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韶羽擡頭凝視了她一眼,突然注意到她嘴角邊粘着的小籠包的渣滓,他朝蘇洛奕勾了勾脣角,纖細剔透的指輕輕的向她的臉頰摸去,柔聲道,“別動!”
“怎麼了?”當着外人,白韶羽對她這般繾綣,讓她臉頰微微有些燒紅。
“你嘴角邊粘了東西。”白韶羽彷彿也意識到她的窘態,但他依舊笑眯眯的幫她拿掉了嘴角邊的渣滓,隨後像是宣誓主權一般的朝蘇洛奕輕睨了一眼,嘴角邊的笑意更深,美眸更是一瞬不瞬的注視着他,像是不想錯過他的任何細微表情。
蘇洛奕長長的指尖狠狠的嵌入自己的手掌心,以此來讓自己保持清醒。
他知道白韶羽是故意在他面前和沈錢錢秀恩愛的,目的或許就是想要刺激他,讓他原形畢露。
在這種情況下,他更要小心的應付,不能露出馬腳來。
否則,一切將前功盡棄……沈錢錢見茶已經有些涼了,她知道白韶羽對喝茶很講究,她立馬又向店小二點了一壺峨眉雪芽。那店小二似乎從來沒有想到龍翼國大名鼎鼎的寧王殿下會光臨他們的茶館,他握着茶盞的手不停的發顫,顯然他很緊張。店裡的掌櫃見狀,趕緊的點頭哈腰,親自的爲白韶羽斟茶,奉承道,“寧王殿下能光臨寒舍,真的是讓寒舍蓬蓽生輝。小的……不勝感激,今天這茶算是老朽孝敬寧王殿下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今天只是和我的未婚妻來你這裡坐坐,你也不用太拘禮。”白韶羽特地的加重“未婚妻”這三個字。
茶館的老闆眼睛唰的一下就睜大了,像排地雷一般最後定格在沈錢錢身後,那眼神實在是太過的複雜。沈錢錢被他的眼神瞅的心裡發毛,又扭頭看了看四周,發現四周不明真相的羣衆也用圍觀的眼神看着她。她心裡鬱悶了,趕緊的招呼那老闆下去。
老闆走下去,沈錢錢納悶的給白韶羽的杯盞倒滿茶水,臉上又掛上狗腿的笑容,把茶盞端到他的面前,討好道,“小白,你先喝喝看。”
蘇洛奕依言端起茶盞,放到脣邊輕輕吹了吹起,然後才姿態優雅的輕抿了一口。
放下茶盞,白韶羽又用得意的目光瞥了對面的沉默着的蘇洛奕。看到他的落寞,白韶羽心情大好。
沈錢錢瞅了瞅蘇洛奕,見他的心情不錯,於是又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小白,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白韶羽挑起一條眉心問道。雖然不知道具體爲何事,但他心裡隱隱覺得這事一定和蘇洛奕有關。
“小白啊,我跟你說剛纔我的錢包被小偷偷了,幸好羅毅幫我拿了回來。我欠他一個人情啊。”沈錢錢用甜濡的口吻說道。
王大吉以前老是嫌棄她性格粗野,不懂得小鳥依人。
今天因爲要求白韶羽辦事,她自然不能向先前那般的粗野。
“那然後呢?”白韶羽深深的看着他。
“我想僱請羅毅爲我的夥計,但是這份工要求他要和我住在一起。所以我……我想讓你答應他來王府住。”沈錢錢用可憐巴巴的語氣對白韶羽說道。
她心裡已經有了文的構思,那麼她就必須馬上動筆開寫。而這個羅毅是謄寫的,爲了保持進度的一致性,她要求他隨時候命。而且她既然決定開書館,那羅毅也不能閒着,他得隨時到書館那裡幫忙。
白韶羽見沈錢錢竟然用這樣的語氣對自己說話,心下像是偷吃了糖塊,微微有些甜蜜。不過轉而又想,她是爲蘇洛奕在求自己,他心中的那絲甜蜜便直接的褪去。
“爲什麼要讓他住進王府呢?”白韶羽薄涼的瞥了一眼蘇洛奕,淡淡的說道。哼哼!別以爲換了一身馬甲,他就認不出他了!
蘇洛奕,即使你燒成灰,我都會記住你!
白韶羽繼續說道,“錢錢,如果你想找個寫一手好字的人來給你謄寫文章,那王府裡的人很多,我隨意挑個人給你就是了,爲什麼還要到外面去找人呢?”
哼!蘇洛奕打的什麼算盤,別以爲他不懂。
要是真請了蘇洛奕,那豈不是讓他可以整天光明正大的跟這沈錢錢到處走。走着走着,這感情就說不定就走出來了。
想到這裡,白韶羽心裡下了決心,絕對不能讓蘇洛奕和沈錢錢“舊情復燃”。
沈錢錢被白韶羽的話噎住,好像白韶羽說的還真是實話。如果她缺個幫她謄寫文章的人,那她完全可以直接在王府裡找,根本不用到大街上找。而且如果在王府找,她或許還不用付薪資呢。
蘇洛奕看見沈錢錢臉上躊躇猶豫的神情,他那雙漆黑如墨的瞳孔睜了睜,立馬強調道,“錢錢……姑娘,請你用我吧。我一定會做的比、王府裡的任何人都好,不信你可以試試?”他微微頓了下,似是突然想到以前喜歡貪便宜的心裡,於是馬上補充道,“如果你請了我,我一個人能做三個人的活。我不僅可以幫你謄寫文章,然而我還會做許多活,但我只要一份的酬勞就可以了。”
蘇洛奕這般毛遂自薦的話說完,沈錢錢的眼睛已經開始滴溜溜的轉了起來,心裡不厚道的笑了笑。
這羅毅說的很在理啊。
如果他真的有他說的那麼能幹,到時只用發一分的工錢,就能收穫三份的勞動力。這個是筆好買賣。
別說她無良。這世上當老闆的哪個不是拼着命的想要榨乾手下人的勞動力。
現在白韶羽雖然答應借人給她開店,但她可以把羅毅培養成自己的心腹。這兩者之間並沒有衝突。
心裡打定了主意,沈錢錢便又開口道,“小白,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你就讓羅毅住進王府嘛。”沈錢錢擔心白韶羽不同意,一張小臉皺成一團,就差沒有梨花帶雨了。
白韶羽身子微微一側,面容投在陰影之下,看不清,只聽他說,“錢錢,你爲什麼這麼幫他?他不過是個來歷不明的人。這年頭,心懷鬼胎的人可不少啊……”他意味深長的繼續道,“你即使嫌我府裡的人笨手笨腳,那你也完全可以直接在安陽城裡招幾個可靠的夥計,不需要捨近求遠,找一些我們不知道底細的人。”
“寧王殿下,我不知道你爲什麼一直針對我。但我的人品還不需要你來質疑。這世上道貌岸然之徒何其多,在下自問不能像那些人那般,卑鄙無恥、陰險下流。”
蘇洛奕一時氣憤,反脣相譏,意有所指的說着。
白韶羽冷笑,接着他的話道,“是啊,這世上有些道貌岸然之徒,他們文武雙全,才智過人。只不過……呵呵……他們偏偏栽在女人的身上。來者不拒,女人越多他們越高興。只不過他們實在是不懂得處理內宅的事情。這不,最後雞飛蛋打,一場空。”
蘇洛奕一個銳利的眼刀甩過去,“是啊,這種人他們笨,笨在不會看女人。笨在被小人栽贓誣陷了還不懂得回擊。不過這種笨人和那些道貌岸然的僞君子相比,實在是以卵擊石。那些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人心裡時時刻刻裝着算計別人的毒水,腦子裡飛快的想着拆散人家夫妻然後他好趁虛而入的人渣。那種人渣纔是真正的惡人。”
白韶羽又端起茶盞,徑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淡淡笑道,“非也,非也!在本人看來你口中那些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他們是非常成功的。只要他們不把自己的算計用在自己周圍的人就行,至於別的……呵呵……那也是他們的生存之道。這世界弱弱強食,非常不友善。一味的退讓,反倒是讓敵人輕看你。”
沈錢錢皺着眉望了望白韶羽,又瞅了瞅蘇洛奕,對他們兩人的話題十分的不解。剛纔談亂的不是要不要讓那個羅毅住進王府嗎?這麼一下子轉換成談人生談理想階段了。
她實在是聽不懂他們兩人富有“基情”的談話。張了張嘴,準備接個話頭,可誰知道,就在這時,蘇洛奕反倒是和白韶羽扛上了。
蘇洛奕眼眸微微斜睨着,透露出來危險的氣息,“呵呵,寧王殿下的所謂生存之道可是在是妙啊。拆散人家家庭,逼得人家夫妻失散,也讓人父女不能共享天倫之樂。難道這就是寧王殿下的生存之道。如此說來,在下真的很佩服您了。”
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乾脆直接撕破臉皮,乾脆說開來。
面對他咄咄逼人的氣勢,白韶羽眼中的光芒一時間亮閃起來,“笑話。什麼是拆散人家家庭?呵呵,某些自詡專情實在是濫情的人,他根本沒有資格談‘夫妻‘兩字。那樣的人他從頭到尾都是個失敗的男人。他沒有守住自己的女人;沒有討得岳丈的歡心,他什麼都不配。”
沈錢錢暗暗皺眉,這兩人說的話把她搞糊塗了。這兩人先前認識?要不然怎麼能互嗆成這樣?
蘇洛奕聽到白韶羽口中“失敗的男人”的五個字,他的眼中有一絲莫名的情緒,但稍縱即逝,接着他又恢復了先前的高深莫測,只是說道,“或許你說的沒錯,那樣的男人他真的是個失敗的男人。但如果事事都靠搶的男人,他的那些所謂的成就也不算什麼吧。如果你真的有膽識的話,我倒是很想知看看她知道了事情經過,最後還會選擇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