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脣，穩穩地落在她的上面，輕輕地碾壓、吮吸。小曼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好像踩在雲朵上面，卻又害怕自己會掉下去，兩隻胳膊緊緊地抱住他的腰。
良久之後，他喘息着鬆開她的脣，伸出長指輕輕地滑過她的脣瓣，說道：“死丫頭，你讓我上癮了，怎麼辦？”
她含笑輕捶了下他的胸，假嗔道：“沒個正經的！”
他輕聲笑了，又在她的臉頰上印上了一個吻。
“好了，過去陪爺爺吧，我們正在下棋。”他說。
小曼點點頭，踩着輕鬆的步子跟在他身後過去了。
儘管江慕凡這些年經歷了許多事，也有着敏銳的觀察力，可是，在江爺爺面前，他那點道行還太過淺薄，爺爺隱藏着的秘密，根本不是他能夠探出來的。
中午，小曼陪着江慕凡在江家和爺爺一起吃飯，餐桌上，爺爺說起小曼小時候的事情，逗得大家都笑了。
看起來，一切都是空穴來風、捕風捉影了！
小曼這麼想着，心裡完全安定了下來。以至於在返回市區的路上，她還時不時地笑。
然而，江慕凡的心情不像她那麼輕鬆，他想問題總是比她要複雜。
“你怎麼了？”她見他臉色不對勁，不解地問。
他一直沒說話，直到市區某個十字路口等待紅綠燈——
“你真的不想和曾效之相認嗎？”他問。
她沒料到他竟然在考慮她的事，便坐正身子望着前方，說道：“我不想。”
“很多事情，都是不能逃避的。就算是你不願意，只要他想，遲早會來到你面前的。”江慕凡說道。
車子開動了，在車流中穿梭着。
小曼望着眼前過去的一排排的高樓大廈，心裡亂的不得了。
“如果你是擔心南叔的想法，我建議你什麼時候和南叔談一下，他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會理解你的。”江慕凡說。
車子又停下了，她側着臉望着他。
“尋找自己的生身父母、瞭解自己的身世，這是每個人的權力。”他也望着她，認真地說。
小曼重重地嘆了口氣。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爸爸開口，其實我很早就想和他說了。畢竟是他把我養了這麼多年，於情於理，我都不該瞞着他。”小曼道。
他伸出右手拍拍她的肩，表示支持。
總要面對的事，再怎麼逃避也沒有用！
想到這裡，小曼掏出手機給申正南打了過去。
此時，申正南正在家中午休，最近他身體不太舒服，一直沒去公司。
“爸爸——”電話接通後，小曼道。
“哦，在做什麼？”申正南疲憊的聲音頓時消失，努力提高音量和平時一樣講話。
“我在外面呢！”小曼道，“爸爸，您身體還好吧？我聽您的聲音有點沙啞，是不是生病了？”
申正南的心頭不禁一熱，卻哈哈笑道：“你這孩子太敏感了，爸爸的身體好的很，你別擔心！哦，對了，你和凡兒，還好吧？你沒欺負他吧？”
小曼看了江慕凡一眼，對電話那頭說道：“爸，您怎麼總是偏向他？我什麼時候欺負過他了？”
江慕凡顯然是聽到這父女兩人的對話，不禁笑了起來。
小曼知道他爲何笑，不自主地就伸出手在他的大腿面上捏了一下。
雖說是隔着衣服，雖說她用勁不大，可還是讓他感到痛了。
“啊，你掐我？”他幾乎是尖叫的。
“你還說沒欺負凡兒？”父親在那頭說。
小曼知道江慕凡就是故意做給申正南看的，故意讓爸爸說她的，不禁怒火更甚，剛想發作，就聽爸爸說：“你啊，別老是欺負凡兒。”
她忿忿地瞪了江慕凡一眼，對父親說：“爸，我沒欺負他！”
父親在那頭笑了，小曼聽出來了，心裡那種捨不得的感覺越發的強烈。
“爸，您照顧好自己，別太累了。”小曼道。
“傻孩子，爸爸好的很，你別擔心了。”申正南笑着說。
小曼的心中滿滿的都是幸福，而此時，江慕凡也用那隻空閒的右手握住了她的手。她撇過頭看着他，深深地笑了。
可是，她最終還是沒有將曾效之那件事告訴父親。
“唉，你呀！”江慕凡嘆道。
“江慕凡，我總覺得和他相認的話，對不起我媽媽，也對不起爸爸。我怕認了親生父親，爸爸就再也不會理我了。”她含淚道。
他趕緊將車子停在路邊，雙手搭在她的肩上，注視着她。
“不要想別人會怎麼做，你控制不了別人的想法和做法，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搞清楚自己想要什麼，然後根據自己的想法去做事，明白嗎？”江慕凡邊說着，邊擡手擦去她的淚。
小曼仰起臉注視着他，默默不語。
“那你現在想什麼？”他問。
“我想跟爸爸說，然後找那個人問我媽媽的事，然後去找我媽媽。”小曼認真地說。
江慕凡點頭道：“南叔也不會怪你的，你別擔心，大家都希望你能夠開心，所以，別亂想了。”
小曼點頭，想了想，問他道：“你真的找爺爺去辭職了？”
“嗯！”
“爲什麼？”小曼問。
“不屬於我的東西，我不會要。”他說完，開始將車子駛出停車帶。
“匯亞有你那麼多的心血，你真的捨得嗎？”小曼問。
他嘆了口氣，說：“怎麼會捨得？只是，匯亞是家族企業，如果我不是江家的人，遲早都得將匯亞交出去——”
後面的話，他沒有再說，小曼卻知道他的心裡一定是積壓了很多的不得已。
“可是現在爺爺說你是江家的孩子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你可不能再有了，否則真是折磨自己。”小曼道。
江慕凡笑了下，沒說話。
小曼望着前方，卻陷入了深思。
“你說，像我這麼窮的一個人，一下子有了一個那麼有錢的爸爸，是不是老天爺在開玩笑啊？”她低聲道。
“好像有點！”江慕凡道，他看了她一眼，說，“是不是你以前跟老天爺祈求這個了？希望天上給你掉個富翁老爹？”他說着，忍不住笑了。
她調皮地笑了下，對他說：“也許在夢裡那麼禱告過。”
江慕凡看着她這孩子氣的模樣，不禁搖頭嘆息。
“幹嘛啊，不好啊？”她問。
“沒有啊，只是，呃，我在想，你有了那麼有錢的父親，會不會不理我了，會不會不願和我在一起了？我關心的是這個。”他說。
小曼羞紅了臉，說道：“去你的，我什麼時候答應和你在一起了？”
“沒有嗎？我記得剛剛不久前，某個人還當着爺爺的面說，就算你們都放棄他，我也不會離開他。是你說的吧？”他驕傲地看了她一眼，笑了。
她根本說不出話來，真是後悔死了，完全被自己的話給堵死了。
“我只是隨便說說的，怎麼可以當真？”她趕緊說。
“看來，我只能用其他的辦法了。”他壞壞地笑了。
他這笑容就讓她毛骨悚然，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突然間，他的手機響了。
是曾效之打來的。
他只好將車子停在路邊，接起手機。
之前曾效之打過幾次電話，都是詢問小曼的事，江慕凡擔心這次又是。要是讓小曼知道他和曾效之之間因爲她在聯繫，還不得和他鬧個沒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果然，不出他所料。
曾效之說，他準備好了一些文件，想和江慕凡商量一下，什麼時候召開一個記者會，對外公佈小曼的事。
江慕凡看了小曼一眼，見她使勁搖頭，便說：“曾先生，她就在我旁邊，您要不和她商量下吧！”
說着，就將手機給了小曼。到了這個時候，小曼也不好不接了。
“喂——”她低聲道。
“孩子，我是爸爸！”曾效之一如既往用這句話開頭，也許是在潛意識中對她起到加深記憶的效果吧。
“剛剛您和江慕凡說的事，還是算了吧！”小曼說。
“孩子，我們的關係是不可改變的現實，爸爸也不會放棄你的。”曾效之道。
“我想和我爸爸說一下，我不想瞞着他。”小曼道。
曾效之欣喜萬分，因爲小曼的言下之意是不反對他的建議的，可他同時又不高興，爲什麼自己家的事情還要徵求那個申正南的意見？不過，難得小曼不那麼抗拒他了，他也還是退讓一步，不要再糾結她和申正南的父女感情。
“好吧，那你提前告訴他一下，改天我會親自去跟他道謝！”曾效之道。
小曼答應了，就掛斷了電話。
“很多事都是不能逃避的，既然來了，我們只有想辦法面對。”江慕凡道。
“是啊，再怎麼逃避，現實是我沒法改變的。”她嘆道，將手機放在他的手裡，又像是保證似地說，“不管誰是我父親，我都是我。”
江慕凡笑着，難得寵溺地颳了下她的鼻尖，說道：“我可不可以將這句話理解爲答應我啊？”
“我又沒答應你什麼。”她沒底氣地別過臉去，耳畔只有他的笑聲。
回到公司和葉梓辛解釋了下，小曼就上班了。
次日，她給申正南打電話，得知父親在公司，便約了和父親吃晚飯來說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