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菲儀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的縮了縮脖子,想要裝出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轉過身吧,可是琴容那目光盯着她,讓她確實是做不到像面對其他人一樣那麼坦然。
“好啦好啦,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啦。”不能說出來,也不能讓她去找太醫,項菲儀眼珠一轉,嘩的一下站起身來,那威言的樣子又擺了出來:“皇上不是已經同意讓咱們去洛陽給老夫人拜壽了麼?這眼看着壽辰就要到了,我們也得準備準備趕去洛陽了,阿容,這麼多年不見外祖母,除了給外祖母拜壽的禮物,其他要給大家準備的見面禮什麼的,還有我吩咐你的事情都不能馬虎啊。”
“是,阿容知道了。”一臉認真的點完頭,阿容的臉上又浮現了幾絲有些爲難的神色。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看着琴容那樣子,一句問話脫口而出之後,又像是突然之間猜想到了什麼般皺了皺眉頭:“是不是我們手上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
項菲儀話一出口,琴容便低下了頭。
“娘娘的嫁妝進了國庫,每月的月奉,以前皇后娘娘性子隨和,宮中的其他娘娘們就總是有意無意的打壓,原本月奉的銀子就不多,每次求人辦點事的時候,不拿點銀子那些個狗奴才們就根本理都不理,加上老爺也沒有給多餘的銀錢讓您在宮中打點,所以……”話說到後面,琴容的腦袋就越加低得幾乎恨不得埋到地裡頭去了。
要不是她沒本事,要不是她沒有照顧好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哪裡會在這宮中連那些個奴才們的委屈都要遭受,哪裡會連一點小事情想要找人辦都得選遞上銀兩再求人,都怪她,都怪她沒有本事。
“瞧瞧,這腦袋都快埋到地下去了。”看着琴容這樣子項菲儀就知道她這是又把所有的過錯都往自已身上攬了,就算心裡頭再無奈感慨這具破身體的命運,臉上也是不由得堆着滿臉的笑容,看着琴容安慰着:“不就是沒有錢嘛,多大點事,有你們家皇后娘娘在呢,是不?”
沒有錢寸步難行,俗話亦說‘錢雖不是萬能,但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所以,沒有錢確實是件很大的事情,但是項菲儀卻故意的裝得一臉很輕鬆,裝得一副錢在她眼前根本就是小意思的樣子。
“可是……”原本以爲琴容會滿心歡喜的點頭,可是這次卻是一臉糾結爲難的看着項菲儀:“可是娘娘,老夫人的壽禮您親自準備了,那些老爺夫人們的禮物,奴婢不能替您置辦,您……”
琴容的話讓項菲儀皺起了眉頭。
她確實最開始之前的打算是這次去洛陽參加壽宴,不止要給壽星秦老夫人,她的外祖母大人準備一份禮物,也是有意要給那些許久未曾見面的叔叔伯伯們準備一份禮物的,更加想着變換一些錢財帶在身上,在外頭瞄瞄房產或者商鋪,打開她來這個世界之後賺金的第一扇門,可是現在經過琴容這麼一說,她連給人置辦禮物的錢都沒有,哪裡還有餘錢去買房產商鋪哪些?
項菲儀也開始糾結了起來,雖然說那些禮物的辦法倒是不難想,大不了她親自動手,不能拿出最貴重的,那就拿出最有她心意的,最代表她心意的,反正秦家家大業大,一個個的什麼珍貴稀罕的東西沒見過沒有過?何況她親自動作做的東西,也不見得會是什麼平凡之物,更加不見得會是什麼廉價的東西,可是沒有錢財在其他地方就行不通,難不成好不容易出一次門,出一次宮,結果還是要落得一個什麼事情都辦不成的下場嗎?
“娘娘,您也別太着急了,老夫人的壽辰,該要準備的東西皇上會着人去準備好的,畢竟隔去君臣那一層,皇上也算是秦老夫人的外孫女婿不是?皇家最重面子,若是太后娘娘知道您要親自去洛陽給秦老夫人拜壽,她也不會什麼都不管的。”碧落在一邊看着項菲儀和琴容那一副糾結的樣子,在心裡婉嘆一國之母竟是過得比一個妃嬪還不如,那些個得皇上寵愛的妃嬪們,那個打點下人不是出手大方得很?哪個又不是金玉滿身,銀錢從不缺少伴身?然而這一國之母的卻是連給置辦幾分禮物的銀錢都爲難。
“皇家準備的是皇家準備的,就像是碧落你所說的,皇上和秦家除卻君臣那一層,還是秦家的外孫女婿,本宮除卻皇家那一層,又何曾不還是秦家的老夫人的親外孫女?”她自是知道該給秦家準備的東西皇室會有人先前準備好,光就是皇上的賞賜過去那也不是鬧着玩的,但是她也有她的想法,有她的目地啊,這次去遠去洛陽給秦老夫人拜壽的起因,她可是還沒有忘記。
“是。”聽得項菲儀這麼一說,碧落也只能在心裡微微嘆息。
“娘,娘娘……”就在項菲儀皺着眉頭思考着該怎麼辦的時候,站在那裡一直沒有說話的祿德正突然之間結結巴巴,一副想說什麼又不好意思開口的樣子在那裡糾結着。
“怎麼了小德子?”
“那個,奴才進宮也有些年頭了,要是娘娘身上的銀子缺得緊,奴才的那些月奉還有平時一些主子們的打賞還在哪裡呢,要不……”
祿德正的話還沒說完項菲儀便猜想到了他的意思了,一陣錯愕怔愣的同時,心裡頭泛開一陣濃濃的暖暖的感覺,看着祿德正,有些好笑鼻頭又覺得有些發酸:“說什麼呢?那些錢是你辛辛苦苦賺來的錢,每月也就那麼一點銀子,別說是拿來用根本不夠了,就算是夠了本宮也不能用啊。”
想要在宮裡生存本就困難,何況祿德正一個太監,現在根本連一個男人都算不上,存的那些錢多半是用來養老的,雖然她要是拿去了並不會貪那些錢,以後肯定也會加倍的還給他的,但是,不管是他在宮裡做了多少年,存了多少年的月奉了,對於她想要的數字,只怕是遠遠不夠的,何況,她也絕計是不能要,不會要的。
項菲儀安慰的拍着祿德正的肩膀,伸出手指大拇指朝後的指着自已,用輕鬆得不能再輕鬆的語氣帶着幾分笑意的說着:“你們的皇后娘娘雖然不能生金子銀子,但是可比那些會生的要強多了,等着吧。”那帶着幾分俏皮的樣子,加上她那語氣當中的驕傲還有自信,像是被感染了似的,祿德正和琴容,碧落他們三個相視一眼,都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既然皇后娘娘都已經這麼說了,那他們就相信她,全然的,毫無保留的相信。
“呵呵。”看着他們三個那樣子,項菲儀突然之間有一種打破了以前沒錢就丟了半條命的觀念,覺得沒錢能得到他們這樣,毫無保留的信任,其實也挺不錯的,不由得呵呵的輕笑出聲。
笑容纔剛剛擴散開來,想起那些要準備的禮物,項菲儀突然之間慶幸起來自已以前的愛好廣泛,學了不少手工藝活,現在想要做幾件精緻的東西送人,雖然時間上趕了點可能會比較累人,但是對她來說也不算什麼問題。
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做了什麼最後的決定似的,項菲儀看着琴容:“既然沒有錢,那咱們就親自動手,阿容,等會跟我去書房,我例個單子,你去內務府,在今天晚上的時候把我要的東西全部拿過來,要是拿不動就讓小德子和碧落跟你一起去拿。”
“娘娘您要親自給秦老夫人做禮物嗎?”聽着項菲儀的話,碧落一臉驚訝懷疑的看着項菲儀。
雖然說皇后娘娘是千金之體,但是以前在丞相府的時候因着並不得丞相大人的疼愛,或許而因此並沒有多麼的嬌生慣養,但是好歹也是一個女孩子啊,手上使不得三分力氣,而且又聽說丞相大人家的千金小姐,她們家的皇后娘娘琴棋書畫樣樣都不精,如今聽她這語氣竟是要親自爲老夫人的壽禮動手,那次的字畫她也有看,但是似乎都太普通了些吧?而且聽她這口吻,要用的東西似乎還挺多,可是皇后娘娘會很多手工活嗎?
“怎麼?”看着碧落那一臉懷疑的樣子,項菲儀眉頭一挑:“不相信本宮啊?”
“不是……”其實,這應該是很難相信吧?
“放心,本宮做出來的東西絕對的能夠拿得出手。”遞給了碧落一個安慰的眼神,項菲儀將眼神轉向窗外看了看天色:“時間也不早了,本宮去把要用的東西都寫下來,你們趕緊去給本宮把東西拿過來,到時候還要趕去洛陽,得趁着這幾天時間趕緊把東西做好,看來只能熬通宵了,哎,反正這身體也夠胖,偶爾敗個一兩次也沒什麼,唔,做手雕嗎?那得做多少份吶……”
話說到最後,項菲儀已經轉身往書房走去了,一邊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語着,一邊在那裡計劃着,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原本還只是一點懷疑的看着她的三隻在聽到她要做的禮物竟然是手雕的時候,那全然的一副‘你是在說着玩兒的吧’的樣子看着項菲儀,只可惜某人現在只顧着去想要去準備一些什麼,沒得那麼多的時間去管他們。
“手雕?阿容,你侍候皇后娘娘的時間最久,你見過皇后娘娘做的手雕嗎?”等到項菲儀一個人轉轉悠悠的走去了書房,碧落終於忍不住開口問琴容,結果得到的答案是琴容一個勁的猛搖腦袋。
“沒有。”像是生怕碧落不相信似的,琴容接口又道:“我從小跟在皇后娘娘身邊服侍,以前夫人在的時候她只是個三歲的小娃娃,長大了之後除了身體越長越胖,越來越喜歡躲着不見人,女紅,琴棋書畫什麼的我都沒有見過她動過手,而且連根樹技我都沒有見她折過,根別說拿着刀雕東西了。”
“那爲什麼皇后娘娘剛纔在那裡自言自語的說什麼難道要手雕嗎?”一聽琴容的話,碧落更不解了:“難不成皇后娘娘所說的手雕跟我們所說的手雕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