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窗子和門都被風吹得吱呀呀的響着。
“陰女是純陰體質,命格也屬陰,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品種。”清蕭緩緩的說着,冰涼的語氣更像是在故意嘲笑我。
說道品種兩個字的時候,脣角還輕佻的上揚。
我噘着嘴,有些不服氣,“既然……我是稀有品種,就是要重點保護,你……你笑什麼笑。”
他的笑意,讓我很沒底。
清蕭這隻臭殭屍平日很少笑,一笑便是有了深意。
“你這個稀有品種除了我之外,別人應該是避之不及。”清蕭語氣淡淡的,手指卻不老實的從我的脖頸劃過,調戲一般的挑起我的下巴,說道,“陰女若是和普通人結爲連理,則剋夫,你命中就註定要跟我。”
這也太坑爹了吧?
我心裡正鬱悶,耳邊忽然再次響起了骨笛的吹奏聲。
這一次不同於剛纔。
那笛聲越發的哀婉起來,甚至能勾起人悲傷的情緒,也跟着一起幽怨哀傷起來。聽久了之後,骨笛的旋律就好像一把利刃一樣,切割的人的心在滴血。
就連魂魄好像在一時間,都要從身體裡被剝離出來,朝笛聲吹起的方向飄去。
我緊張的抓緊了清蕭身上的衣服,緊張的問道:“他……他怎麼又開始吹骨笛了。”
“應該是在召喚放出的那隻女鬼。”
他聲音一沉,將我的頭摁在了自己堅硬有力的胸膛上。
一時間,近距離接觸他身上的氣息。
我緊緊的靠在清蕭的身上,禁不住深深的吸了一下他身上的冰涼的氣息,輕嚀了一聲,“可是……那個女鬼已經死了,它回不去了吧?”
他的手涼涼的細膩的好似柔荑一般,居然有鎮定心神的作用。
那種魂魄即將離體的感覺,也慢慢的淡去。
“所以,他應該還會吹第二次。”清蕭清冷的說道,就好像驗證清蕭的話一般,笛聲緩緩的停了下來。
片刻之後,卻突然帶着強烈的殺機。
我一個猝不及防,笛聲震懾心神的時候,差點一口老血就噴出來了。
清蕭面色微慍,好似惱我了一般,“還不快把耳朵堵上,他召喚鬼魂回骨笛不得,心中必定惱怒,怕要開殺戒了。”
“昂!”
我應了一聲,心下覺得詫異。
平日都是清蕭替我堵上耳朵的,這一次他居然要我自己堵上。
雖是覺得奇怪,但還是很聽話的把耳朵堵上,那種被骨笛摧殘心智的感覺立刻就減淡了不少。
只是音律怪異,似乎再聽不見的情況下,還會對着我的身體發動攻擊。
肌膚就像被刀割一樣難受,清蕭緊緊的將我抱住,護在了懷中的那一刻,這種渾身被刀切一樣的疼痛纔得到緩解。
他不動如山的抱着我,似是用自己的身軀抵擋這古怪的音律。
過了很久,他才輕輕的鬆開我。
指尖從我大汗淋漓的額頭劃過,淡淡的好似不帶任何情感的問我:“身體有沒有哪裡覺得不適?”
“沒有……沒有吧。剛纔你一直護着我,我當然不會有事……”
我仔細感覺了一下,身體裡並未有什麼異樣的感覺。
他一臉冷峻,看着好似不會有任何事讓他內心起波瀾,卻比我還要在意笛聲對我的影響。兩指狠狠摁住了我的手腕,替我診了脈,微慍的臉色才平和下來。
我感覺事情有些大條了,問道:“這個笛聲對我影響頗大,對村裡其他人,會不會也是呢?”
“你管別人幹什麼?自身都難保了。”
清蕭冷然蹙眉,睨了我一眼。
我膽小的身子一縮,低下了頭不敢看他,“我……我也是隨口一問,我害怕還會出現那天……那天那樣可怕的兇案。”
我當然是關心村裡人的安危纔會問的,只是清蕭都說了,我自身都難保了。
那人要找陰女,無論如何我都得藏好自己的身份。
“兇案是不可避免的,明天……肯定又有事要發生。”清蕭似是將一切早都看破,深沉而又冷靜的說道。
我動了動脣,想問清蕭明知道會出事,是不是就不管了?
想了想又閉嘴了,閉上眼睛將一些雜七雜八的念頭排除出腦外,嘴裡乖巧的應了一聲,“嗯,那……那我睡了。”
他的懷有種讓人找到家一樣的安穩,很容易便沉入夢香。
這一覺睡的還算踏實,沒心沒肺的什麼都沒想。
翌日,我起了個大早做家務。
劉好美卻不在,到了中午才面色鐵青的回來,手裡還帶回來幾根煮好的玉米。
她把玉米丟在桌上,冷冰冰的就跟我說道:“婷婷,動作快一點。吃完苞米,跟我走一趟。”
我心頭一凜:“去……去哪兒?”
劉好美要把我往外面帶,我總覺得並不是什麼好兆頭。
“走一趟?去哪兒?”我拾起桌上的玉米,玉米已經涼透了,吃下去肚子肯定要不舒服的。
不過看劉好美有些匆忙的神色,應該是沒有時間等我熱完這幾根玉米。
自是不敢忤逆她,低頭啃了起來。
劉好美眉頭一皺,“你跟着就是了,問那麼多幹嘛!”
在她面前我永遠都是那麼卑微,連問接下來要幹什麼的資格都沒有。
心頭不免有些疑慮,卻根本不敢質疑她。
我偷瞄了一眼一旁的清蕭,清蕭正做着把玩盒子裡的米泥鰍。
看到我求助的目光,才隨手關上盒子。
他若無其事的也拾起一根玉米要啃,劉好美立刻換了一個態度跟他說話,“這苞米涼了,吃下去對胃不好。要不我去給你熱一熱吧……”
“不是趕時間嗎?沒關係的,我也想和她一起出門,可以嗎?”清蕭和劉好美說話算是客氣的,語氣中帶着詢問。
可是眼中無法掩飾的冷傲與霸道,讓這一席話根本不像是在商量。
“我只是帶她去村裡開大會而已,無聊的很。不過,你要是想去當然也行。”劉好美面對清蕭的時候,語氣和態度明顯柔和了。
原來只是村裡開會啊,嚇了我一跳,我當什麼事呢。
我鬆了口氣,卻又不明白。
我一個外鄉人,怎的帶我去開會?
村裡開大會的地方其實就是一個簡陋的小學教室,晌午的時候沒課,剛好可以騰出來給村裡人開會用。
去的時候,教室裡還沒幾個人。
講臺上擺着一張八仙椅,正襟危坐了一個神情有些嚴肅的老爺子。
那老爺子鬍子都花白了,手裡還帶着一根柺杖。
一旁的邱雲神色凝重,看到劉好美把我們帶進來,才貓着腰小聲在白鬍子老爺子身邊說了一句,“好美和清蕭來了,還有他們家買來的女子也到了。”
老爺子原是在閉目養神,眼睛一下睜開了,目光清癯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好美,這是咱自己村裡人開會,你帶她來做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