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斌聽到這劉文華的家境,竟然如此貧苦,他也便忽然想到,剛纔劉文華聽到自己要一萬塊錢出診費的時候,爲什麼面露難看神色了。當初白斌還以爲她太文靜所以有些害羞,但現在看到劉文華是被這一萬塊錢給難住了。
白斌可是受過窮的人,他深知被錢給難住時的痛苦滋味。此時白斌也不禁埋怨魏小年道:“魏小年,既然如此你怎麼不提醒我一下?早知道我就不對劉文華要這麼多錢了。”
“我當然提醒過你。我一直對你使着‘不要’的眼色好不好?誰知道你小子一見錢就兩眼放光。完全沒有注意我。”魏小年憤憤道,“你總不能讓我當着劉文華的面,說人家有多麼窮吧?劉文華自尊心可是很強的。”
白斌深刻能明白這一點,因爲如果有人當着面說自己家裡窮,哪怕是善意的同情,他心中也是會很難受的。白斌十分贊同的點了點頭道:“好吧。反正她還要找我幫她家人看病。到時候我把錢再還給她就是了。”
“恩,那樣也好。”魏小年同情的嘆了口氣道,“劉文華好苦命的。她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她那身爲礦工的爸爸,也在去年出了意外,讓她們原本拮据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了。她現在唯一的親人,就是那個年邁的爺爺了。”
“他父親是礦工?”白斌聽到這話,突然聯想到了自己死去的父親也是一名礦工,自己的家庭也是因爲父親的意外身亡,而變得更爲拮据困苦了。這麼說來,自己和劉文華之間,還算是同病相憐。
魏小年並不知道白斌的父親也是礦工,因此補充道:“是啊。礦工可是真苦的。不但工作艱苦,而且危險性很大。但可悲的是,劉文華的父親出的意外,並不是在礦井中。而是在一場車禍中。哎,這使得劉文華的家裡也並沒有得到太多的補償。真是苦命的人。你這傢伙還對文華獅子大張口,你還真不怕報應啊!”
原本正在數鈔票的白斌,聽到這話,雙手猛然一抖,手中的鮮豔鈔票立刻從中掉落下來,散落了一地。
白斌之所以這麼緊張,當然不是因爲害怕報應,而是因爲一年前,自己父親正是和一位姓劉的工友一起出車禍的。然而他現在聽到“姓劉的人”“礦工”“去年”“出車禍”,這幾個信息。他不由的把劉文華父親的死因,和自己父親的死因,聯繫在一起了。
既然燕北川說,自己的父親並非是出車禍,那麼這個劉文華的父親的死因,是不是和自己的父親有所關聯?
白斌想到這兒,頓時感覺自己找到,解開父親死因的另一個突破口。
所以白斌有些的激動的對魏小年道:“你有沒有她的手機號?”
“原先有來着。不過自從去年她父親去世後。她整個人十分失落。一直不開機。現在手機號也早停機了。”魏小年無奈道,“但想不到劉文華能出現在這兒。估計林曉丹的哥哥林兵輝有她的聯繫方式?”
白斌有些急躁道:“那你知不知道,劉文華父親的那場車禍,事發地在哪兒?”
“這我當然不知道。這是人家文華的私事,更是一件傷心事。就算我再傻也不能爲了一點好奇心,就去觸及人家的傷疤吧?”魏小年說到這兒,搔了搔問道:“白斌,你好像對這場車禍很關心?這好想和你沒關係吧?”
房間內的一些有求於白斌的“患者們”,也有些急迫道:“對呀,白斌先生還是給我們商討一下病情和治療方法吧,何必關心這種不相干的事情?再者說如今這社會上那天沒有車禍,誰還會記得一個普通車禍的事發地?”
白斌也知道,劉文華父親的事情,要從長計議,就算自己再心急,從魏小年和這些人嘴中,也得不到有用的信息。所以白斌點了點頭,打算換一個話題。
可也正在此時,門口卻傳來笑呵呵的聲音:“誰說沒人記得那個車禍的事發地點?我就記得。”
說這番話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這個宴會的主人——林若明。
房間內的這些年輕人,雖然家裡都十分殷實,當年在學校也都是闊少。但是他們和林若明這種江州市聞名的富商面前,可都大巫見小巫了。如果不是有林兵輝這層關係,這些人大多都是沒資格來參加這場生日宴會的。
因此看到林若明到來了,大家紛紛恭敬的站起身來,對林若明問好。
林若明也帶着十分具有親和力的笑容,對衆人打招呼道:“你們這羣小夥子,吃的還好吧?今天實在太忙了。你們一個個都是年富力強的年輕人,如果我林某人又招呼不周的地方,你們也多擔待着吧。”
房間內的年輕人,紛紛哈哈一笑,表示這是哪裡話。
隨後林若明十分淡然的看了一下,躺在地上已經沒有意識的外甥——楊冬。
從林若明的淡然的神色當中,就可以斷定,他早就知道楊冬的遭遇了。林若明只瞟了了一眼狼狽不堪的楊冬。他臉上的神色依舊十分謙和,只對着身後的手下點了點頭。兩個手下便立刻低調的,把楊冬擡了出去。
白斌心想,楊冬再怎麼說也是林若明的外甥,所以他有些慚愧的對林若明道:“林叔叔我……”
那林若明笑揮了揮手,打斷了白斌的話,他似乎已經猜到了白斌要說什麼:“小斌多餘的話,也就不用說了。楊冬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我上這兒來,也是爲你陪個不是的。我這外甥,從小就任性。想不到今天有在我這兒闖禍了。這是我的責任。只怪我那妹妹太寵他了。如果他是我的兒子,我一定當場砸斷他的腿。”
“林叔叔別動怒了。事情已經過去了。今天也是不打不相識,我想我和楊冬大哥的矛盾,現在也已經解開了。”白斌說完這番客套話後,他再次假裝無意的把話題引了回過去道:“對了,剛纔林叔叔說,記得劉姑娘父親的車禍。您是開玩笑吧?哈哈。”
“開玩笑?呵呵,我林某人也不能老是開玩笑啊。如果總是開玩笑的話,今後誰還把我的話當真?我說的是實話。我真的記得那場車禍。”林若明說到這兒,嘆了一口氣。
白斌聽到林若明真的記得那場車禍,立刻驚訝道:“林叔叔是董事長,事務繁多。怎麼會記得那一場在普通的車禍?”
“這自然是有原因的。那場車禍,也和我的一位親人有關。”林若明苦笑的搖了搖頭道,“據我所知,那場車禍除了劉文華小姑娘的父親——劉奎之外,還有他一位姓白的工友。那場車禍真慘啊。他們兩個人已經血肉模糊了。全身沒有一寸的完好的皮膚。是警方根據DNA測試,才斷定了他們兩個人的身份。”
林若明說到這兒,發現房間內的這十幾個年輕人,都一副大爲吃驚的樣子。他立刻笑呵呵的揮了揮手道:“哈哈,大家剛剛吃完飯,我說這些倒胃口的事情做什麼?是我太糊塗了。咦,對了。爲什麼你對這件事情十分好奇?”
林若明看人很毒辣,他嘴上雖然說這件事不適合在這兒說,不過他已經發現白斌的臉色有些不對了,所以他還是接着詢問道。
“因爲,那個姓白的工友,就是我父親。”白斌絲毫不掩飾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