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道”高舉向天,醞釀多時的刀中劈斬之意,早已達到巔峰,欲破未破之際,祁震只察覺自己眼前金光耀眼,隨即便是霸道招式浩然而出。
其實此事發展至今,已經完全超乎了衆人的預料,而當初東平囑咐祁震的言語中,所提及的金色符,乃是一種如煙火般的傳訊符,並非現下這種用以護身的金甲玄龜胄,可是祁震心智早就遁入空明之境,對外界判斷十分模糊,更何況遭遇秉燈真人的壬水神雷,龐大雜亂的攻勢之下,誤以爲是東平師兄發出的信號,所以積蓄已久的刀勢頓時應聲而出。
憤斬一式,最是驚天動地,在風雪尚未消竭之時,一道無邊劈斬之意沖天而上,瞬間壓迫衆人心神,斬意無邊無際,在天上結陣之人更是瞬間被此等力量破去法力,修爲稍低之人更是瞬間暈厥。
秉燈真人只來得及反應一瞬,卻沒料到劈斬之意來得如此迅猛,明明無形無相的攻擊,此刻竟然撕開層層風雪的阻礙,彷彿在空氣中破開一條道路,直達秉燈真人。
“放肆!!!”秉燈真人只來得及大吼一聲,隨即只感覺自己神識大震,彷彿包容天地碎裂。
秉燈真人的神識自是沒有這麼廣大的範圍,這乃是承受憤斬一式之後所產生的錯覺。
祁震如今修爲境界不過煉氣境三階,與秉燈真人相比實在是天壤之別,而且憤斬一式除了劈斬之意,後續還有散盡真氣的一擊,但奈何秉燈真人身處高空,祁震只能發出半招,但僅僅這半招也足以讓秉燈真人大受打擊。
憤斬一式是祁震通過模仿《霸仙真解》之內的神通“斷空裂地斬”,極端之時足可破開空間、穿行世間,而祁震如今雖然遠遠未達到這種境界,但對於秉燈真人而言,神通兩字依舊十分遙遠,更別提在修煉之中能有各式神通作爲參考與模仿。
祁震這一招追求的乃是“斬”的極端,無物不可斬、無事不可斬,劈斬之意一出,秉燈真人竟然覺得連自己神識都被斬斷雙分,頓時在神識之中,所感應到的天地萬物都碎裂了。
“呔”
半招已出,可是憤恨之意依舊存留在祁震心中,彷彿走火入魔似的,祁震覺得只出半招不能徹底發泄內心憤恨,於是武鬥真氣升騰,竟是身與刀合,如同一道弧月的刀芒破開混沌風雪,隨之攀附而上。
祁震創造憤斬的本意,其實是十分樸素的一劈,以心意爲主。如今施展出刀芒,反而是落了下乘。
兩招連綿而出,實際上時間只過了半息不到,秉燈真人終究修爲高絕,雖然體有沉痾,但還是要超出祁震許多,身受憤斬一式,卻還是能察覺到刀芒襲身而來,頃刻間法力大漲,紫金道袍浮現道道雲紋,竟是一件上好的護身法器。
轟
泛着銀白色光輝的弧月刀芒狠狠地斬在秉燈真人身上,在他身旁不遠處的大弟子巨海尚且還在抵抗劈斬之意對心神的衝擊,卻被刀芒的餘波給刮醒了,彷彿被人抽了一個大大的耳光。
“師……師父!”巨海頭腦發暈,剛纔短短的時間內,又是神雷、又是刀芒,讓人目不暇接,讓他更加驚訝的是,竟然能有人在自己師父的壬水神雷之下,還能發出這般震駭心神的攻擊,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只見秉燈真人捂着臉孔,有着上好的護身法器,這位雍容華貴的仙道高人自是沒有傷到一根毫毛,可是剛纔祁震所發出的劈斬之意,卻是直直衝着秉燈真人而去,僅是散發而出的餘波,就能讓結陣的十二名弟子加上巨海,都無法自如運行法力,可見受招之人的心神是受到了多強烈的衝擊。
其實以修爲境界論,秉燈真人比祁震不知道要高出多少,但是他卻從未見識過這等招式,而且面對如祁震這般小輩,更是不放在眼裡,從一開始就有輕視之意,只是完全沒有料到,對方的攻擊只在剎那之間就影響到自己的心神,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神識的擴張都沒能達到這般速度,祁震卻能比這還要快!
秉燈真人也曾經參與過仙魔大戰,只是當時自己修爲尚且淺薄,參加的算不上什麼大戰,同行的門人弟子們都好好的,偏偏自己中了魔道妖人的陷阱,以對戰經驗,這位仙道高人恐怕還不如祁震的多,完全意料不到一個小小的煉氣境三階的年輕人,竟然能使出這般招式。
“啊!!!”秉燈真人一聲嘶吼,又是痛楚又是惱怒,劈斬之意就像一道在腦海之中不斷翻騰攪擾的閃電,將自己的腦殼攪拌得有如一團漿糊,連思考都難以爲繼,只得擠出幾個字:
“殺!!!給我殺!!!”
秉燈真人的弟子們慢慢恢復過來,聽見自家師父的命令,又是重新結陣,頓時霞風洞府上方,寒風又起。
而在地上,情形卻是另外一般
被壬水神雷攻擊之後,整個霞風洞府被厚厚的冰雪覆蓋,唯獨在靜篤堂前一丈距離變成獨立的空間,不受風雪侵擾。
而在青石平臺上,東平施展出的金甲玄龜胄瞬間護住了四人身子,卻也難以經受壬水神雷的衝擊與冰冷,幸好大家都是有修爲在身之人,東平強行撐起精神,卻發現祁震出手攻擊,待得他反應過來,才發現祁震的攻擊竟然對秉燈真人有所損傷。
東平瞬間向周圍打量,西正傷勢復發、法力耗盡,又受神雷一擊,已經連站立都不穩了;而北霜則是杵着長劍才能站直身子;至於祁震,彷彿就是被壬水神雷的寒氣給凍住了一般,發出一道宏大刀芒之後便渾然定住不動了。
天上的變數東平自然是能察覺得到,他趕緊施展兩道符,瞬間火光四起,將周圍冰雪融化,更是將霞風洞府籠罩在一片水霧蒸騰之中。
趁着水霧遮掩,東平趕緊對北霜說道:“師弟,你帶着西正趕緊躲去後山!”
“是!”北霜答應一聲,然後背起西正就往後山方向跑去。
但是有着水霧繚繞又如何,波濤浪涌陣本就是控制水汽雨露的陣法,東平在靠近祁震的瞬間,天上瞬間降下冰雹,每一顆都有拳頭大小,砸在地上乒乓作響。
這些冰雹可不是世俗常見的冰雹,而是帶着法力御物之能的冰雹,隨便一顆砸在人身上都能斷骨催筋,在陣法的催動下,冰雹更是漸漸由球形變得尖銳,一道道冰錐沖天而降,彷彿劍雨一般。
“不妙呀不妙呀!”東平嘴裡一邊在嗦,一邊符施展不停。
波濤浪涌陣攻勢頻繁,也幸虧東平往日積攢不少,在這個時候都派上了用場,趕緊衝向祁震,施了幾道護身的符,扛起祁震的身子就跑起來,中途還受了幾道冰錐的射擊,若無符護身,恐怕早就被洞穿好幾次了。
“呼~呼~好險……”
東平躲到一塊大山石的後面,緩緩喘氣,他先是檢查一下自己還剩多少符,然後便觀視祁震的狀況。
祁震目前渾身冰冷,皮膚髮白,就好像被凍僵了使得,東平心中琢磨,以祁震的修爲,加上自己護身的符,照常理不至於會被壬水神雷凍成這般,但是聯想到祁震剛纔那驚天的一道,他便大概瞭解是何事了。
祁震的憤斬本就有着破除法力的妙用,以極爲集中和純粹的心意爲攻擊,破除仙道中人的法力,這種事情不是不可能,但是自古以來便極少發生。一來是因爲仙凡兩隔,二來也是因爲仙道中人手段更多,不等世俗之人出招便可制服。
而祁震在出招的剎那,劈斬之意連同東平施展給他的護身法術一併破去了,所以壬水神雷的寒氣自然毫無阻礙的沁入祁震體內。
東平十分緊張,畢竟自己不善治療,符之道也並沒有太多療傷救命的手段,他只能取出一道火符,在祁震幾個重要穴竅上灼燙,同時渡入些許真氣,希望能夠救治祁震、讓他體內氣血自行運轉。
若是放在往日,有着武鬥真氣護體,自是能夠自行運轉驅散寒氣,但可惜祁震剛纔刀芒沖天,全身真氣散盡,還來不及自行在丹田裡催動真氣種子,就被神雷寒氣給凍住全身穴竅,足見壬水神雷的厲害之處,一旦被凍住,便是緩緩地削減對方的生命。
東平灼燙一會兒,只聽得噼裡啪啦的響聲,便察覺到身後山石竟然漸漸不支,被冰錐射得千瘡百孔,要是在這麼停留下去,恐怕就會暴露在無盡的攻擊之下。
如果僅僅是東平自己一人,他尚且還能賭一賭,可是如今帶着凍僵的祁震,縱然是御風飛行,也無法躲過連綿的攻擊。
這個時候一個更加讓人絕望的聲音傳來
“霞風洞府的龜孫子們,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
東平沒有料到,秉燈真人竟然這麼短的時間內恢復過來,看來他的根基的確十分深厚,雖說境界難有突破,但是卻讓他有更好的機會牢固基礎,縱然承受了祁震的憤斬一式,還是能夠恢復過來。
不過如魚飲水、冷暖自知,秉燈真人此刻也十分不好受,只是神識逐漸清醒,法力也逐漸能夠動用起來,便一身厲吼,竟然親自飛身入陣,成爲了波濤浪涌陣的陣眼,雙手運轉、法力鼓盪,瞬間將周圍空氣中的水汽寒風全部聚攏,化作掌中一柄冰矛,蘊含着摧山裂石之威,一擲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