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碧嫌棄的搖搖頭,“我吃飽了,不想在吃這個了。”
“那你想吃什麼嘛?”
她的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什麼好玩的東西了一樣,“你還記得以前我帶你吃過的一種東西嗎,就是有點甜的那個,很漂亮的那個。”
我搖搖頭,她帶我吃的東西太多了我怎麼知道是哪一個。
她泄氣的垂下頭,“可是我只想吃那個。”
“但是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東西啊,我怎麼幫你做嘛。”
“就是…叫馬…什麼龍…”
“馬卡龍?”
“對!”她歡呼一聲,“就是那個,我想吃那個。”
“我不會。”我聳聳肩表示自己只會吃不會做,好不容易升起來的希望頓時沒了。
“其他的我都不想吃!不想吃!”
……
沒想到些段對話被陸京原聽到了,他第二天就帶了一大盒馬卡龍拿給舒碧吃,但是她沒吃兩個走不想吃了,理由是太甜了。
我只好自己摸索着嘗試自己來做,結果做的模樣倒是差不多,給舒碧嚐了嚐她意外的很喜歡。
已經深秋了,山上的楓葉紅了一大片,舒碧每天都要求我給她摘一些,她在給小蘭熙寫信,她說即使她走了以後也要讓蘭熙覺得自己每時每刻都在她身邊。我不反對她,這是她唯一能夠打發時間的事情了。
天氣漸冷,我和陸京原的心又提了起來,換季的時候她總是容易感冒,一個小小的着涼她就會咳嗽咳半個月纔會慢慢好起來,要是到了冬天的話……
果然她感冒了,嚴重的不得了,連道長都沒法子了,我們只好把她送進了醫院裡。
只是她終究沒有挺過這個冬天,她走的很安詳,像是睡着了一樣嘴角還帶着笑意。窗外下着小雪,像是在爲她嘆息一樣,一層一層的堆積在地上。
就想我第一次見她那樣,只不過換成了我坐在她的窗前,她躺在牀上,但是她再也不會突然彎起她那雙月牙般的眼睛,像個鬧肚子壞水的狐狸一樣滴溜溜的轉。
只是我的眼淚卻忍不住的往下流,再也沒有人會用那樣調侃的語氣叫我小翠翠了,再也沒有人會露出一副可憐的像小貓一樣拉着我的衣服求我幫她做什麼事情了。
她走的太急了,明明上午的時候我們還約定了等她好一點我們就去堆一個雪人。我們還約定好去看一場戲,聽說蓉城有個影院,裡面可以看電影呢。
而我做的馬卡龍,該沒有來得及給她吃。
這是我第一次經歷死亡的分別,它像一個無情的棍子敲在我頭上提醒着我,人隨時都會死去。
我和陸京原尊重了她的意見講她火化了,然後講她的骨灰撒在了道觀不遠的樹林裡,春天的時候哪裡果然開出了一片花。
有名貴的墨蘭,也有不知名的野花,但是都是她。
曾經我還嘲笑她這樣會有些可怕,只是現在才覺得,這是一種親切的懷念。
人生長在土地上,最終也是要在土地上化爲灰燼。
對於我而言,這些花草就是她生命的延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