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說話的人口氣相當的張狂囂張,同時表現出對這裡勢在必得的決心。
我朝着聲源處看過去,一個男人走上前來,一個成人手指粗的金項鍊掛在他脖子上,配着他黝黑的膚色,我實在是沒有看出什麼貴氣,只看到了暴發戶氣息。
“我知道你們這些人,以爲這樣做,最後到手的錢就會多一些,我告訴你們,這都沒有用,要是你們不自己搬走,可就別怪我幫你們搬走了。”
我聽着,嗤笑出聲,這人難道腦子有問題嗎,簡直不可理喻。
“在我的心目中,家是無價的,所以就算你開再高的價,我也不會心動的,還請你們在我還沒有報警前離開吧!”
除了被我撿來的少女鬼,曼珠和那個男鬼都是地縛靈,被困在這塊土地上,沒有辦法離開,要是真的拆了書店,他們將無家可歸。
“你你……”這人大概是被我的翻臉無情給嚇到了,指着我你了老半天,也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最後下車的時候自然是無比的慌亂。
“請!”我對着這羣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沒有再多說什麼。
吃了閉門羹的一羣人很快就離開了,這件事情很快就被我拋到了腦後,在我看來這又不是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然而幾天後,當拆遷的傳聞愈演愈烈,有人找上門來時,我才明白這是件劃時代的大事情。
不少居住在這裡的人都被開出的天價補償款給嚇到了,沒有任何的遲疑猶豫就直接答應了下來,畢竟這種算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可遇不可求。
“你還年輕,有這筆錢,做點什麼不能成啊。”從我拒絕的第二天起,就有人開始上門跟我說這說那,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希望我可以答應拆遷。
說客絡繹不絕地上門,因爲開放商放話只要有一家不答應,就會重新選擇地址,所以這些生怕自己到手的利益會飛走的人火急火燎地來找我了。
先是溫和的勸說,在發現勸說沒有用後,便是指桑罵槐、明裡暗裡的責罵,相當難聽。
“……我們是不是讓你爲難了?”住在書店裡的不只是我一個人,還有三隻鬼,這些天鄰居的所作所爲,他們也都看在眼裡。
“讓我爲難的可不是你們,而是這些被金錢矇蔽了心的人,”我長長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這裡的風水很微妙,一旦破土動工,勢必會有影響,到時候……”
我沒有再往下說,因爲我也不清楚壞了這裡的風水會產生怎麼樣的結果,但是我知道必定不是什麼好結果。
“這裡的風水有什麼問題嗎?”少女鬼好奇地問道。
“起先我也沒有注意到,這裡的房屋佈局竟然不是隨便規劃的,而是參照了一定的理論,牽一髮而動全身,更不用說是直接拆除了。”
少女鬼走到門口往外看,原本是想要看房子的,但是不知不覺就改了主意,又不計較了。
“這裡的風水本就不宜住人,是改了風水後才適合的,現在若是讓人拆了這些房子,我怕會有禍事上身啊,”我長長嘆口氣,這塊地上住着不少人,若是真的出事,只怕到時候會死傷無數。
儘管我滿心的憂慮,但是在金錢攻勢下,住在這一片的人超過百分之九十已經答應了,只餘下我和幾個釘子戶。
“你們要不想發財,就別擋別人的財路!”我正和三隻鬼說着,門外忽然就響起了嚷嚷聲。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這些人爲了能夠拆遷獲得一大筆錢,已經想錢快要想瘋了,完全沒有考慮到其他。
“砰!”院子裡忽然傳來了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我急忙從屋子裡出去一看,剛打開門,差點就被臭味薰得倒退回來。
也不知道是那個缺德鬼竟然往院子裡扔了糞便,那味道簡直不要太銷魂了。
我額頭上青筋直跳,覺得非常沒有安全感,生怕接下來還會有更加可怕的事情發生。
“別怕!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墨霖修的聲音在我耳邊悠悠響起,但是我四下張望,還是看不到他的人。
我長長嘆了一口氣,卻也不得不接受現實,我擔憂着這裡的房屋都拆除後會帶來不可想象的禍事,然而其他的人卻一門心思想着拆遷補償款,半點也沒有危機臨頭的感覺。
“韓小姐,”我已經儘量避免外出,但是有的時候還是不可避免的需要外出,這時候我都會全副武裝,然而卻總是會被蹲點守候我的人逮住。
“我不聽,我不聽,我什麼都不聽!”我用雙手緊緊捂住耳朵,逃也似的跑回了書店,深深覺得長此以往下去,我的運動細胞大概會得到開發。
我剛剛進到書店裡,就聽到外面有一聲巨響,地面還劇烈搖晃了一下,就在我緊張得坐不住時,出去溜達一圈回來的曼珠告訴我,開發商已經在拆除部分的房屋了。
一聽到這,我的心猛地懸到了嗓子眼,也不敢再想象這樣下去會發生什麼危險,但是既然布在這裡的陣法被破壞了,那我不得不提前做好準備。
幾乎是瞬間,我就覺得周遭的溫度降低了,若有似無的陰煞之氣盤旋在附近,激得我手臂上出了一層的冷汗,我全身的警報系統都在轟鳴。
這才僅僅是拆除了部分的房屋,要是把其他的都拆除了,那這地豈不是會成爲了一個生命禁區?
原本晴朗的天空被遮天蔽日的烏雲擋住了,天地間黑壓壓的一片,雲中間或還可以看到閃電在閃爍,溫柔的風吹在身上已經多了幾分凜冽,就好像是數九寒冬的罡風。
我皺起眉頭,憂心忡忡地看向遠方,心底的不安在作祟,求生的本能告訴我快點離開這裡。
“怎麼辦?我現在要怎麼辦?”我喃喃自語道,這時才驚覺我的身邊竟是連一個可以商量事情的人也沒有,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在說,若是墨霖修在的話,那該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