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這話一問出口,血衣卻忽然笑了。
丹鳳眼眼尾微微向上揚着,冷硬的臉部線條也柔軟了起來,薄而紅的脣微微的彎着弧度,雖然只是僅僅一瞬間,但是卻讓項菲儀聯想到了玫瑰花綻放開來,最美最美的那一瞬間。
“沒錯,關於麒麟果,火蜂后尾針等那些天材地寶,江湖之中有一個這樣的傳言,據說,只要是收集了那些寶貝,煉製成藥,爾後服之,便能夠起到長生不老之效……”
在說到長生不老的時候,血衣冷漠的語氣之中佈滿了嘲諷。
世人皆是貪生怕死,可是卻可以爲了那些個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東西,掙得,搶得個頭破血流,甚至是賠上家財,賠上性命,就算是最終撈得個短命的下場。
對於血衣這種嘲諷的口吻,項菲儀卻嘲笑不起來。
若是放在以往,有人跟她說,這個世界上有一種藥,能夠讓人長氣不老,達到不死,不老的目地,她或許會像血衣這般不在乎的嘲諷,甚至有可能會罵那個人神精病,可是現在,這種離奇得不能夠再離奇的靈魂穿越重生的事情都能夠發生在她身上了,她實在不太能夠確定,那些長生不老的那些事情,是存在還是不存在。
“那,哪些藥材……”
“哪些藥材……”他冷笑,妖嬈的丹鳳眼中的戾氣忽然之間盡顯無疑:“那些藥材分開來,每一樣確實都是好寶貝,可是那些僅僅只是在於分開來說的時候,合在一起,便是巨毒中的巨毒。”血衣在笑,最起碼他的眼裡現在染着瘋狂的笑意,然而,他明明裡是在笑着,可是項菲儀卻感覺他在哭。
“比起黑璇珠和生肌丹的毒,絕對是小巫見大巫,完全沒有可比性。”
“那爲什麼那些藥材,卻是黑旋珠和生肌丹的解藥?”項菲儀不解。
“以毒攻毒。”
項菲儀默了。
確實,以毒攻毒,是個好辦法,雖然,同樣的,也是一個最殘忍的辦法。
因爲只要稍微一個不小心,以毒攻毒救命的辦法,就很有可能變成,致命的毒藥,結束生命的一計毒。
“血衣。”一直未曾開口的夜突然之間喊了出聲。
“屬下在。”
“她身上的毒便交給你了,麒麟果我會去想辦法得到,其他的,你只要找到它們在誰的手裡,或者是在什麼地方就好了。”
“是,屬下領命。”
待血衣離開,項菲儀和夜都站在最初的地方,兩個人皆是沉默着,都沒有說話,彷彿在暗自較勁似的。
項菲儀背對着夜,苦惱着一張臉,心裡頭糾結得都快擰成麻花了。
她先前把人家當成壞人,那麼對待人家,現在好了,要怎麼收場?
“那個,對不起……”
“先前你不是非得問我原因麼?現在我告訴你……”
就在項菲儀糾結了半晌,終於決定做個知錯就改的好孩子的時候,那廂一直沒有說話的夜也開了口。
“呃,不用了不用了,那個,先前我以爲你是想要害我,現在我知道了,錯怪你了,對不起哈……”聽着夜的話,項菲儀整個人都囧掉了,伸手有些不好意識的撓了撓頭。朝着夜訕訕的笑了笑,嘴裡連連說着不用了。
那舉動配合着她那張胖呼呼的臉蛋,整個人看上去憨憨的,逗得面具下的夜不由自主的彎起了嘴角。
“怎麼能不用說了,一定得解釋清楚,好好的解釋清楚……”難得的起了幾分惡趣味的,夜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特別認真,帶着他特有的冷漠,只有那雙看着項菲儀的眼,眼裡帶着幾分怎麼遮也遮不住的笑意彰顯着他此刻的好心情。
“汗,我都已經說了對不起了,我把你的好心當做驢肝肺,是我不對,我再再再再次的向你道歉,所以,鬼面具大人,你就大人大量,原諒小女子我好不好?”說着,項菲儀還裝模作樣的站直身體朝着夜一邊作揖一邊擺出一副我錯了,可憐兮兮的樣子看着夜。
那般小姿態可把夜看得忍俊不禁,然而,他卻還是一臉正色的看着項菲儀,一邊微微搖頭,一邊緩緩邁步走向項菲儀:“不是好心當做驢肝肺,而是我這個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所以你不信任我是應該的。”
一聽夜這話,項菲儀真心都快哭出來了,這人佔了便宜怎麼還這麼沒完沒了的啊。
“這可是你自已說的啊,我可沒有這麼說。”看着眼前明顯的就是給他遞個杆子不知道往下下,還得順着杆子向上爬的人,項菲儀也收起了剛剛那一副心虛愧疚的表情:“再說了,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可確實不是什麼好人,我一介弱女子,起點防人之心,也是應該的,你一個大男人,怎的可以這般小氣。”
“是是是,應該應該。”眼看着項菲儀那般模樣,夜心中好笑,亦是連連點頭贊同着,卻是突然之間一張銀色鬼面湊到項菲儀面前:“話說回來,曾經相救一命恩澤浩蕩無以爲報,在下以身相許如何?”銀色鬼面,他的語氣卻帶着絲絲媚惑,無限風情。
項菲儀一愣,平靜的心莫名的因爲這一句話而泛起絲絲漣漪,瞪大着一雙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直視着那雙讓她一度着迷的眼睛。
她想要從中找到一絲玩笑的痕跡,可卻是無奈的只有讓她臉紅心跳的認真。
看着這雙深邃的眼,項菲儀的心慢慢的開始變得不受控制起來,然而,就在快要恍神的瞬間,她卻是飛快的扭過了頭,暗自平復了一下心情,再次擡眼,迎上夜的雙眼的時候,她笑得邪媚,有那麼一瞬間,她的周身彷彿渡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芒,那麼耀眼,炫目得讓人不捨得移目。
“本小姐天人之姿,想要以身相許,那就摘下這面具讓本小姐看看,讓本小姐心悅了,本小姐收了你也沒有什麼。”那說話的語氣裡頭透着三分玩笑七分真實。
說實在的,她倒是真想看看,擁有着一雙這樣讓人迷醉的眼睛的人,這冰冷的面具下,會是一副怎樣的光景風華。
“想要摘下我這面具也不是什麼難事。”出乎項菲儀意料之外的,夜這次倒是沒有拒絕,反而點頭得乾脆:“只是,通常能看到我面具下的臉的只有兩種人。”
“哪兩種?”
“一種,是死人,另一種,是我的人。”刻意咬重着最後四個字的尾音,項菲儀甚至都能從聽他的語氣裡想像到他那微勾着的好心情的脣角。
“那算了。”她興志缺缺的收手:“我風華正茂,暫時還不想死。”
“你還有另一個選擇,做我的人。”他貼近她的身前,沙啞魅惑的聲線像是在一點點的誘引着她:“做我的女人。”
“別了。”項菲儀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這輩子,我若不是不再成爲任何人的女人,若成,便是成爲一個能許我一生一世一雙人,持子之手,白首不離,寵我愛我疼我,不會讓我受半點委屈,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也都會相信我的男人的女人。”
話落,她又雙眼含笑的看着夜:“何況,少年,你不覺得你膽子太大了點麼?雖然說本姑娘不受寵,但是好歹也是堂堂一國之母啊,跟皇帝爭女人的人,可沒有什麼好下場哦。”
她話雖這麼說,可是卻是暗暗的提起了一顆心,看着夜,故作輕鬆的表情仔細看上去也有些僵硬。
“若我能做到你說的這些,你可敢摘下我的面具,可願成爲我這一生唯一的女人?”
那些霸道而又佈滿柔情的話一句句的還在耳邊迴響,耳根傳來的溫熱好像他還伏在她耳邊低語,手死死的摁住那顆依舊還在跳動不已的心臟,整個人早就已經失去了先前的冷靜。
“該死的,那個傢伙肯定是在發瘋,肯定是!”
狠狠的搖了搖頭,項菲儀暗暗在心裡不停的催眠自已,那些都是假的,那個鬼面具瘋了,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是那顆心,就跟個不聽話的小孩似的,從剛開始在那裡,到她各種撒潑耍賴讓他把她送回這冷冰冰的皇宮,一直,一直就沒有安靜下來,甚至是有着越來越清晰的趨勢。
“皇后娘娘到現在都還沒有回宮,皇上那邊到底有沒有派人出去尋啊?又不讓我們出去,完全得不到皇后娘娘的消息,可真是急死人了。”
“你也別太着急,我暗裡着人打聽了,皇上回宮之後便着人私密搜尋去了,應該不日便會有消息的,我們且安心呆在宮中,守着皇后娘娘的宮殿,安心等着她回來便好。”
“唉,也只能這樣了,現在我們也只能夠求皇后娘娘能夠平安無事的回宮了,那些女人一聽得皇后娘娘出了事,一個個都笑得合不攏嘴,看到時候皇后娘娘回來了,他們還能不能夠笑得出來……”
“他們那都是怕皇后娘娘,嫉妒皇后娘娘,你跟他們置什麼氣?”
“我就是氣不過,你看看他們,皇后娘娘在的時候,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現在皇后娘娘只不過沒有回宮,他們就求神拜佛的巴不得皇后娘娘出事,真真狠毒……”
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近,項菲儀快速的連連灌了好幾杯冷茶下去,收斂了情緒讓自已冷靜下來,再擡頭時,一臉笑容的往門口望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寢宮的門也在這一時刻推開。
“他們求神拜佛管什麼用?你可別忘了,咱們的皇后娘娘現在是何等……天啊……”碧落正說着,一轉過頭,正好看到坐在桌邊朝着她們微笑的項菲儀,一向沉着冷靜的碧落當下就不可置信的尖叫一聲。
看着坐在那裡的項菲儀,久久反應不過來。
“怎麼了,碧落?”後碧落一步的琴容看着失態的碧落,一臉疑惑的轉過頭,順着碧落看的方向看過去,亦是驚愕得頓住了手中的動作,一臉的不可置信,更甚是在看到項菲儀朝着她們走過來的時候,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激動的捂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