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這個時候,牧雲飛緩緩的醒了過來,就在他睜開眼睛的那刻,我忽然發現他的眼神是溫柔的。
和以前的那個牧雲飛看我的眼神是一模一樣的。
但是,也只是一瞬間,他眼裡的光芒暗淡了下來。
再睜開的時候,眼裡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溫柔,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漠然。
“你,你怎麼在這裡?苓兒呢?”牧雲飛轉過頭,四處掃視,在看到茯苓的一瞬間,眼神變得溫柔起來。
我的心突然坍塌了一塊,好像被人捏在手裡狠狠的揉碎。
啓天走到我身邊,擦掉了我眼角流下的眼淚,然後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像有話說。
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委屈,心裡莫名的難受。
可是也在這個時候,我突然發現自己的後背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長出來。
反手一摸,結果真的摸到了一個花朵形狀的東西。
我忽然想起了在茯苓家裡面,被那黑色怪物咬到的場景,心裡忽的一下就涼了。
黑色,邪惡,剛剛我心裡分明就是有了怨恨,所以纔會出來嗎?
一想到這裡,我就覺得一種恐懼充滿了我全身。
“你沒事吧?你這是何苦呢?難道他就真的那麼放不下嗎?”啓天看我的眼神怪怪的,那樣子,就好像是知道我所有的事情一樣。
我忽然有種感覺,我面前這個人絕對不是隻和我見了兩次面那麼簡單。
“你到底是誰?”我忽然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謎團裡面,怎麼樣也走不出來。
啓天明顯的愣了一下,然後別過頭去,沒有說話。
我隱隱的覺得自己似乎是猜對了,這個男人,一定有什麼瞞着我的。
這時候我忽然間覺得自己腰上一痛,猛然回頭,就看到茯苓站在我身後,滿臉哀怨。
剛剛我明顯地感覺到有個什麼東西,被釘入到了腰後面。
“你?”
“噓!”茯苓忽然趴在我的耳邊,輕聲輕語的說道:“他知道了,會難過的!我也不會害你!”
我下意識的看向了牧雲飛,心裡不忍,於是便生生的忍了下來。
“快點走吧!再呆在這裡,萬一那東西又回來了,我們大家都逃不了!”老道士攙扶着不停哀嚎的小道士,慌里慌張就朝着旁邊的一條岔路跑了過去。
我看了眼牧雲飛,見他的目光始終落在茯苓身上,不由得有些心寒。
正好啓天要拉我,我沒有拒絕,拉住了他的手站了起來。
這時,我卻猛然在地上瞥見了一張照片。
照片不完整了,只有半張臉,可是我卻呆住了。
因爲這半張臉竟然像極了我媽媽!
我當時沒能忍住好奇心,將那張照片撿了起來。仔細的打量着。
照片上的半張臉看上去很年輕,可是那一隻眼睛和我媽媽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只是,照片裡面的女人眼裡多了一絲青澀。
“走了,他們走遠了。”啓天拉了拉我的胳膊,並沒有注意到我放在掌心的照片。
我點點頭,然後跟在他身後追上了道士他們,從另外一條岔路走了過去。
那我沒有想到的是,茯苓竟然扶着牧雲飛,吊在了我們身後。
我仔細的想了半天,想想他應該隨便我的血,所以茯苓纔會讓他跟着我吧。
不然以茯苓現在的個性,恐怕巴不得牧雲飛離我越遠越好。
我們走了一會兒之後,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
於是只好在一塊空地上面生了幾叢火,暫時停下來,稍作休整。
我腰上被茯苓摁的那地方,直到現在還隱隱作痛。
剛剛走路的時候還沒有那麼明顯,現在一坐下來,那疼痛就讓我坐立難安。
於是我掏出了一面小鏡子,往後腰的地方照過去。
藉着昏黃的柴火,我突然發現自己腰後面多了個銀色的東西,那露在外面的一小節,像極了一顆釘子。
伸手一摸,果然有金屬的質感。
我不由得嚇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這釘在我腰上的東西真的是一顆釘子的話,那如果到時候傷口發生感染髮炎的話,我這條命八成是要交代在這裡了。
我偷偷瞥了一眼茯苓,見她依偎在牧雲飛的身旁,巧笑嫣然。
一股無名怒火噌的從心底冒出,我突然覺得自己手上的力氣,好像變得異常巨大。
剛剛被我捏在手裡的鏡子,轟然之間變成了一團粉末。
因爲此刻我一個人呆在這邊,所以剛剛的那一幕並沒有人看到。
只是我自己卻被震驚到了,因爲我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力量。
這種力量讓我覺得自己變得強大,甚至是有股莫名的自信從心底升起。
“清兒,水來了!”啓天手裡端了一截小竹管,小心翼翼的遞到我面前。
我一愣,趕緊將手中的粉末偷偷的往身後撒掉,然後在身上擦了擦,這纔去接他手裡的竹管。
啓天一直看着我笑,這笑看的我心裡發毛。
因爲我總覺得,他的眼睛裡面,好像藏着另外一個靈魂,和他的身體有些不相稱。
他又去弄了只野兔回來,扒好了皮,小心翼翼的用泥巴包了起來。
放在火上烤了一會之後,竟然飄出了濃郁的香味。
這香味將旁邊的兩個道士吸引了過來,一人一邊,不停的吞着口水。
“姐姐,等下可不可以給我吃一點?”小道士本來是想和啓天說的,張了張口,好像想起了什麼,這才轉過臉來問我。
我點點頭,沒有再說話,而是突然想起了那半張照片。
照片上的人很年輕,如果說真的是我媽媽的話,那這裡最有可能的就是老道士了。
因爲只有他纔有這麼大的年紀,能在媽媽年輕的時候認識她。
想到這裡,我一陣興奮,就想去問問老道士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是一轉頭,我就剛好看到了旁邊的草叢裡面有一個小小的影子。
肖凌天的小鬼?
他怎麼可能會在這裡?
我一陣恐慌,心臟砰砰的亂跳。
如果肖凌天的小鬼在附近的話,那說明肖凌天也應該在附近。
可是我看了小鬼很久,發現他竟然沒有在看我,而是一直盯着啓天手裡面的那隻兔子。
難道,小鬼並沒有發現我?
我稍稍的往後縮了縮,躲到了陰暗處。
現在看來,我是不能直接問道士了。
小鬼在這裡,萬一讓他聽了去,再告訴肖凌天的話就不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