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軒意味深長地看着她笑,直笑得徐子凝心跳加速臉頰發燙,卻是故作兇狠地瞪他一眼。
這兩人在那裡眉來眼去的,自己倒不覺得,落在旁邊的何艾琳眼裡,真是百般不是滋味兒。於是她把目光挪了開去。
“那是誰?”何艾琳突然有點驚訝地出聲問徐子凝。
徐子凝順着她的目光看去,見到門外走進兩人來,因爲這會兒已經開席,除了上菜的服務員之外大家都是坐在那裡的,所以這兩個人就顯得很醒目。
“有好戲看了!”旁邊坐的人壓低了聲音,語氣卻是顯得很興奮,“你們快看!”
不用別人說,大家都看到了被攙扶着走進來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婦女,從相貌上看,赫然跟今天的新娘有點相似。瞧着她的神情,顯然不是來祝福的。
她徑直走到新娘身邊,二話不說,直接擡手猛地朝着自己女兒臉上狠狠扇了一個巴掌,新娘難堪之下捂着臉一面哭一面大叫起來:“爸!不是說了她不會來的!”
新娘的父親來不及阻止妻子,這會兒也是吃了一驚,手忙腳亂地安慰女兒又試圖平息妻子的怒氣。
沒想到那位看上去很衰弱的婦人竟然一把扯下了新娘的頭紗,然後又推倒了旁邊的花柱,傾倒的柱子直接砸向一邊的宴客區,客人們驚叫着四散逃開,花柱倒下砸碎一桌的珍饈佳餚而受了驚嚇的客人們又撞翻了更多的桌椅。傾翻的食物跟瓷器的碎片四處飛濺,引起更大的混亂。
徐子凝他們坐的離倒下的花柱比較遠,週一軒又似乎早有防備,護着徐子凝遠遠躲開,別說受傷,就連湯汁也沒濺上半點。而何艾琳躲得晚了半步,就沒那麼幸運,被潑了半杯紅酒在身上。
黃德鑫不過離開片刻,就出現了這麼混亂的局面。雖然他提前安排了人手在婚禮現場,可是事發突然,鬧事的又是新娘的母親,他們壓根兒來不及阻止,總不能人家一進門就趕人吧!
而新娘這位母親指着女兒女婿一頓怒罵之後,直接又暈倒了!新娘覺得自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當然,是因爲新郎她才受了這樣的委屈,所以拉着黃德鑫又哭又鬧。黃德鑫不耐煩之下,直接甩開她的手。
新娘踩着高跟鞋被他這麼一甩站立不穩,連連退了幾步竟然摔下了舞臺!
衆人發出一陣驚呼,大家都知道這新娘是奉子成婚的,這樣豈不是要鬧出人命來!
黃德鑫顯然也沒料到會這樣,趕緊指揮着手下去救新娘。而新娘的父親原本正忙着給暈倒的妻子掐人中,不料女兒竟然又被女婿給推到了臺下!
偏偏還有個幫忙搶救他妻子的人小聲嘀咕了一句:“不就是才知道又有兩個女孩懷了他的孩子嘛,不想結婚也不用下這樣的狠手吧!”
新娘的父母原本就不同意這荒唐的婚事,可是女兒以死相逼,又已經懷孕,新娘的父親才強忍着氣同意了。他也不明白妻子明明也已經默認了這個結果,爲什麼又突然跑來大鬧一場,這會兒聽到別人的閒話,愣了一瞬,算是明白了過來。
被欺騙羞辱的感覺瞬間涌了上來,新郎的父親壓抑多時的惱怒瞬間讓他失去理智,直接衝過去對着黃德鑫揮起了老拳!
這對翁婿,老丈人比女婿還要年輕,更何況黃德鑫今時今日的地位,尋常連路都不會多走幾步,哪裡會是這個比自己還年輕的女婿的對手!他瞬間就被打倒在地毫無還手之力!
變故一出接着一出,黃德鑫的手下原本正在安撫賓客,又忙着去看新娘的情況,結果這頭兒自己的老闆又被他老丈人給揍了!偏偏這些賓客一個個兒的都擠着看熱鬧,等他們好不容易擠過去,黃德鑫已經被他的老丈人給揍成了豬頭!
黃德鑫好不容易被自己的人攙扶着站了起來,惱怒之餘哪還管這個人就是自己的老丈人,直接讓人把他給扔出去。
而他的新娘,還大哭大叫地躺在臺下也沒人能顧得上管她。
就在這時,一名來參加婚宴的醫生終於看不下去了,跑到新娘邊上打算履行自己身爲醫生救死扶傷的職責。可是,他驚訝地發現,新娘從這麼高的舞臺上摔了下來,雖然身上好幾處骨折,可是卻沒有半點流產的跡象,疑惑之餘他忍不住詢問新娘一些細節,可是新娘支支吾吾地明顯心虛。
“她根本就沒懷孕!”
“就是!不然從這麼高的臺子上摔下去怎麼可能沒事!”
“聽說黃總根本就是身有隱疾,壓根兒不可能再有孩子!”
“不會吧?你聽誰說的?有沒有證據?”
“這種事情,誰會亂講!這還需要什麼證據!你自己想想,他老婆死了那麼多年了,他不僅沒結婚,也沒交女朋友,甚至連個緋聞都沒有,更沒包養過任何女人這說明了什麼?”
“哎呀,也對啊!以前還以爲他潔身自好呢,原來是根本就不行啊!”
“怪不得,像黃家這樣家大業大的,怎麼可能只有一個獨生子嘛,原來是這樣啊……”
這樣的流言在賓客之間悄悄流傳開來,所有人都在那裡嘀嘀咕咕,興奮不已地交頭接耳。
黃德鑫雖然年紀不小,可按照他的身家來說,這些年居然沒有一個女人,這真是違背了常規的。所以這樣的流言一旦出現就迅速取得了大家的信任,何況這類隱秘的消息最能引起無聊人們的八卦慾望,真是越講越興奮。
更何況今天來得,也不乏往日跟黃德鑫有過節的,看了這麼一出好戲又怎麼能不幸災樂禍呢!
一場豪華婚禮轉眼就變成了鬧劇,賓客們雖然連頓飽飯都沒能吃上,但是卻享受了一場八卦盛宴,每個人都是興奮不已。
黃德鑫只顧着跟自己的老丈人慪氣,一轉頭就發現自己被人詭異地盯着,那些人明顯是在說他的閒話,看那躲閃卻亢奮的眼神就知道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可恨他一身是傷,婚禮被攪和了不說,後面的計劃也似乎沒有辦法再進行下去了。
黃德鑫恨得咬牙切齒,可是他那麼大年紀了,被揍成這個樣子,也只能先去醫院再說,別的事情也只能先放一放!
徐子凝早在黃德鑫和他老丈人打作一團的時候就被週一軒悄悄拉着離開。
“黃德鑫的丈母孃怎麼會突然從醫院跑去?還有剛纔有人在嚷嚷什麼懷孕的不止她一個是什麼意思?”徐子凝疑惑地看着週一軒,她怎麼都覺得這傢伙笑得那叫一個不懷好意。
“黃德鑫找來那麼多女人,不就是想給他們黃家留下個香火麼,這豈不是如願以償的好事!”週一軒故作神秘地笑。
“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如願以償的好事!”徐子凝撇撇嘴,“之前我就奇怪,黃德鑫要真爲了這個原因結婚,那才真叫牽強又奇怪!他不過是需要人生孩子,不一定非要大張旗鼓地辦神秘婚禮,更沒必要在那女人剛一懷孕的時候就急着這麼做。想要孩子,只要肯出錢,就是生他十個八個的也沒人攔着,結不結婚對他而言根本沒區別,他幹嘛給自己找麻煩!真是爲了向你示威?我總覺得不可能。”
“你這女人,總是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上這麼敏銳做什麼!”週一軒嘴角掛着一絲不羈的笑,不知道是誇她還是貶她。
“話說,黃德鑫的老丈母孃,該不會是被你安排的人給攛掇來的吧?”
“你用詞完全不準,他的丈母孃可是比他年輕多了,哪裡算老!”週一軒輕笑起來。
這就算是承認了,徐子凝短暫地驚訝之後促狹地笑了起來,“你太壞了!”
“我還沒在他婚禮上直接搞個煤氣泄漏的事故出來,已經很手下留情了!”週一軒的表情及其無辜。
“那麼手下留情的周少,您這麼做到底是有什麼目的?”徐子凝雖然語氣輕鬆表情誇張,但是她知道週一軒絕對不會只是爲了攪合掉黃德鑫的婚禮這麼簡單。
“他那個新娘,從那麼高的臺子上摔下來,你說,她肚子裡那孩子還能保得住嗎?”
“不會吧!你纔不會這麼做!”
“爲什麼這麼說?我這種毒辣又不擇手段的人,不就是應該要斬草除根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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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眼男人!當初徐曉白的手被他砍掉,不知道真相的徐子凝就是這麼罵他的,誰知道這傢伙居然還記着!
徐子凝腹誹一句,臉上卻是笑得迷人,“他找了那麼多生育機器,你總不可能一個個兒地讓她們流產,那還不得累死!咱們周少多麼英明神武,怎麼可能做這麼愚蠢的事情!”
“算你懂事兒。”週一軒似乎完全沒聽懂她的嘲諷,全盤接受了誇獎。
“不管他找多少女人,黃家都不可能再有兒子。”
“啊?”徐子凝呆呆地看着他,腦子裡浮現出一個古怪的念頭,“我說,你不會讓黃德鑫那啥啥了不能再那啥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