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驚,心突突地跳個不停。
身子不受控制的拉開車門跑了下去,可是才往前跑幾步,剛剛看到的那個人影竟然不見了。
視線所及之處,只有那一片荒涼的土地,以及一塊孤零零的墓碑。
剛剛?看錯了嗎……
我心裡一陣難過,越想越委屈,回到車裡抱着自己的胳膊哭着睡着了,後來是被一股作嘔的臭氣薰醒的。
猛地一睜開眼,車窗上有一隻的枯瘦的手,長着黑長的指甲,抓着車窗的邊沿,腦袋已經伸了進來。
他整個頭顱都快爛掉了,皮膚全部都不成形狀,千瘡百孔的搭在臉上,但我卻還是認出來了。
因爲他的右臉上有一顆大的離譜的黑痣,這個村子只有他一個人有。
村長?他怎麼會在這裡的?
我嚇得連連往後面縮了縮,卻碰到一個冰冷的東西,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一回頭,卻看到那大鬍子兩眼無神的望着前方,渾身呆滯。
他旁邊的窗子開着,有一具屍體從那邊爬了進來,半個身子掛在他身上,嘴巴里面的綠色液體滴答的往下掉。
但讓人奇怪的是,那個大鬍子好像完全不知道一樣,仍舊沒有半點反應。
整個車廂裡面都瀰漫着一股腐臭味,我忍不住連連的吐了起來,車子裡面的味道更加的難聞了。
忽然,我感覺肩膀被人抓住了,一陣生疼。
一股鑽心的疼痛,我忍不住渾身抽搐了起來。
回頭一看,肩膀上面已經被血染成了紅色,鮮豔刺目。
不過奇怪的是,我心裡反倒沒有那麼疼了。
這時,那隻手拉着我往後用力的一拽,我的腦袋重重地撞到了車沿上,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卻讓我忽然清醒了。
再不反抗,我就會沒命了。
求生的本能驅使我用最後的力氣拿到了旁邊的一個核桃夾子,用力的敲了過去。
可是我好像敲在了石頭上一樣,發出噹噹的響聲,後面的那隻枯手竟然紋絲不動。
而且他用的力氣越來越大,拼命的將我往外拖,我的整個肩膀都快要脫臼了。
就在我快脫力的時候,我忽然看見一把桃木劍咻的一聲飛了過來,後面的手一下就鬆開了。
桃木劍落在了地上,沒有打中。
道士和我媽媽兩個人從遠處跑了過來,嘴巴里面高喊着我的名字。
那隻鑽進車子裡面的另一隻鬼,機械的轉過了頭去,還沒有來得及離開,道士的另一把桃木劍已經插進了他的身體裡,噗嗤一聲,冒起了白煙。
“清兒,你沒事吧?”我媽媽幾乎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直接跑到我跟前,抓過了我的手,查看我的傷口。
可是讓我感覺到非常奇怪的事,我衣服上面的血跡都沒有幹掉,可是皮膚卻光滑的很,沒有看到傷口。
不可能啊!我的衣服上面還有幾個大洞,那肉裡面的傷怎麼可能就不見了?
媽媽擡起頭來,正好和我對視着。
我看見她眼睛裡面的神色非常的複雜,瞳孔睜得老大,像是受到了驚嚇一樣。
看着她那個樣子,我莫名奇妙的就哭了,只覺得心裡難受的厲害。
“清兒,沒事的,不要哭,千萬不要哭,媽媽在這裡,媽媽在這裡!”媽媽一愣,將我摟在懷裡,輕輕的拍着我的背,身體卻在不住的發抖。
這時候那個道士坐到了車子裡,啓動了發動機,將所有的玻璃窗全部都關了起來。
他沒有繼續往村外走,而是重新回到了村長的家裡。
下了車之後,他直接從車子的後備箱裡面拿出了一些黃色的符紙,在村長家周圍的大門上和牆上面貼了個遍,幾乎所有能看到的地方都貼了。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重新回到媽媽身邊,兩個人對視一眼,互相點點頭,好像已經決定了什麼事情?
我心裡一緊,眼皮子沒來由得跳動了幾下。
這一折騰來折騰去,回來的時候,已經快到晚上了。
我在房間裡面呆了一陣之後便覺得困得不行,就靠在牀頭睡了起來。
“清兒,清兒~”迷迷糊糊中,有一道若有若無的聲音好像在耳邊不停地響着。
好像有人在喊我的名字?這聲音……
我猛地睜開眼,牧雲飛就站在我的牀邊,溫柔的看着我,嘴巴一開一合。
當時我只覺得心尖一顫,鼻頭一酸,兩顆熱淚便滾了下來,噠噠的往下掉。
“牧雲飛~”我一頭撲了過去,想抱住他,卻沒想到撲了一個空,咚的一聲栽到了牀下。
我驚慌失措的回頭一看,牀邊上空空的,哪裡有什麼人影?牀邊只有一小片羽毛突兀的出現在那裡。
羽毛?難道牧雲飛真的來過?
我走過去,將那羽毛輕輕的拾起,還沒有拿到眼前細看,那羽毛便忽的一下從我手上消失,融進了我身體裡。
緊接着,剛剛在羽毛融化的地方傳來一絲的溫暖的感覺一直蔓延而上。
那感覺就好像沐浴在冬日的陽光裡,舒服無比。
我正享受着這一絲的溫存,門卻發出了一點輕響。
我一愣,然後慌忙將桌子的水杯拿在手裡,慢慢的靠了過去,最近我總是覺得有些不安,所以格外的敏感。
忽然,一隻寬大的手從門外探了進來,手裡忽然的多出了很多白煙,一下子就散滿了整個屋子。
我一急,剛想叫人,但是卻發不出聲音,我的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只能發出啊啊的聲音……
就在這時,門口的人用極快的速度衝了進來,我手中的杯子還沒來得及扔出去,他就已經到了房間裡面。
“不要喊了,不然你身上的毒就會攻心!我這煙是給你解白天的屍毒的。”道士手裡面拿着一個黑色袋子,舉到我面前掐着聲音呵責,神情有些緊張。
看到是他,我就放鬆了警惕,這些日子他對我媽媽是非常好的,我也看在眼裡,所以對他也沒有了先前的防備和猜疑。
所以聽了他的話,沒有再喊,把手裡面的茶杯放到了桌子上面,將衣服披好,靠着桌子坐了下來,
“你來做什麼?”我冷冷的看着他,有些睏倦。
道士嘴角抽搐了兩下,神情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