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煜夜並無意解釋,只簡單的交代了一句,“這邊暫且交給你了,我去去就來。”“那個……”範晴妍試圖叫住金煜夜,卻沒見他有停下的意思,反而加快了離開的腳步。舉在空氣中的手臂自然垂下,其實她不過是在做戲給金煜夜看罷了,天知道她多麼不想和金彤處在一個地方,真是令人懊惱極了。休息室裡,金煜夜與李律師分別坐在沙發的一側。李律師將手中的資料遞給金煜夜,“這是我連夜整理出來的案例資料,請煜少過目。”聞言,金煜夜疲憊的擺了擺手,倦怠的着太陽穴,不耐道:“挑重點說。”李律師點頭,“好。”他將資料翻開,從上到下掃視着,挑重點簡潔道:“根據警方提供的資料與筆錄,幾乎可以敲定這起事故的經過。資料上顯示,死者金彤的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本案嫌疑人顧若曦的,但一直未接通。並且在此之前,顧若曦曾與死者通過半分鐘的電話,因此可以肯定的是她們二人在事發之前是有過密切聯繫的。但爲何後來沒有接通,需要問過當事人才知道。”翻過一頁,他又繼續道:“根據嫌犯的筆錄,她對撞人事件供認不諱,但卻不曾承認過撞得人就是死者,因此這算是本案的一大疑點,既可作爲辯方律師的主要突破口!針對這一點來說,我方的優勢就是現場僅僅有被害人一具屍體,並無其他的被撞者!”金煜夜突然冷聲道:“所以說,如果斷了這個突破口,顧若曦就一定會坐牢!”李律師神色一頓,想了想,應道:“理論上講是這樣的!因爲現在所有的資料與證據都指向嫌犯,除了這一點她根本無從狡辯。”他伸手提了提眼鏡,“另外,根據死者最後發給您的短信內容來看,她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對您說,這也是本案的一大疑點!目前還不能肯定,是否被害人是因爲這件‘重要的事’而遭遇不測,還需調查後才能得出結論!”金煜夜猛地擡起手,似已經沒有耐性再聽。他猛地轉眸,直接厲聲打斷道:“我不想聽多餘的廢話!如何打贏官司是你要考慮的事!我只要求一點,顧若曦必須坐牢!”在李律師臉色漸變的剎那,門突然被敲響了。叩叩叩!沉默了一秒後,金煜夜沉聲道:“進!”幾乎同時,希赫便從外面推門進來,直視着金煜夜,他道:“聽范小姐說煜少在休息室,便只好到這來找您。”金煜夜幽深的眸光又沉了沉,有種凌厲的光從裡面頻頻射出。見狀,李律師將資料放回公文包裡,起身,對着坐在沙發上的金煜夜行禮,“煜少,若沒其他事我便先回去了。有新的情況,我會第一時間跟您彙報!”等了半響,仍不見金煜夜開口,李律師便一身冷汗的悄然退去。臨近門口的時候,他的目光不禁與希赫的相沖,然後點
頭示意,才離開。希赫遲疑的點了點頭,半側過身,直視着李律師關門離開的背影。在那之後,他又沉思了幾秒後,才重新將目光遷回到金煜夜身上,難以置信道:“你真要做的那麼絕?”他認得李律師,他是天城最出名的律師,從未敗過訴!聞言,金煜夜像是聽了笑話一般,忽地大笑出來,可那笑聲卻給人一種冷厲的感覺。他靜觀了一會兒,之後不急不慢的開口,冷嗤道:“究竟顧若曦給你灌了什麼迷魂藥,竟叫你如此替她賣命,不惜追到靈堂來做說客!”語畢,他眸光瞬間一冷,“但很可惜,她入獄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不管是誰,都無法改變這一事實!”希赫立在原處,並未向前移動,只是遠遠打量着金煜夜,“難道這麼殘忍對她,你心裡就會舒服,就會覺得暢快嗎?”聽罷,金煜夜的心“咯噔”了一下,有一種複雜的情愫從眼底匆匆掠過。可不過片刻,那種漫不經心的笑便再次爬上了他的脣角。將腿高高的翹起,他神色慵懶的睥着希赫,“你錯了!這點小懲罰根本不足以讓我舒暢,除非她死!”說不出哪裡不同,但希赫明顯感覺到金煜夜變了。從前,盡避他做事雷厲風行,爲人囂張傲慢,卻也不至於像眼前這般的兇狠毒辣。尤其是他再說出那最後四個字的時候,幾乎是咬牙切齒!這樣的金煜夜無疑是讓人心寒的!看來他算錯了,即便眼下顧若曦親自來求金煜夜,也不會得來好的結果,更何況是他!“看來是我打擾了。”然而,不等希赫轉身離去,金煜夜便冷聲喝道:“站住!”緊跟着,他從沙發上站起,直步朝希赫逼近。待負手而立在希赫身前時,他邪佞的勾起薄脣,目光陰厲的說道:“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說來就來,想走便走?呵,警告你,我與顧若曦之間的糾葛,是你永遠無法領悟的!筆而,再不要自不量力地來挑釁我的耐性!否則,死的不僅是她,還有你!”揚起長臂,他無視希赫迷惘的目光,親自替他撲打了幾下衣襟,似笑非笑道:“顧若曦是個極有城府的女人,她可不是你想象中那樣簡單!而你,亦不過是她的墊腳石而已,就好像我曾經在她眼中所扮演的角色一樣!所以,我以過來人的身份奉勸你一句,最好遠離顧若曦,不然將會有意想不到的災難降臨到你頭上,我就是你最好的前車之鑑!”希赫聽的迷糊,他不太懂金煜夜的言下之意。但他卻聽的出,金煜夜是在警告他,顧若曦並非是簡單之人,如果執意與她接觸,便會惹禍上身!可那又怎麼樣?他只相信他所看到的,在他眼中,顧若曦與其他女人一樣,需要被人愛護,被人保護!曾幾何時,他最渴望擁有的也就是這樣一個真心待他的女人,僅此而已。半響的沉默後,他微微
一笑,道:“或許在煜少眼中,顧若曦是個十惡不赦的人,但卻恰恰相反,在我眼中,她卻是個可憐之人!”他再次強調,“即便我真的是煜少口中說的那個墊腳石,亦心甘情願。因爲我只相信自己用心感受到的,而非眼睛看到的!”語畢,他徑自繞過金煜夜,卻在開門的時候停下了腳步。回眸,他道:“如果煜少覺得倦了,厭了,不妨就此放手!從此以後,那個女人由我來守護!”聞言,金煜夜眸中閃過一絲幽光,“很好!”倏地,他側過臉去,目光灼灼地盯住希赫,“那就要看你是否有這個能力與我抗衡了!”說罷,他徑自邁開步子向外走去,再沒看過希赫一眼。回到靈堂的時候,剛好蕭逸軒正站在遺像前鞠躬行禮。腳步戛然停住,金煜夜習慣性的眯了眯眸,脣角上依舊銜着一絲漫不經心的冷笑。他隨手擺弄了下衣襟,之後向着蕭逸軒走去,“真沒想到蕭總會親自前來。”聞聲,蕭逸軒驀然轉過身去,恰巧金煜夜從他身側走過,因此讓他撲了個空,尷尬在那。見狀,站在蕭逸軒身後的裴昊輕咳了兩聲,用這種方式來緩解這尷尬的氣氛。重新站回範晴妍身側,金煜夜衝着作爲來賓的蕭逸軒敷衍點頭,“感謝。”蕭逸軒輕聲嗤笑,盡避內心不爽,卻沒有表現出來,“煜少客氣了,這是朋友該做的。”朋友?聽到這突兀的兩個字眼,金煜夜差點就要忍不住笑出來。但他忍住了,且也只是微微一笑帶過,“日後我會尋機會親自登門答謝蕭總。”聽着兩個面和心不合的人對話,簡直就是一種心理上的挑戰與折磨。對做賊心虛的範晴妍來說,無疑更是一種煎熬。她站在金煜夜身邊低着頭,連大喘氣一下都不敢,更不敢與蕭逸軒對視,生怕被金煜夜給瞧出個什麼。這時,蕭逸軒卻突然走上前,瞟過一眼低着頭的範晴妍,道:“我想……這位應該就是傳言中的範晴妍小姐吧。”聽見自己的名字後,範晴妍便不能再刻意逃避,只能擡頭迎上蕭逸軒的目光,“你好,蕭總。”她有些摸不清蕭逸軒的主意,爲什麼要突然把矛頭對準了她?她着實害怕蕭逸軒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蕭逸軒又道:“真是郎才女貌。煜少豔福當真不淺,陪在身邊的永遠都是絕色佳人,令人羨慕。”他主動對金煜夜伸出手,“煜少請節哀,畢竟死者已矣,活着的人還要繼續活着,應當珍惜眼前人才是!”金煜夜掃過一眼遞在身前的手,良久之後才握上,卻只笑不語。臨走前,蕭逸軒突然開口道:“哦對了,煜少,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以最特別的方式!”語畢,人便已離開,只丟下了這樣一句令人捉摸不透的話。直到再看不見蕭逸軒,範晴妍忐忑的心纔算就此放下,她真是要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