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有趣倒也談不上,本宮身爲楊妃,自然恪守本分和職責。如今你身爲皇上欽點的秀女,按照規矩,本宮自然需要親自來見一見你。”楊欣陽擡起手,一旁的嬤嬤立即從一名宮女的身上地上此次所有秀女的冊子,“皇室入選的秀女向來有嚴格規定,你竟然是皇上欽點,自然也不能壞了規矩讓皇上以及皇室失了顏面。”
“所以,這幾天本宮會派人過來親自教你一些宮中妃子該有的禮儀,以免到了日後冊封的時候纔不會因爲你一個人的原因讓新月國的百姓看了笑話,皇室面上無光。”
擦!
她楊欣陽這是拐着彎罵自己呢?
伊熙扯了扯嘴角,嘴角上泛着一抹諷刺的冷笑,“這鹹魚再怎麼翻身也不過還是一條鹹魚,你以爲你這麼做,西門耀就會對你有所改變,將你從冷宮那個鬼地方給弄出去?”
“至於丟不丟臉,你放心,我以後基本就不變了,倒是你,一個女人缺少滋潤,整天給關在冷宮裡,以後可就只是走下坡路了。恐怕到時候,你纔是那個讓孤雁國蒙羞,新月國覺得丟臉的人。”
“……”
楊欣陽即使在能忍,也還是險些給這些話給活生生氣得半死。她抿了抿脣,臉上的神情已經隱忍到了臨界點。
“話說完了?”伊熙頓了頓,臉上的神情依舊淡漠如昔,“要是說完了,慢走不送。”
楊欣陽深呼口氣,緩緩地起身,“你初次入宮,不明事理,本宮自然也不會太過計較。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爲止,明日本宮派來的人自然會教你一些宮中規矩。”
說着,她剛想要邁開步子朝着內殿外走出去,忽地想到了什麼似的便停了下來,轉過身,看着伊熙,“本宮的三皇弟向來對你念念不忘,上次你能將鳳凰展翅六面鑲玉七步搖給了本宮的三皇弟,本宮在這裡先替楊梵給你道一聲謝謝。”
話音落,她便轉過身,那雙沉靜如水的眸子裡瞬間閃過了一抹詭異的冷笑。在紅玉的攙扶下,緩緩地朝着內殿外走了出去。
待所有人都走後,伊熙早已經支撐不住不斷朝着她襲來的倦意,整個人靜靜地斜靠在躺椅上,雙眸輕闔,頃刻,整個人便陷入了一片沉睡之中。
只是,陷入沉睡的伊熙卻渾然不知楊欣陽的那一番話在整個皇宮裡瞬間的炸開,頓時掀起了一場不小的波瀾……
景旋宮。
楊欣陽落坐在桌子前,揚起手,猛地將桌面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在地面上。啪地一聲,青玉茶壺和糕點一同砸落在地面上,頓時濺了一地。
她雙手用力拽緊,塗滿紅色蔻丹的指甲甚至因爲太過用力而刺進了掌心裡。
一旁的紅玉不免有些擔憂,自從公主上次經歷過那樣的事情之後,情緒好久才穩定下來。如今被那個女人那麼刺激,也不知道會不會變得像上次那樣那麼的陰晴不定。
“公主,你就不該去見那個女人,免得給自己添堵,氣壞了身子。”
楊欣陽冷冷地笑了笑,“你以爲,本宮的罪是白受的?”
“公主的意思是?”
“本宮去見她,只是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本宮的氣度不僅能容得下她,甚至還能不計前嫌的派人教授她宮中規矩。”楊欣陽頓了頓,“更何況,她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秀女,卻飽受優待,這一點已經讓衆人不滿。”
“如今,本宮將西門耀當時賜給她的七步搖在三皇弟手中的消息說了出去,她與三皇弟揪扯不清的關係一旦被傳了出去,她日後即使是被封爲了貴妃,有西門耀護着,但也別想日子過得太平。”
在皇宮裡,單憑西門耀的恩寵,也只是保得了她一時,保不住她一世。
紅玉皺了皺眉,“可是,公主你大可不必去見她一面,直接讓奴婢將這個消息傳出去不就好了?”
“這孤雁國三皇子和新月國未來貴妃牽扯不清對楊梵來說可並不是一件好事,而本宮向來和楊梵的感情甚篤,自然不會加害於楊梵。”楊欣陽的眸光裡透着幾分寒意,“若是從本宮的嘴裡說出來,傳到西門耀的耳朵裡,自然多了幾分可信度。”
“本宮得不到的,她伊熙即使得到了,本宮也要她不得安寧。”
“紅玉明白了,那公主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做?”她一想到皇上待他們公主如此不公,心裡就不免一陣怒意,“公主待皇上如此重情,在他奪下皇權時甚至親自發信件給我們孤雁國的皇上,借兵五萬。如今,他登上了皇位,卻一腳將公主踹開,甚至爲了那個女人不惜舉兵進攻藍疆國。”
“紅玉真是替公主感到委屈和不甘。”
楊欣陽嘴角輕輕地勾起,額頭眉心處那一抹玫瑰花鈿愈發的勾勒出幾分雍容華貴,“你放心,她欠本宮的,本宮會一點點的拿回來。本宮承受的,會加倍奉還給她。”
她伸出手,從袖口中拿出一封信件,只見掌心中的那一抹紅色的微光立即將那一件信件吞噬,瞬息之間,紅光隱去,整個信件也不見了蹤影。
紅玉一頭霧水,“公主?”
楊欣陽收回手,眸底裡閃過了一絲令人意味難明的深意,“本宮不惜一切代價準備了那麼長的時間的東西,如今她也回來了,是時候該拿出來了。”
無數個日夜,她腦海裡只要一想起那個晚上遭受到的事情,她就恨不得立刻殺了那個女人。
現在,她只覺得自己髒。
這樣想着,楊欣陽不禁地眼眶泛起了一絲的微紅,緊握着的手禁不住的一陣輕顫。久久地,她緩緩地開口,道:“你先下去,本宮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是,公主。”紅玉滿臉擔憂的看了一眼楊欣陽,最後才轉過身走了出去。
房間裡,楊欣陽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她擡起雙眸,臉上的神情似有所想。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嘴角緩緩地勾起,臉上的神情頓時顯得詭異幾分。
楊欣陽所預料的事情並沒有錯,伊熙將鳳凰展翅六面鑲玉七步搖這種婚禮上的貴重物品贈送給了孤雁國的楊梵,兩人之間曖昧不清的關係立即從秀清宮裡傳了出去,不到片刻之間,便已經在皇宮裡立即蔓延開來。
伊熙雖未被封爲妃子,但是被西門耀認定,遲早要被封爲新月國貴妃早已經鐵板上釘釘子的事實。如今,整個皇宮裡都議論紛紛,加上早前有傳孤雁國三皇子楊梵爲了伊熙而擅自潛入藍疆國的事情,衆人對伊熙和楊梵兩人之間揪扯不清的關係深信不疑。
一時之間,伊熙被整個推上了風口浪尖。
只是,在整個皇宮捲入一場鋪天蓋地的各種非議之中時,身爲當事人的伊熙卻依舊是泰然自若,整個人慵懶的躺在院子裡的躺椅上。
她一隻手自然的放在身前,另一隻手託着下顎,兩排秀長的睫毛輕輕地闔下。院子裡灑落下零星點點的日光,不自禁的在她身上暈開了一層層朦朧的光暈,柔媚動人的氣息頓時傾瀉而出。
當西門耀走進來看到的便是這一副場景,下意識的,他甚至不自禁的放緩了步伐。
他走到伊熙跟前的椅子坐下,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緊緊地望着伊熙,眼底染過了一絲瀲灩。伸出手,他輕輕地握住了伊熙的手,俯身而下,脣瓣深深地落在了她的手背上,一抹從心底裡發出的滿足不禁的在脣邊上散開。
“跟我玩瑪麗蘇?”伊熙擡起眸,慢條斯理的將手從西門耀的掌心上抽了回來。
“瑪麗蘇?”西門耀眼底裡沉靜,透不出一絲的波痕,“你不覺得你該跟朕好好地解釋這三個字的意思,亦或者是,你是不是該告訴朕,你真正的身份?”
一個堂堂的丞相嫡女,竟然能是不是的蹦出一些甚至連他都未曾聽到的話,更何況,她的言行舉止都不同於其他的女子。
他一直派人調查她的身份,卻毫無線索。
“我和你很熟麼?”
伊熙揚了揚眉,不冷不熱的說道:“至於我的身份,我想你一個新月國的皇帝想要知道也並不是一件難事。”
“你是朕的女人,你可是覺得我們還不夠熟?”西門耀頓了頓,“朕說過,朕會立你爲貴妃,只有你能與朕站在同一個位置上。”
“所以,朕不希望你對朕有所隱瞞。”
她說過,她曾經愛過。
他知道她體內種了迷心蠱,但是她能在洗城的時候用她自己的血救了自己,就證明了她是記得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能讓她重新的回到他的身邊,不管花多少的心血,只要她能夠重新的愛他,他可以付出所有,哪怕是性命。
只是,這段時間她似乎一直在似有似無的和他拉開距離,那一種疏遠,就好像是一塊石頭壓在了他的心頭上。
伊熙動了動身子,雙手抱着雙膝,下巴枕在膝蓋上。她眨巴了一下眼睛,臉上的神情透着一絲的惺忪睡意,不經意之間散發散發出的慵懶頓時令人難以招架。
“逗我玩呢?”她擡眸,睨了一眼西門耀,眸子裡一片冰冷,“我想,以你我的關係還不至於到了需要坦誠相對的地步。你這樣自以爲是的時間多長了?這是病,得治。”
“還有,我對成爲你妃子的這件事情沒有任何的興趣。”
別以爲她這幾天默不吭聲就是接受了他的安排。
要不是因爲他,她體內的迷心蠱也不會受到衝擊,使得她如今身子虛弱,日漸嗜睡。別說要走出新月國了,甚至連能不能順利溜出皇宮都是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