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羅夕瞪大秀目,板着的面容笑逐顏開:“你沒哄我?”
熊彪笑:“俺大熊是真誠想和我的副隊搞好關係,不哄人!”
羅夕大喜:“保保,你能回學校了!”
“太好了!”姜水笙同樣激動。
他知道冬天生這位老師,一向說到做到。他老人家既然開尊口,那便一定沒問題:“感謝冬公,感謝熊隊!”
“別!俺大熊這是借花獻佛,要謝就謝老爺子吧!”
姜水笙問:“這個……我兒子檔案有處分,很麻煩的。冬公要如何做……”
“哈哈哈!”
熊彪彷彿聽到笑話,搖頭說:“博士,像咱們這些小人物。前途如何,大人物勾指提線,隨意操控。我們眼裡那些大困難,在他們看來,就是一句話的事!畢竟級別不一樣,這就叫降維打擊!”
姜水笙和羅夕再無疑慮:“改日一定登門冬公府致謝。熊隊雷隊,今晚請務必賞光吃飯!”
“哈哈哈,欠着欠着!”
熊彪話鋒一轉:“你一家三口全部有傷,我哪好意思耽誤你們療養?”
“……”此話一出,姜水笙頓時尷尬。
羅夕一愣:“一家三口有傷?我傷了胸,保保傷了臉,水笙……”
她這才發現,丈夫衣衫凌亂,面色蒼白,整個人像被揍了一頓!
羅夕大驚:“水笙你怎麼了?誰欺負你,告訴我,打不死他!”
姜水笙嘆:“夕兒你是藏衣,說話別這樣隨意。”
羅夕急說:“誰打得你?”
劉捷之事已經解決,姜水笙不欲讓重傷的妻子擔心,甚至提前跟雷訓打了招呼。沒想到來了個熊彪,老藏衣銳眼一掃,當中揭穿。
劉捷的事涉及星神兵,不好當着外人面說。姜水笙臉色變紅,他本不擅長撒謊。要他瞬間想一個合理的打架理由,委實是難爲他。
羅夕急切:“水笙!”
熊彪笑:“博士有難言之隱?”
“……”姜水笙寸字難言,這時姜太炎插嘴說:“我剛跟我爸,進行了一場貼身的密切交流!”
——我把他背了一路,聊了一路,當然是貼身的密切交流。
羅夕一愣:“交流什麼?”
姜太炎摸着傷臉說:“我心情不好,想打人。爸說讓我發泄出來,所以我就發泄出來嘍!”
羅夕驚呼:“你們爺倆動手了?”
姜太炎答非所問:“我想打他很久了!”
——是真的想打他很久了!
“你這孩子……”
羅夕一呆:“水笙你沒受傷吧?”
看他蓬頭垢面的模樣,羅夕覺得自己說了廢話,改口說:“傷的重嗎?”
“哼!”姜水笙紅臉不語,更令人浮想聯翩。
熊彪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嗯,父子間來一場男人的較量,很帥,很酷!我要有兒子,也想跟他這樣玩!哎,無福啊!”
他一時傷感起來,對雷訓說:“此情此景,真讓我們兩個孤獨老狗受到萬點暴擊。老雷,小夕兒現在,一眼是兒子,一眼是老公。我說了她沒空可憐你的!”
雷訓冷冷說:“你話說完沒?走不走?”
“走走!那麼博士,小夕兒,還有小保保。一家人其樂融融,我們兩個倒黴蛋,就別讓你們沾晦氣了。告辭!”
熊彪順手將羅夕的禮品零食塞滿口袋,和雷訓推門去了。
姜水笙唯恐妻子較真父子倆的“交流”問題,
轉移話題:“我看這位熊隊,豪氣灑脫,不拘小節。比雷隊更好相處,你幹嘛這麼怕他?”
羅夕白眼一丟:“知人知面不知心!老雷是外冷心熱,這狗熊是外熱心冷。別看笑嘻嘻的,他是吃人不僅啃肉,還吸髓的那種!總之跟他搭班,我日子不好過!”
“我又聽到了,小夕兒!”
房門半開,熊彪的大頭露出,嚇了三人一跳。
羅夕一個驚靈:“你你你,又幹嘛?”
熊彪笑:“小夕兒,病房打碎的玻璃記得賠。還有這房間透風了,換個房間,彆着涼!俺大熊……非常關心你!”
姜水笙感動:“熊隊是個好上司!”
熊彪笑笑,這次真走了。
羅夕看看兒子,滿不在乎說:“賠!賠!不僅陽臺的玻璃,還有保保打碎的鏡子。我家保保能上學,把醫院炸了都賠!”
“……”姜水笙看着陽臺打碎的玻璃,高興的笑容漸漸轉爲沉思。
羅夕拉住兒子手說:“幸福來的太突然,開不開心保保?”
姜太炎勉強一笑。冬公日理萬機,肯定無暇理會他一個小孩,應該是冬愛玲的主意。
——大恩不言謝,這三年來,自己有負於她的,太多了!
“保保!”
姜水笙對兒子正色說:“沒有無緣無故的幸福。看看媽媽的胸,看看你的臉,再摸摸你的腰。
這次事件,你們母子倆流血拼命,才上達天聽到冬公耳裡。我希望你珍惜這次機會,回校安分守己,好好讀書。”
姜太炎淡淡說:“我一直有好好讀書,也從不惹是生非。但若有人主動犯我,我的霸道就是爲反抗而生。我絕不妥協,一定奉陪到底!”
“……”姜水笙這次沒有辯駁,只是深深望着兒子,似乎下了某種決定。
且說雷訓和熊彪,告辭後並未離開醫院,而是來到天台抽菸。醫院規定不準吸菸,兩個老煙槍都憋壞了。
雷訓所站位置,正是姜太炎和冬愛玲的電話地,視野可一覽整個醫院。
夕陽下,雷訓目光眺望遠方林地,那裡正有燃煙升起。還可見到……星星發亮的警車,正往那邊趕。
雷訓一手拿煙,一手拿手機,正開着免提通話。
電話那頭,閻威正在彙報:“整個倉庫全燒了,裡面有四具燒焦的男性身體。”
雷訓問:“屍體口腔和呼吸道,有菸灰嗎?”
“沒有!”
“那就是先殺人,後放火!死人無法呼吸,所以菸灰吸不到體內。
犯人或許想不到,姜水笙會這麼快報警。姜水笙說,綁架他的是劉捷和僱傭的五個心能源社員。劉捷被自己的電磁武器打中,灰飛煙滅。你找到那武器了嗎?”
“找到了殘骸,鑑定後,確實是探測器。”
“只發現四個男人屍體,還少一個。那麼這個人便是兇手。”
閻威說:“我馬上查能源之心。”
雷訓沉吟說:“五大社裡,能源之心以礦區工廠起家,社團成員最是團結紀律,宛如國中國一般。你能查就查,困難的話,交給我來!”
“遵命!”
“有何進展,隨時報我,再見!”
雷訓掛了電話,斜眼看向熊彪。
熊彪也在眺望遠方,嘴裡塞滿偷拿的零食,嘎嘣嘎嘣咀嚼。夕陽在天空燃起了大片火燒雲,紅光照他臉上,忽明忽暗。
雷訓問:“大熊,你怎麼看?”
熊彪咀嚼說:“你是說劉捷綁架姜水笙嗎?明顯是被人擋槍使!
羅夕住院,藏衣們來探望的概率極大。這種環境下,還光天化日在醫院門口綁架。不僅證明劉捷沒腦子,也反應了劉捷很急切!
他急切找姜水笙幹什麼?是什麼人?告訴劉捷關於姜水笙的什麼事?讓他那麼急切要綁架。”
雷訓聽着,點頭說:“劉捷博士與姜水笙博士互成水火,是林究院裡公開的事。
劉捷出生於能源之心,身上幫派氣息濃厚,思想有着偏激性,在院裡很不合羣。因爲錢潛院長的包容,一直作爲高級博士研究異獸。”
熊彪笑:“那個沒死失蹤的心能源僱工,就是挑唆劉捷的人。也不知姜水笙有什麼秘密?讓劉捷不惜鋌而走險!老雷,你知道嗎?”
雷訓說:“我怎麼知道?”
“哈!”熊彪點燃一支菸,似笑非笑:“你特意叫楊局把我調過來,卻不告訴我情報,玩俺大熊?”
雷訓冷冷說:“你什麼意思!”
熊彪悠悠說:“在楊局的會議上,你總結了這次森林事件的五個關鍵點。
1.珍稀異獸的偷獵者。
2.靈王不死的BOSS。
3.異獸結流的特殊信號。
4.突然出現的領主異獸
5.牧青獅打的匿名電話。
我就是奇怪,還有一個明顯的關鍵點,你爲何漏掉?”
“哦?我漏了什麼?”
“姜太炎,羅夕,姜水笙。事件發生時,這一家三口全部在場!當然嘍,姜太炎碰巧逃家,羅夕碰巧巡邏,姜水笙碰巧觀察異獸……都是碰巧,但加在一起,絕對不巧!”
熊彪口中的煙火一熄一閃,口裡吐出只有老煙客纔會的圈圈菸圈:“碰巧的事還不止這些。昨天羅夕碰巧遇到了她的仇敵,巴天德。 這導致她重傷瀕死。
今天姜水笙被他的對頭劉捷綁架,也差點灰飛煙滅。
碰巧的事,這夫妻二人的必死之局,都因兒子的介入而得以生還。姜太炎我剛纔接觸了,真是一柄好劍。誰握住他,都可以絕境翻盤!”
雷訓冷冷說:“你想說,殺姜水笙和羅夕,也是幕後boss的目的?”
熊彪說:“這不顯然易見嗎?巴天德和劉捷,羅夕和姜水笙各自的敵人,都被蠱惑入局。但是,也許那幕後boss,不是爲了殺他們夫妻,而是探究……他們身上的秘密!”
雷訓的目光爆閃一下,如叢林間的殺意一閃即過:“什麼秘密?你怎麼會這麼想?”
熊彪說:“因爲楊局和冬公,態度很有意思。
楊處機局長是將王都想招攬的人才,靠的就是他享譽警界的專業能力。可他在會議上,竟然沒指出你明顯的缺漏。要麼獵狗老了,要麼就是故意裝糊塗。
還有冬公,老爺子今天莫名其妙給我打了通電話,說他聽聞羅夕重傷,非常關心。明確要求我要保護好羅夕和他丈夫,還誇她兒子姜太炎表現好,得獎勵。
哈,那老爺子年紀大了,絮絮叨叨的。你也知道我視他如父,當然得遵命。所以我今天專程來看羅夕。”
熊彪看看沉默的雷訓,痞笑:“但我不是傻子,結合以上情況,我得出結論。
冬公,楊局,還有你雷隊,你們都在保護姜水笙和羅夕。那我就得想了,他們是人討你們喜歡嘞?還是身上有什麼秘密,讓你們同時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