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對你來說很重要嗎?”他眸光清亮,好似遙遠光年以後的星星。
我看着他,認真的搖了搖頭,“並不……並不重要,我只是擔心你。”
不管他是鬼上身,還是以前的那個清蕭。
對我來說,都是那個很照顧我的人。
清蕭脣角微微一揚,將我納入懷中,指尖非常紳士的輕揉着我搖扇子搖的有些手痠的手腕,“你就沒想過嗎?這樣的天氣需要搖扇子嗎?劉好美……許是知道一些事情呢……”
這麼說劉好美讓我搖扇子,實則是再試探清蕭。
清蕭可是她的親兒子啊,可劉好美現在貌似連自己親生的兒子都懷疑了。
外面的劉好美沉默了一會兒,才固執的說道:“我自己的兒子,我能不知道嗎?邱哥,你就別瞎操心了……”
“好美!你想過沒有,他明明是個瞎子,可是醒過來眼睛卻好了。你……你不覺得奇怪嗎?”邱雲再次提出了質疑。
劉好美依舊不肯信,倒不像是清蕭說的會試探他,“說不定是老天爺開眼,把……把那對招子又換給了娃兒。娃兒從小就看不清楚,沒少被別家的娃兒欺負。現在看的清咯,將來一定就有出息了。”
“你真是……冥頑不靈!”邱雲被她說鬱悶了,都快要跳腳了,“全村人都看出他有問題,只有你自欺欺人。”
兩個人本來是爭執不下的,估計要這麼一直吵下去,吵到天黑都沒完。
剛好這時候有人來了,請劉好美出去幫忙,好像還是和那幾個淹死的孩子辦身後事相關的事宜。
劉好美這一出去,到了晚上七八點纔回來。
她推開門,站在家門口的時候。
門外的月光照在她花白的頭髮上,顯得整個人異常的蒼老和憔悴。可是看我的眼神,依舊是充滿了敵意,像冰刀般冷颼颼的。
我見劉好美回來,立刻機靈上前請她坐下,“您……您回來了啊?快!快坐下休息,外面風大露重,要不要我去燒點熱水給你喝。暖暖身子……”
我想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很諂媚,像一條小狗腿。
“不用你假好心,你伺候好清蕭就行了。我累了,先回南屋休息了。”劉好美態度很冷淡,滿是膿包的臉上也的確閃過一絲倦意。
劉好美說的南屋,就在院子的對面,聽說清蕭以前失明的時候她就住在那裡。
她往桌上放了一隻保溫壺,便起身出門。
劉好美進來都沒和清蕭說話,放下東西就走,難道是真的和清蕭有什麼隔膜了?
我腦子裡胡思亂想的正發呆,鼻子裡卻聞到了食物的香味。
原來是清蕭起身打開劉好美留下的保溫壺,裡面放了一鍋麪條。
雖然面有些糊了,卻是熱騰騰的。
我從小到大都是在父母的呵護下長大的,平時就很少做一些家務勞動。
現在被賣到了農村,總算有點自知之明。
勤快的拿了碗筷過來盛麪條,清蕭坐在八仙椅上,單手託着太陽穴看着我盛麪條,“其實她不在的時候,你沒必要那麼賣力演戲。”
“不是……不是做給她看的。”面對清蕭慵懶的目光,我擠出一絲笑容,“你……才元氣大傷過,一切由我來做就好了。”
我餓的夠嗆,盛好了到了眼前。
也不管它是誰做的,拿起筷子就一陣狼吞虎嚥。
一整碗吃下去才覺得身子有些暖意,擡起頭看到清蕭還沒動筷子,他就是那種很安靜很認真的看着我吃飯。
我有點不好意思,微微有些尷尬的說道:“不好意思,我……我有點餓了。所以吃相有些難看了……”
“我這碗,你也吃了吧。”他把自己的碗推到我面前。
我吸了吸被凍的快要掉下來的鼻涕,紅了臉,“不用,我吃了的話,你吃什麼啊?而且,她主要是給你做的。我吃了這麼多,被她知道了,說不定還要受罰呢。”
“她是給你做的。”清蕭面色有些冷峻,眸光裡也有一絲銳利。
我一驚,“可是你纔是她兒子,她對我的態度根本……就不會……給我做麪條!”
“死人是不需要吃東西的,你說她是做給誰的?”清蕭一字一頓的說着,每一字都好像炸開的爆竹,在我耳邊炸響。
死人才不需要吃飯呢!
劉好美知道的了清蕭是個……
死人?
我恍然才明悟過來,劉好美開始懷疑他了,此刻說不定就躲在窗外偷看了。
我一驚,“那你不是更要裝……着吃一點。”
“可是你餓了,我不喜歡自己的女人餓肚子。”清蕭緩慢的說着,忽然冷聲命令我,“蘇初夏,把面都吃完。”
在清蕭身上的謎團簡直越來越多,就好像一個打了很多很多死結的毛線團,怎麼也理不出頭緒來。
我明明很餓,卻一點都不想吃碗裡的麪條。
看到他犀利的眼神,才低下頭硬着頭皮把熱騰騰的麪條都吃完,這一下才有了一點酒足飯飽的感覺。
吃飽了就有些困了,洗碗的時候居然打起了瞌睡。
他看我打瞌睡的樣子,隨手就將我打橫抱起放在牀上,我當即就嚇醒了,“喂,清蕭……碗還沒洗呢,第二天她早起看到了,會生氣的。”
“我來吧。”
他說話很少,順手又將家裡有些黴味的彈花被蓋在我身上,冷淡的就說了一句,“早點休息吧。”
我見他用帕子擦乾我手上的水漬,又用霸道不容忤逆的姿態盯着我,只能點頭,“好吧,我聽你的。”
蓋在身上的被子又冷又硬,實際上十分不舒服。
之前那幾天的夜裡還沒有冷的像今天這樣,可家裡大概只有這一牀被子了。我硬着頭皮閉上了眼睛,身子卻禁不住打哆嗦。
忽然,我顫抖的身體被抱住了。
我擡頭一看,是清蕭那張清俊的面龐,牙齒打架的喚了一聲“清蕭。”
“冷……爲什麼不說?”他看我的眼神卻很嚴厲,冷聲質問我。
驀地,他冰涼的手指遊走進了衣內。
我渾身過電一般的酥麻,身子僵硬的靠在他的懷中,緊張極了,“我不冷,真的……的,我不冷。清蕭……別……那樣……”
頃刻間,我就睡意全無。
他似乎要將我的每一寸肌膚都瞭如指掌一般,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我知道你不冷,是我冷。所以要找一個活人取暖,初夏,你身上的陽氣重,我……很喜歡呢。”他譏誚的一擡嘴角,好似在嘲笑明明凍了個半死,卻嘴硬不肯承認。
我咬了咬脣,“你……你冷……你可以燒壺熱水,抱着暖水袋睡。”
抱着我幹什麼?
雖然已經是他的女人了,可是在遇到那種事的時候,我的心頭還是有說不出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