
之所以怕黑,是因爲在黑暗中,身上所有的器官在此刻被無限的放大,她幾乎可以聽到隔壁酒店傳來的喧囂,儘管這些都是錯覺,卻依舊令她發抖。
忍不住的打了個冷戰,內心深處的情緒翻涌出來,只覺得一陣巨大的孤獨感籠罩着自己,她環着雙膝,將自己擁抱,這個地方隔得太遠,到處充斥着陌生的味道,連空氣吸進肺裡都是不舒服的。
晚上的時候,總是情緒最氾濫的時候,宋羽翎想起自己小時候,雖然在宋家沒有絲毫的存在感,明明是正房,卻備受冷落,看着宋勤勤與元眉眉粘着宋震華,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儘管如此,她依舊可以忍氣吞聲的原因就是自己身邊還有母親的陪伴,但是現在,她變成了孤身一人,在家族鬥爭中生存,還得面臨沐律這個男人的壓榨,以前的自己從未想過,她會有這樣的未來。
似乎現在除了一份寂寞之外,還隱藏着一份失落,淡的她幾乎可以遺忘。
爲什麼會失望,是因爲沐律不相信自己?宋羽翎心思盪漾,她閉上眸子,心中的情緒難以平靜。
月光偷偷的爬進窗臺,將禮堂的一面照的雪亮,一片靜寂中,她低低的嘆了一聲,接着跌進夢鄉。
沐律站在窗臺前,看着窗外滿地的月光,目光深邃,腦海中浮現的是當時他將白雅謝抱上來的時候,她平靜的眼底,她爲什麼這麼平靜?
心中的情緒在想到她的時候,不由自主的絮亂起來,沐律微微眯了眸子,意圖壓下這種陌生的感情。
“沐。”
身後傳來一陣輕喚,將他的思緒打斷,沐律淡淡的轉身,看着牀上剛剛醒來的白雅謝,語氣淡漠道:“好些了嗎?”
白雅謝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她目光柔柔的看着他,沐律眼神一頓,相對無言。
後者挫敗的垂下眼簾,白雅謝語氣低沉道:“沐,不要用這種目光看我。”
什麼樣的目光?沐律很想問,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看向白雅謝的時候,眼底總是若有似無的帶上一些疏離。
白雅謝深吸口氣,她擡眸,重新將目光放在他身上,語氣清淺道:“沐,我知道當年我的離開讓你不能釋懷,不過我會用以後的時間向你證明。”
沐律反射性的問道:“證明什麼?”
白雅謝眼神一暗,她輕聲道:“感情。”
她第一次放下她的驕傲,與他講白了,這是以
前的白雅謝從來不會做的事情,沐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大可不用這麼做。”
這麼顯而易見的拒絕,白雅謝聽明白了,她面色一白,接着道:“這種事情向來都是自願的不是麼,況且這是我的事情。”
她這麼說着,在今晚,她一次一次的放鬆了底線,沐律輕描淡寫的道:“隨你。”
白雅謝心中一疼,她看向沐律,深吸口氣之後,轉移話題道:“對了,宋小姐呢?”
沐律在提及宋羽翎的時候,目光總算有了一些變化,他並不回答,白雅謝接着道,聲音低低的,像是在喃喃,卻一字不落的進入沐律的耳朵,她道:“宋小姐爲什麼要推我下水?”
沐律眼神一深,他道:“你好好休息。”
說着便要離去,白雅謝急忙喚道:“沐。”
他的腳步隨之定格,白雅謝的聲音在身後淺淺傳來。
“今晚,可不可以陪我?”
沐律頓了頓,之後語氣波瀾不驚道:“我不打擾你休息了。”
說着不給她反應的機會,徑直的走出門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房間門前,她才收回目光,低垂下的眸子裡帶着絲絲的狠意。
爲什麼?爲什麼她都做到了這個份上,他還是無動於衷!
她的一次次放低姿態,換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拒絕,白雅謝發誓,今晚是她度過的最狼狽的夜晚,她手指緊握成拳,沐律她一定不會放棄,至於那個礙眼的女人,她會早一點剷除!
沐律出了房門,眼神漸漸的深了下來,是宋羽翎將白雅謝推進海的,那是他親眼見到的,不會有假,但是爲什麼心中還是在偏袒她,認爲她沒有這麼做。
見到白雅謝掉進海里的時候,出奇的內心並沒有多大的慌亂,與自己的想象有所差別,他對於白雅謝,似乎真的沒有感情可言,相反的,宋羽翎那個女人倒是三番兩次的打亂他的心思,讓他的計劃全盤崩潰。
沐律眉頭緊縮,走在路燈下的心始終不能平定下來,看了一眼天色,已經這麼晚了,她在哪兒?
最後在見到禮堂的座位上,熟睡的她的身影時,一顆躁動不安的心瞬間便平靜下倆,他抿了抿脣,對於自己的態度十分的不悅,他語氣森冷。
“爲什麼不會酒店?”
一道熟悉的聲音,像是在夢裡響起,又像是從遠方傳來,宋羽翎眉頭緊皺,思緒漸漸地迴歸,微微睜開眸子,對上一雙冰冷的眸子,睡意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站起身子道:“你怎麼來了?”
對於沐律,宋羽翎總是帶着與生俱來的懼意,她看了一眼自己處着的地方,依舊是那間禮堂,習慣性的抿了抿脣,等待着他的話。
沐律看着面前的小女人,他道:“回去。”
宋羽翎擰眉,想要說,自己喜歡這裡比酒店更甚,但是礙於對方是沐律,只得作罷,她擦過他的身子,腳步輕巧的走出禮堂。
沐律在她身側,恍惚間,宋羽翎又
想到自己那個思想,此時此刻,她像是與沐律結婚了。
儘管這個想法太過荒唐,她不由得好笑,身旁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時,她才知道自己輕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
她抿脣不語,又知道不能不回答他的問題,隨意的道:“笑我自己。”
沐律余光中,她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更加的瘦弱,他擰眉,她似乎是吃不胖的體質,任由他餵養,卻依舊沒有什麼變化。
“爲什麼不解釋?”
他淡淡開口,宋羽翎感受着微風拂面,輕聲回道:“解釋你也不會信。”
沐律眸色一深,兩人之間並沒有爭鋒相對,卻比吵架更加的劍跋扈張,他頓住腳步,拉過她的手臂,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直視自己的眸子,他語氣淡然,卻無比的危險。
“既然你知道,那麼便應當猜到承受相對應的懲罰吧?”
宋羽翎心中一跳,不知道他又會以什麼樣的方式來懲罰她,沉默之際,沐律再次開口道:“這一次你可是傷害了我的青梅竹馬,代價可不是一般的重。”
他故意將青梅竹馬幾個字咬的極重,正是符合宋羽翎的思想不是麼,她一直‘體貼’的將位置騰出來,讓給白雅謝那個‘青梅竹馬’。既然是她的定義,就該按照她的意思來纔有意思。
宋羽翎看着他,語氣清淺:“我接受。”
就算不接受又能如何,只要是沐律他想要做的事情,又有幾件是做不成的?
況且,他喜歡的不就是這樣乖巧的自己麼?在沐律將懲罰說出來之後,她徹底的想將自己這一時的逞能給推翻,她死死的盯着他,咬着脣瓣卻無法說出話。
“那麼便一輩子也別再踏進醫院,這樣的懲罰你可還滿意?”
沐律語氣輕柔,宋羽翎面色慘白,他言出不行,就算此時她反悔,也是沒有挽回的餘地,眼眶不自覺的發紅,沐律看了她一眼,猛的鬆開手,對面的她一個踉蹌。
他沐律的女人,只能在他的掌控之內。
宋羽翎看着沐律離去的背影,嘴角勾出一抹笑容,霎是自嘲。
果然,她還是自以爲是過了頭。
回到酒店的時候,沐律並不在房間裡,宋羽翎沒有心思猜想他究竟去了哪裡,整個人懨懨的躺在牀上,卻沒有一絲的睡意。
沐律的性子她一直自持瞭解,像個傻子一般,在他面前耍弄小伎倆,最後從雲端跌落谷底,險險再也爬不起來,一輩子不許進醫院,這是沐律的風格。
抓住人心,快準狠,將弱點牢牢的禁錮,她自嘲的笑了一聲,身後傳來一陣開門聲。
牀上陷下去的時候,宋羽翎渾身僵硬,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在今晚,卻首次想反抗,不爲其他,就憑他擅自將自己去醫院的權利剝奪。
沐律探過來的手被她緊緊的抓住,身後男人的氣息越發的強烈,伴隨着令人窒息的危險。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