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難片現場一樣的路況,讓我們不得不暫時打道回府,就目前的清理速度來看,怕是等到第二天天亮,都不見得能夠恢復交通。
“我覺得我們還是先回去準備一下比較好,這次的對手,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墨霖修面容嚴肅地說道,將車上貼着陰文的事情告訴了樑老。
樑老一聽立刻就皺緊了眉頭,臉色一下沉了幾分,略一思索,立刻就同意了墨霖修的話。
陰文是專門寫給鬼看的,活人會陰文的並不多,可是有人卻刻意用陰文寫了符咒,將我們所坐的車變成了專門供鬼魂乘坐的靈車,要說這人對我們沒有惡意,你猜我信不信。
敵在暗我在明,不小心一點,說不定又會一不留神就着了道。
回到樑老的住處,一推開門,我就覺得有些奇怪,不等我想明白到底是哪裡奇怪,一個白影突然從我面前閃過,一隻手惡狠狠掐住了我脖子。
我被掐得喘不過氣來,想要掰開掐在我脖子上的手,卻一點力氣也使不上,只覺眼前一陣一陣發黑,身體直往地上癱軟。
這事發生在短短几秒鐘內,雖然我覺得無比的漫長,但是實際上也就幾秒鐘,走在我身後的墨霖修馬上反應過來,將我解救出來。
“咦,怎麼是個紙人?”我捂着嗓子咳嗽不止,樑老上前一查看,驚訝地喊出了聲。
我看過去,一個用紙糊的紙人倒在門口,紙人臉上塗着兩抹紅暈,身上穿着紅紅綠綠的花紙剪出來的衣服,不是燒給死人的紙人又是什麼。
我腳底竄起一股冷氣,順着脊椎一直往上竄,頭皮發麻,不敢去細想這麼一個紙人剛纔到底是如何掐住我的脖子的。
“糟糕!”樑老突然變了臉色,也不管這個紙人,一腳跨過去,匆匆跑進了屋子裡,口中還叫着梁平安的名字。
陰陽行當裡的人命中註定五弊三缺,樑老不希望梁平安以後也如他這般孤家寡人一個,自然不會教他陰陽術,再加上此回前去康寧墓園有危險,更不會帶上他一起。
但是現在,原本應該留在家裡的梁平安卻不見了蹤影,找遍整間屋子,也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唯有靜靜躺在地上的紙人無聲的敘說着一種可能。
“那個人把平安給抓走了,”樑老喃喃地說着,頹然地跌坐在了地上,他的臉龐隱藏在一片陰影中,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不過想也知道他心裡肯定不好受。
“屋子裡沒有打鬥過的痕跡,來人應該輕鬆就制服了梁平安,”墨霖修並沒有因爲關心而先自亂了陣腳,而是冷靜檢查了一下屋子裡的情況後,開口說道。
“那人抓走平安,也是爲了要用他來煉屍鬼嗎?”我皺着眉頭問道,沒有聽說先前丟了孩子那幾家還收到了紙人啊!
墨霖修緩緩搖了搖頭,本來想要說什麼,但是看到樑老落寞的神色後,又什麼都沒有說。
“到底是誰啊,這麼可惡,抓走小孩子也就算了,居然還送紙人過來,”我氣憤難當地說道,想要撿起紙人扔到外面的垃圾桶裡去,留在這裡看着就覺得晦氣。
我剛剛將紙人撿起來,墨霖修突然叫住了我,我照他說的將紙人翻過來一看,這才發現紙人的背上竟然寫着一行小字。
“若要將人救回,明日凌晨一點康寧墓園見,”我將上面的小字念出來,意識到這應該就是擄走梁平安的人留下的訊息。
垂頭喪氣的樑老聽到我說的話後,眼睛突然就亮起了光芒,以不符合他年紀的速度竄起,一把奪過了我手裡的紙人。
“擄走平安的人如此大膽的留下訊息,恐怕這是個故意設下的圈套,”我看着樑老說道,想要打消他去赴約的念頭,最起碼也應該弄清楚這人的身份再去。
“時間定在明日的凌晨一點,我們還有十個小時,路上還需要耗費一小時,看來這人是故意不給我們太多的時間來調查他的底細。”
“就算是再危險,我也必須去救人,”樑老說得堅決,不給我任何勸說的餘地。
我暗自嘆了一口氣,心知我們要是不按照上面說的赴約,只怕梁平安凶多吉少,想到這點,我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這個被留下來的紙人非常的普通,做工也很粗糙,唯一特殊的地方便是這個紙人的胸口貼了一道符咒,我看不出到底是什麼符咒,不過顯然剛纔這紙人暴起傷人,全是這道符咒的傑作。
“果然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要不是剛纔墨霖修就在你身邊,只怕就要死在這紙人手裡了,”我不認識,樑老卻是認識,一看就感慨道。
我摸了摸還疼痛着的脖子,後怕不已,這紙人雖然看着一戳就破,但是剛纔的力道卻大得嚇人,差點就把我脖子都給掐斷了。
“說不定是你什麼時候得罪了同行,”墨霖修提出可能,“懂這些手段的,必定是陰陽行當裡的人,而且還是紅道上的人。”
陰陽行當分成紅道和藍道兩種人,紅道是指有真才實學的人,可以斷生死、道天機、除邪煞、過陰曹、救人度命、去災免禍,而藍道說得不客氣一點便是招搖撞騙之徒,他們一般不會什麼真本事,懂些易經八卦便靠一張口行騙。
從留在這紙人身上的符咒來看,這絕對是個有真才實學的紅道。
“同行皆是仇,很可能我得罪了誰而不自知,不過有這般深仇大恨的,我還真的想不出這樣一號人物。”樑老皺着眉頭,苦惱地說道。
“別管到底是誰了,我先把這東西扔出去再說,看着怪滲人的,”我搓了搓手臂上起的雞皮疙瘩,也不知道是不是差點死在這紙人手裡留下了陰影,我總覺得這紙人看向我的眼神特別的滲人。
我粗魯地抓起紙人就要往外丟,也不知道是我太大力還是紙人太脆了,這一抓竟然抓穿了紙面,一下子扣進了紙人中。
蒙在表面的紙張一破,一股殷紅的液體就從破裂處滲了出來,看上去就好像是人血一樣,嚇得我趕緊丟開了這個詭異的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