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裡叼了根狗尾巴草,此時坐在地上翹着二郎腿,這樣欣賞着也挺愜意的,就是頭中那股昏沉沉的感覺愈發的沉重。樑寅先時還能一邊抱着宗子靈,一邊自如的應付着,不過眼看着黑衣人越來越多,他的動作也有些遲緩,之前受傷的胸口竟慢慢滲了血跡。
這麼久了傷口都沒有好,樑寅的恢復能力實在有夠差,祁飛不是說宗子靈整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嗎?我有些無語,看着他倆漸漸被逼到懸崖旁。
女人真是一大麻煩,而不會功夫的女人實在是麻煩中的麻煩。黑衣人的動作招招逼向宗子靈,樑寅便招招爲她攔截着。
可是,麻煩的不只是女人,還有女狗。春花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對着打成一團的人吼叫的厲害。見了樑寅,卻毫不顧忌旁邊的人,直直的向着樑寅抓着的宗子靈衝去。我默默的感動着,春花,我平時誤會你了,你真是一條精通主人心意的好狗狗。
樑寅便一邊帶着宗子靈繞過春花,一邊抵擋着黑衣人。
在一黑衣人企圖一劍結果宗子靈,而樑寅手中唯有一把劍應付着圍上來的黑衣人有些分身乏術的時候,千鈞一髮之刻將宗子靈換了個位置,於是他的左手便華麗麗的鮮血噴涌。
我覺得心頭有些什麼東西涌動着,很不舒服。
我定定的看着在一堆黑衣人中保護着宗子靈的樑寅,那瀟灑揮劍的樣子很是受看,一如以往那般受看。不禁想到了那個他爲我受傷的黑夜,也是這般,現在他的每一劍都是爲了他真正的愛人。
只是我有些好奇,若是我和宗子靈同時在他的身旁,他會選擇爲誰揮劍呢?對我,會不會還殘留着一些憐憫,畢竟,我們曾有過夫妻的情誼。
從剛剛開始就昏沉的腦袋此時竟有些模糊起來,連帶着神智都有些不清起來,要不然我怎麼會爲了這一對應該被追殺到天涯海角的姦夫淫婦闖了出來呢?
樑寅胸口沁開的血漬越來越多,鮮血直流的左手還緊緊拽着宗子靈,右手在勉強應對着越來越兇狠的黑衣人,而空出來的後背便成了死角,從剛剛就有一個黑衣人靜靜的站在一旁觀察,此時突然拔劍向着他的後背刺去。
可是,那把劍沒有刺進樑寅的背後,卻是刺到了我的背裡。腦袋的迷糊連帶着動作也有些踉蹌,智商也明顯有些不夠用,我好怕那把劍會把樑寅染成血人,便用了極其愚蠢的一種方法,竟這麼生生的用背擋了下來。
我覺得這件事一定不能讓君君他們知道,要不然我真是會獲選清風寨第一蠢人的稱號的。而樑寅回頭的剎那我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的驚恐,我迷迷糊糊的想,嗯,最起碼他對我還是有些情意的吧,這樣也不算太蠢吧。只可惜,下一秒,我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站在旁邊的宗子靈卻突然腳下打滑,向下倒去,樑寅便收回那僅有的一點情意伸出手緊緊抓住了她。而本就在懸崖邊上,黑衣人將劍抽離我的身體時,我便沒了重心,以向後仰躺的姿勢倒去。
我看到了樑寅眼中的驚慌失措,卻也注意到了他仍緊緊的抓住宗子靈的
手。看來,有宗子靈在的地方,他手裡的劍再也不會爲我而揮動!
春花的叫聲突然變成了悲鳴,我看到黑衣人一刀刺在了她的身上。那嗚嗚鳴鳴的叫聲傳到了我的耳裡。
手上的那條五彩手鍊不知因何突然散落開來,我想我跌下去的時候一定能聽到叮咚作響的聲音,我一直很擔心那條不牢靠的繩子會斷裂,倒是沒想到它竟選了這麼個應景的時刻!
我笑了,樑寅還和黑衣人糾纏着,嘴裡卻撕心裂肺喊着我的名字,“宋樂,宋樂……”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劍刺進了我的心裡,後背本應該是痛的地方,但是我卻覺得心臟跳動的那個地方一塊塊碎裂,痛得我喘不過氣。
爹爹好像從沒告訴過我,爲什麼明明這麼痛,卻還能笑的出來?正好,趁着這個機會問一問,看那個老頭兒能給出什麼睿智的答案。哦,對了,清風寨就只剩了君君一個,就連春花都被被我連累至此,君君若是知道了一定會怪我的。
可是,林君騁,你看,我不是故意的哦,我這也是身不由己,你要是知道了,記得多給我燒點紙錢,我覺得我這麼個愚蠢的死法,到了地下一定會被清風寨那羣沒良心的唾棄的。不過,我能見到他們,你也不要太羨慕嫉妒了,不等個六七十年的千萬別來見我們,要不然,我們一定會加倍唾棄你的!
只是啊,君君,你說如果我這輩子沒有遇到樑寅該多好,那麼你幫我祈禱,下輩子、下下輩子、永遠永遠不要遇到樑寅好不好?我們只做無憂無慮的土匪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