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男遇上冷校花
到底還是出事了。
“這是怎麼回事?!”葉旭把一疊文件擲出去,一張張白紙黑字就像是分離的白絮一樣散落滿地。祝式微站在對面,撿也不是,不撿也不是,顯得侷促不安。
“今早這份預算傳真過去之後,那邊的負責人馬上答覆我說他們要取消合約!他們說,公司剛送過去的報價單,上面給出的項目價格比我們低1%!祝式微,我希望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在處理公司上,葉旭只會公事公辦賞罰分明,他是斷不會憐香惜玉的。
祝式微已是一頭霧水,“怎麼這樣,違約的話他們是要付違約金的啊,他們難道不在乎?”
葉旭眯了眯眼,“這樣的大項目1%的利潤有多少你知道嘛,就算扣除違約金,他們還是省了一大筆。而且……”頓了頓,他用一種透徹的眼神注視祝式微,“你似乎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如果不是對方事先知道我們出的底價,絕對不會先我們一步以這麼微弱的優勢搶去這筆生意。”
祝式微恍悟地擡頭,瞠目問,“你懷疑我……你懷疑是我泄露的?”說到最後一個字,祝式微的尾音甚至有些微微發顫。
“不然的話,你怎麼解釋這種巧合?而且我全程交給你做,從昨天下班到今天上班,在這麼緊的時間,就像事先知道一樣,以降低1%的價格佔到先機,如果你坐在這裡……”葉旭顯然很生氣,他眼中燃着因背叛而憤怒的火光,他用手用力指了指自己的皮轉椅,生硬地發問,“祝式微,你會怎麼想?”
祝式微眉頭愈發緊蹙,她不得不承認,這實在是不應該在生活中出現的巧合,她委屈地說,“如果是我,我也會做出和葉總一模一樣的判斷。但是……但是,葉總,你知道我不是這樣的人。”
你知道我不是這樣的人。這句話,瞬間澆熄了葉旭的滿腔怒火。是啊,他了解祝式微,她倔強、自傲、努力,也許她也貧窮,但是她不會見利忘義。這也是他對她最基本的信任。
他真正不信任的,是蘇影,是和她一起進公司一起吃午飯關係很近的公司的少爺蘇影。
“所以,”葉旭滿懷一絲希望,或說期待,“你仔細回想,你做好的文件再交給我之前,有沒有經由誰手或被誰看過?”
被誰經手或看過?祝式微腦中忽然閃過一道光線,她想起了早上發生的事情——
一夜無眠的祝式微理所當然地晚起,直到7點一刻蘇影才敲門叫她。被蘇影看到自己穿着睡衣披頭散髮的模樣式微一陣臉紅的同時還埋怨蘇影——她本以爲蘇影的房間有鬧鐘的,所以她纔敢在天已矇矇亮的時候放心睡去。
可蘇影的回答給了她致命一擊:我每天早上都是5點鐘自然醒的。這個傢伙,他的生物種到底是怎麼形成的??
不不,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在她匆匆吃了幾片吐司就要出門時被蘇影叫住了,蘇影晃晃手中的文件夾,說“你看你落了什麼?”
她猶記得那是蘇影臉上淺淺壞壞的笑意。
這麼說,最有可能看到文件的人,就是蘇影了?
但是蘇影完全沒理由泄密給對手公司。祝式微完全相信蘇影的人格就像她完全信任自己的一樣。
“想到了什麼?”
祝式微猶豫一番,最終說,“沒有,只有我自己,看到過。”
葉旭的眼光又尖銳起來,他沉沉地看着面前的祝式微。
正好來到23層的蘇影,被總經理辦公室門口圍起來的員工的討論聲音吸引過去,已經在門邊站了好一會兒了。
這個時候,他想他應該挺身而出了。儘管完全沒有必要——他知道葉旭一定不會爲難祝式微,而一旦他出面,所有的矛頭便都會指向自己。葉旭把西郊的案子交給式微去做,應經表明了他對他的不信任,現在再讓葉旭知道自己看過文件,豈不是自投羅網,給葉旭一個刁難自己的理由?
但是他受不了祝式微站在那裡獨自承受壓力,和身後的紛紛議論竊竊私語。膨脹的心臟在急速跳動着,看着式微單薄的背影,他完全受不了!
“葉總,”蘇影推門而入,嘴角彎起一個完美的笑容,眼光卻如鷹般尖銳,他平靜地說,“也許我可以解開你的困惑,或者說,證明你的猜測。”
葉旭把目光移到蘇影身上,眼神明亮,卻散發着危險的光芒。他微笑着說,“如果這樣,那真是太好了。”
“沒你的事,你快去工作。”祝式微一旁催促,想把蘇影推出去。她心裡擔心如果葉旭知道蘇影看過文件,他會誤會。
蘇影搖搖頭,輕輕扳開式微的手的同時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輕聲說沒事。然後他對葉旭說,“昨天晚上,我看到了式微昨晚的價格表,在我家裡。”
“……你說什麼?”葉旭反應了一下,纔不可思議地詰問蘇影。
“是的,我看到了……”
“不是說這個!”葉旭粗暴地打斷,“你是說昨晚她住在你家?”他用手指着祝式微,眼神頗有懷疑。
蘇影一笑,有些嘲諷,又有些挑釁,“葉總,現在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吧。”
對,現在確實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可是,爲什麼,葉旭心裡這麼難受,像一張被狠狠捏皺的紙,再也撫不平。
他看着桌上的文件,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數字與報告,突然眼睛一花,眼前出現許多重疊的花紋——那一刻,他覺得這些文件這些項目,無論能讓公司獲得多大的利潤,無論能讓公司在大陸海外多麼聲名鵲起,都是不重要的。
擠在門外的人羣再次沸騰。他們的議論聲從蚊子般的低沉變成蒼蠅般的蜂鳴(其實變化不大,誰敢在總經理面前高喊“哇,好酷哦!竟然同居!”這樣的話?)。葉旭捏捏鼻樑,煩躁地衝門邊低吼,“你們很閒是不是!”話音未落,衆人已作鳥散狀紛紛散去。
世界頓時清靜,開的冷氣十足的辦公室裡只剩他們三人。這三個人,此時一個戰戰兢兢,一個若無其事,一個暴如雷霆。而比冷氣更冷的,是圍繞在他們周圍的壓抑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