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明明是傳皇后侍寢的說,可是在帝王說要傳皇后侍寢的時候,他卻是能夠感覺到一種詭異的殺氣,那種感覺甚至是他現在想想,都感覺背後一陣陣的發毛。
嘶……
回想着帝王說話時的那模樣,李長喜渾身一個激靈,連連把手中的茶放到桌上。
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
“你趕緊的去吧,別耽擱了咱家辦事,到時候咱家討了罪,你也討不到好去。”
“是是是,奴才這就去。”那小太監一聽李長喜這麼一說,連忙不敢再問下去,也不管這事情有多麼離譜,小跑着便過去通傳去了。
“要奴才說,這皇后娘娘這裡的管理還真是不到位,一個守門的太監竟然能夠這麼安心的睡得這麼死,咱們敲了這麼久的門都敲不開,一開門還是那樣的語氣,現在就只指望他通傳的速度能夠快點,讓皇后娘娘早些知道了,別再拖拖拉拉的耽誤了時辰,早些準備好了,也省得讓皇上等得不耐煩了,降了咱們幾個的罪……”那先前敲門的小太監見着那守門的小太監離開,嘟嘟啷啷的,語氣裡盡是不滿。
想他跟在皇上身邊做事,那是一絲半點也怠慢不得,這邊雖然是皇后娘娘,但那也是宮中數一數二的主兒,怎的到了這裡,一個守門的小太監竟然還能如此輕鬆的睡得這麼死?同樣的月俸,這做事的輕鬆程度相差得也太遠了。
“呸呸呸,你這張烏鴉嘴,在這裡胡亂說些什麼呢?”小太監的話還沒有說完,那李長喜便連連呸了好幾聲,一雙眼睛瞪着那小太監,那模樣恨不得拿東西去堵上他的嘴:“皇后娘娘哪裡還能輪到你這個小奴才來指教啊,這話說給咱們幾個自個人聽聽也就算了,要是讓這冷宮裡頭的人聽到了,你這張嘴被撕爛咯倒是小事,介時要是丟了小命,可別怪咱家沒有提醒你。”
“是是是,奴才錯了,奴才不該,好公公,好公公,您千萬要息怒,是奴才嘴賤,奴才嘴賤。”一聽李長喜這話,小太監也害怕了,連連四處張望着,就生怕如同李長喜所說的那樣被這冷宮裡頭的其他人聽見了,嘴上更是不停的求着饒。
他也只是一時之間隨口這麼說說,哪裡會想到那麼多有得沒得。
然而無論他怎麼求饒,這烏鴉嘴的魅力卻是在不久之後便展現了個淋漓盡致。
通傳的小太監回來了,在他們四雙滿懷期待的目光下垂拉着一幅臉,給他們帶來一句:“娘娘因着今天被人潑了涼水有些着了涼,加上被皇上拒絕憂鬱在心,早早的便睡了,皇上要是想要傳娘娘侍寢,明兒個娘娘定當早些過去,再要是皇上實在想娘娘想得緊,就煩請皇上移駕冷宮,皇后娘娘定當好生侍候。”
然後便不管李長喜他們如何勸說,那通傳的小太監死活也不肯再去傳話,而除了他們坐着的那個偏殿,其他幾個殿內都是黑漆漆的一遍,就算是李長喜想要去找項菲儀身邊侍候的幾個宮女,去說說話,勸說勸說也是找不到門路。
又在那裡僵持了半盞茶左右的功夫,眼見着今兒個那皇后娘娘他們是請不到了,雖然沒請到人有些不敢回去交差,但是皇上那裡又不敢讓他再久等下去,李長喜一行人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過來請人,又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去,這一路上的苦頭可謂是吃盡了。
“你說什麼?”
曖昧瀰漫的帝王寢宮之中,原本還以爲李長喜把項菲儀請來了,正準備賣力的表演,甩甩項菲儀的臉面,給她添添堵的赫連炫猛的一聽李長喜的稟報,那不可置信的震怒幾乎要把李長喜的膽子都給嚇破了。
“皇上,那通傳的小太監說娘娘着了涼早早的便睡了,奴才,奴才……”
“朕讓你們去叫個人,你們過去了個把時辰,現在回來告訴朕,你們連那項菲儀的面都沒有見到?”沒等李長喜把話說完,赫連炫便是沉着一張臉,一聲怒喝的打斷了他的話。
“皇上恕罪,實在是,實在是奴才們過去的時候,時辰也不早了,整個冷宮一遍漆黑,那傳話的小太監跟我們傳達了話之後,無論奴才們怎麼說他也不肯再去傳話,奴才們也不好再去四處的找人,所以,所以……”其實不止是帝王生氣,他自已這心裡頭也是挺不是滋味的。
想他李長喜身爲皇上身邊侍候的太監,去了哪個宮中,哪個宮裡頭的主子不是好生的侍候着,連大話都不會衝着他說一句?個個宮的主子們眼見着他去了都是歡天喜地的把他迎進去,而那皇后娘娘那裡,以前倒是沒有什麼,可如今,一次被嚇跑,二次領着帝王的旨意過去請人,冒着寒風冷雪的,敲門都敲了半天,最終門是敲開了,可是折騰了一個多小時,除了個守門的太監,連個正主兒都沒有見着,可偏偏還不能說不能抱怨,他的心裡別提有多憋屈了。
“皇上。”龍榻之上,一雙纖若無骨的小手如同蛇般纏綿上來,撫上帝王的胸膛,曖昧流轉,如同軟骨的嬌娘般擁着帝王雄健的身軀,那聲音沒有刻意的嬌媚,卻是絲絲酥入人心底,讓人聽在耳裡,連帶着骨頭都覺得無力:“您也別怪李公公了,他也順着皇上您的心意過去請皇后姐姐了,只怪李公公去的不是時候,恰縫着皇后姐姐今兒個着了涼,亥時纔到便因爲身子不適早早的睡了,若是皇上真的想皇后姐姐想得緊,不如臣妾陪同着皇上一起,叫上幾個太醫過去看看皇后姐姐?”
那牀榻之上陪同着帝王一起的人便是白妃,她擁着帝王的身軀,就好似那難分難捨的戀人般伏在帝王的耳邊,絲絲媚語聽上去是在好心好意的爲李長喜和項菲儀開脫,爲他們在說話,可是實際裡頭她說的那一句話卻是飽含深意,換過來聽便是另外一層意思:這是你自已的過錯,誰叫你要傳人侍寢也不早點去通傳,非得要等到人家皇后娘娘都睡了纔派人過去,那皇后娘娘的架子可是和你皇上一樣的,人家不都已經吩咐了麼,你要是真想她啊,那就穿好衣裳過去她那裡吧。
“荒唐!”帝王震怒,他自是知曉白妃那話裡頭所透露出來的意思,不過此刻的他更加的惱怒於項菲儀。
原本他還只是猜測今日在那冷宮之中項菲儀說的那些話,做出來的那些個模樣是在戲弄他,然而經過此番的招她侍寢,他卻是十分的肯定那項菲儀從一開始就是在耍着他赫連炫玩。
堂堂一國之君,萬萬人之上,竟然被一個醜八怪戲弄成這樣,赫連炫簡直是越想越氣,這叫他怎麼能夠嚥下這口氣!
“皇上息怒,您要當心彆氣壞了身子啊。”李長喜有些詫異於帝王此番憤怒的模樣,心裡頭暗暗猜測着他們的皇上今兒個到底是怎麼了,明明裡在冷宮的時候皇后娘娘說話那麼直白,想要留下他,他卻是近乎逃跑的離開,彷彿生怕被皇后娘娘纏上,可是到了晚上,傳了白妃娘娘不夠還特意命他要去把皇后娘娘請到,此番沒有請到竟是生了這麼大的怒氣。
那冷宮之中常年有冤死的或是被處於的受罪的妃子,莫不是皇上此番過去被邪氣滲了身體,着了魔了,所以纔會對皇后娘娘這般癡迷,得不到便震怒不已?
李長喜悄悄的擡眼看了一眼被氣得頭頂幾乎冒煙的帝王,越發的覺得自已的猜想是十分有可能的。
“皇上,您就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臣妾可是會心疼的。”她嬌嗔輕語的安撫着震怒當中的帝王,柔弱無骨的手撫在帝王的背後,貌似在替帝王順着氣,可是那姿態看上去,怎麼看怎麼都有一種無聲勾引的感覺:“何況,今夜由臣妾一人陪着皇上不好嗎?還是說,皇上覺得臣妾哪裡侍候得不好?惹得皇上不喜?”
濃烈的胭脂氣味入鼻,以前未曾察覺,今日這樣突然聞着,卻是實實讓他心生厭惡,赫連炫眉頭一皺,那刺鼻的氣味薰得他有種意欲作嘔的感覺:“朕累了,李長喜,送白妃回興華宮。”
一手握住白妃那在他身上“作亂”的手,赫連炫的語氣全然沒有剛開始纏綿時的溫柔多情,冷漠無情得如同此刻那外頭的天氣,一股冷冽森森入骨,而他說出來的話更像是一盆涼水,直接從白妃的頭頂澆了下去,讓她所有的表情都僵在了臉上,身體亦是任由着赫連炫那樣重重的推落到一邊,整個人卻還在那裡愣神,那表情之間全然是不可置信。
難不成是因爲項菲儀那個醜八怪?
白妃的心神有些飄忽,她心裡頭是不願意相信自已的這張皮相有朝一日在赫連炫的眼裡竟然會連項菲儀那個醜八怪都比不上的,可是看着帝王那神情懨懨的樣子,心裡頭又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叫囂着,白芷,白芷,你瞧瞧你多可憐,媚妃那個狐狸精好不容易失寵了,可是現在你卻連一個醜八怪都比不上了,你瞧瞧你多可憐,多可憐!
而相比於白妃的一臉不可置信,身爲赫連炫身邊侍候的公公,呆在赫連炫身邊這麼多年的李長喜如今聽着赫連炫這話,那也是十分的感到不可思議的,但是心裡頭雖然驚愕,表面上卻是不敢再惹得帝王不快,聽着帝王的吩咐,手腳利索的連忙去叫來了人,喚來了軟橋要將白妃送回興華宮去。
夜晚,月色正濃,皇宮被純白的雪披上了一抹銀妝,然而,龍榻之上的帝王因着心中惱怒,一股子氣鬱結在胸,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宮廊之上,軟橋之中,第一次被傳進帝王寢宮被“原封不動”的送回來的白妃陰鬱着一張臉,長長的指甲因着心中的憤怒而陷進了手心的肉裡,冷宮之中,那牀榻之上無聲的引發這一場事故的主要人物緊皺着眉頭,顯然雖然是睡着了,但也睡得並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