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股力量帶領着自己往前方走,她不知道要去哪裡?不會因爲未知的前方而有絲毫的不安。四周雖然是白色的,可感受到的溫暖叫人無法忽視。不能欺騙自己媽媽還在這個世界上,還在遠處看着自己。
當清醒的欣然睜開黯然的雙眼,映入眼前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偏頭望了望周圍的擺設佈局,懸掛着的吊瓶輸着液,已經猜到這裡是醫院了。不知道是誰送自己過來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想換個睡姿的她,看到坐在單人沙發上閉眼睡着的任赫宇......
他怎麼會在這裡呢?側過身子,看着皺着眉頭閉眼的他。不說話的他,安靜的他,皺着眉頭的他,都給人一種自我防備的意識。他說話總是冷冷的,對人的態度也是拽拽的,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也是很霸道的,不問別人的意見,不顧別人的想法?真不懂這樣滿身缺點的人,怎麼會有那麼多女生喜歡他呢?
任赫宇醒來,惺忪睜開眼睛的時候正好對上欣然窺探她的目光。四眼相對,都有些啞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不自然的欣然轉移視線,咳嗽着掩飾尷尬,“我怎麼會在醫院呢?”找着話題,希望化解剛剛的氣氛。
撓着頭髮的任赫宇,轉動着脖子,舒展着四肢,“你這人是什麼做的啊?只不過被雨淋了下而已,就感冒發燒,真懷疑這麼些年你是怎麼長大的。”
什麼?有一天從任赫宇口中說出像樣的人話,那天太陽就要從西邊出來了。“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說的話真的很難聽。”
“那要看講給誰聽了。”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欣然氣結。
別過頭,故意不去搭理他。什麼嘛,那長期的營養不良,突然淋雨又精神透支,感冒發燒也不足奇怪嘛,幹嘛說得那麼過分。撇着嘴,垂下眼瞼,失落的想道:他或許還在記仇,這個傢伙,小氣的可去破世界記錄了。
欣然輸完液,穿好鞋,走在陰涼的醫院走廊上,看牆上的鐘,夜裡三點多了。九月的深夜有些涼,穿着單薄衣服的欣然,無所謂的一個人向前走。任赫宇替欣然拿過藥,趕上來,走在她後面,看着她孤單的嬌小背影。
出了醫院,陣陣冷風吹過。路道上亮起了燈光,那是通往家的路道,欣然感性昂着頭試圖在凌晨的夜空中代表着媽媽的星星,可下過雨的天空,根本就不見星星的蹤影。
低落將視線放在前方,她該何去何從?去任赫宇家,該怎麼和他相處?煩惱着正不知道該怎麼辦時,肩膀上有重重的物體,下一秒身體有了溫度,她擡頭不解看着爲她披上他外衣的任赫宇。
任赫宇手上還拿着欣然的藥,臉微紅的說:“不要才輸液又感冒了。”
他這是在關心她嗎?猜測着他的用途時,任赫宇又補充,“我說你也是的,醫生不是讓你在醫院再觀察的嗎?你還有很多地方沒有檢查,你下次再這樣,我就不送你過來了,你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沒人會去管你。”
“謝謝你!”欣然感冒還沒有完全好,嘴脣有些乾燥,眼睛也顯得灰暗,“以後不要管我,我一個人習慣了。”沒有注意到任赫宇惱羞的俊臉,她想着自己的命運,低下了頭。
有一時間他捕捉到她眼中的不明感傷,可以感受到內心自表情所顯示的哀傷。他打破了沉默,“我們回去吧。”
回去?欣然遲疑着,“我很抱歉總是打擾你,從以前......”
“已經很晚了,該回去了。”任赫宇打斷她,顯然不想聽到那些話。
前車窗還有很多雨露,任赫宇認真開着車,前車窗前的雨刷兩邊閃過,眼前清晰明朗。欣然披着任赫宇的外衣,頭靠着車窗,眼睛也看着不時往後退的景物和路燈。車速不算很快,但仍沒有時間去記住沿途夜景的美麗,在夜裡緬懷憂傷的她,很少這樣了。
“我不知道你和老頭是怎麼認識的,但爲了尊重我的隱私,你最好遠離我。”這是給你的忠告。
欣然苦笑,“既然明知道我會因爲你爸爸的原因,而加入的生活圈,幹嘛還要帶我去你家?”
“因爲你......無家可歸。”實則他很想說,因爲你跟我一樣,沒有媽媽。
聽到任赫宇的回答,欣然無語了。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生氣?原來很可惡的任赫宇還有同情心,知道收留一個無家可歸的人。氣的是,就算自己無家可歸好了,他憑什麼給她施捨?她又爲什麼要接受?
偏過頭看到任赫宇的側臉,在狹小的空間,更能將他完美的輪廓記在心裡。如果他不是那麼嘴毒,不是那麼的故我,有那麼一時顧慮到別人,理解別人,懂得原諒和寬容,這樣的人真是優秀到讓人無從挑剔。
任赫宇也就證明了世界上果然沒有十全十美的人。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材有身材、要背景有背景、要能力有能力......只有一點,脾氣不行,個性不行......
在心裡嘆氣,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啊?一定是發燒把腦袋給燒壞了,儘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得不到她回答的任赫宇,以爲她心裡還在難過。轉了方向盤,也換了路道,任赫宇踩下油門......
發現不是回別墅的路,欣然努嘴問:“你要去哪裡嗎?不回家嗎?”
“突然想到去一個地方,一起過去吧。”
那個地方好久不去了,有着太多美好的回憶,在那裡被保留。他曾對那裡信仰,自己逐漸長大後,也很少會去那裡,總感覺很多事情自己已經有能力去改變了。沒有給自己一個答案,爲什麼要帶欣然去那裡?她眼中流露出的悲傷,他看到後會聯想到那裡?沒有多做思考,願意把對自己來說很重要的信仰跟她分享!
或許真的是同情,或許不願她難受的在夢裡呼喊着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