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尼雅公主在黃昏時候回營,連身上的塵土都未洗,就給鷹長空鋪開一張地圖,在地圖上勾勒了四五處地方。
鷹長空一看,大約都在老荒河兩岸百里的範圍內,於是畫了一個大圈。
尼雅公主的嗓子有點沙啞,“我們按照鷹幫主的法子,只是憑某一片區域沒有線報才猜測出了事,仔細在那片區域搜尋,發現幾處青草下凝結的鮮血,狼盜很強大,幾乎是瞬間解決了戰鬥,然後一個幾百人的荒族部落便消失了。”
鷹長空沉思了一陣子問:“狼盜製造這一片無人區幹什麼?”
“現在是收穫的季節,北荒的獸肉皮毛,奴隸們種植的糧食順着老荒河運往大風集交易,鷹幫主的魚龍堡已經讓大風集成了北地重要的交易市場,我猜狼盜是在打老荒河運送獸肉糧食商船的主意。”尼雅公主眼神清澈明淨,分析道。
鷹長空想到柳青青何胖子等,心頭一暖,只覺自己闖蕩北荒有了價值,至少將狼盜的注意力吸引過來,讓魚龍幫有了發展抓住時機發展。
“那就好分析了,那一段河流什麼地方最淺,兩岸最容易設伏,就是狼盜伏擊之地。”星門若有所思道。
尼雅公主望向鷹長空,顯然她並不完全認同星門的話。
“嗯,這麼長一段無人區,而且多是草原,地勢平緩,河流寬闊,狼盜也可僞裝荒族部落,裝着跟商船交易,出其不意將商船奪過來。”鷹長空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尼雅公主深吸了口氣,原本就很有料的胸,變的更勾人眼球了。
當真是智慧與美貌並重,端莊共豔媚一色,鷹長空朝尼雅公主點了點頭,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讓笑容更加好看。
尼雅公主則當着多門師兄弟的面彎眉對鷹長空輕輕挑了兩下。
你們倆眉來眼去勾搭也不能當我們師兄弟是空氣吧,星門乾咳兩聲:“咳,咳,那我們怎麼行動?”
“星門,奇門,多門三位師兄弄一些女人小孩獸羣進營,裝做遊牧的荒族部落,在那片無人區老荒河畔放牧,尼雅公主率領手下十幾名荒族大獸武師駕駛猛禽荒獸在天上盤旋偵查,儘量分散一些,晚上則落到營地休息,我就在老荒河順流而下,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水淺可以設伏,或者弄幾條沉船立刻就可堵塞河道。”鷹
長空並未完全否決星門的猜想,顯然比尼雅公主的機巧多智更勝一籌。
鷹長空在水下搜敵,要是有頭水下荒獸就輕鬆了,鷹長空望着天地之間的沉沉暮色,對龍虯枕頭的思念就若暮色一般越來越深。
寬闊的老荒河是由北單山脈北峰的積雪發源的,順着東西走向的北單山脈,匯聚北地荒原流淌下來大大小小的季節支流,自西向東流去。
剛過午時,天色陰霾卻像一塊沉重的鉛板重重壓在北地荒原,偶爾幾隻南歸的大雁急急飛過,卻將暴風雨欲來的驚慌傳遞給河汊飲水的風羚黃羊,鳥獸轉眼四散,不知躲到那處葉片邊緣發黃的草叢中去了。
沿河兩岸千里都沒看見荒族部落的人煙,死寂般的荒涼讓老荒河沙船上的秘營武士感覺旅途單調沉悶。
十來艘張開葦帆的五百石沙船逆流上行,劃破了天地的死寂,水聲嘩嘩,翻出道道白浪。
除了葦帆,每艘船前面都有幾頭生有四肢的牛頭魚身獸拉船前行。
牛頭魚身獸全身青鱗,原產自天炎大陸九大奇絕險地之神荒海,水陸兩棲,力大善遊,成年的荒獸約有兩三丈長,七八尺高,馴服之後性情溫和,常被天炎大陸當做拉船的獸力使用。
沙船都是方頭方尾,甲板寬敞,多桅多帆,船底平可以坐灘下碇,不怕擱淺,適合內河航運。
不過這些沙船在獸武狼盜橫行的北荒行船,船舷都有外蒙溼獸皮的藤盾,上面還有殘留的污紅色血跡,桅杆上還有可容四名弓弩手的溼獸皮藤編吊斗,箭簇槍尖在陰霾的天色閃爍着寒光,張揚着沙船的武力。
中間的沙船像移動的碉樓,甲板上除了桅帆,中間還有座外蒙溼獸皮的三層船樓,頂層在桅杆之上,可以鳥瞰整支船隊,並打出旗語指揮,正是這隻船隊的帥船。
在帥船船樓頂層,除了披甲執銳的大武師,中間有兩個身着皮甲,臉覆秘銀面具的窈窕武士憑欄遠望,享受着河風吹來的涼意。
“素素,你說鷹長空敗在狼盜巨寇手中,丟了龍虯枕頭,會不會躲在老荒河修煉,說不準我們這趟押糧會遇上他?”一個武士身姿挺秀,亭亭玉立,即使身着皮甲,也給人白蓮浮於碧潭的清雅感覺,氣質飄渺出塵。
“羽雪將軍,你跟鷹長空沒有緣分,聽說他的魚龍幫有柳青青
幫他打理,你跟他在荒淵澤一別之後,連封信都沒有。”侍女武士素素勸道。
“你不明白長空的,他纔不會爲柳青青的美色所迷惑,他一心追求刀道,悍刀獨行,父帥說他在北荒闖出威名,日後接掌鷹揚軍也能威懾荒族各部。”鷹羽雪秘銀面具下的絕色容顏非常平靜,閉上了美眸,似乎在回憶荒淵澤爲雙頭蛟取名,兩人朝夕練刀的場景,心頭又是甜蜜又是憂傷。
忽然一聲霹靂撕碎了天地的沉悶,轉瞬雷聲滾滾,烏雲急速凝聚,向大河上空翻涌而來,天色越發地陰暗,河風也很快轉冷,一陣陣刮來,竟有透骨的涼意。
“稟羽雪將軍,風大雨急,行船視線不清,拉船的牛頭魚身獸十分驚慌,船隊就在岸邊沙灘下碇停泊?”一個面目俊秀的校尉大步上了帥船頂層來稟報。
“好,秘營校尉凌布,立刻傳令下碇停泊,多派出狼鷹哨騎,披上雨布,在暴雨來臨前巡邏一圈。”鷹羽雪看上去有條不紊地下令,其實略顯慌亂的內心也在詛咒北荒變化莫測的鬼天氣。
在凌布開始大聲吆喝用旗語傳令的時候,鷹羽雪又大聲地補充了一句:“各船還是要佈置警戒,尤其是水下。”
鷹羽雪的軍令在大風中迅速地傳遞下去,一陣人喊獸嘶,落帆搖槳之後,一艘艘沙船開始向岸邊沙灘停靠。
“轟隆!”又是一道驚雷炸響,漫天烏雲如潮涌,將整個天空淹沒,不一會兒,北地荒原便暗如黑夜,偶爾天邊一道雪亮的閃電將天地照得光亮。
鴿卵般大的雹雨噼噼啪啪地砸了下來,帶着北荒慣有的冷硬和鏗鏘。
“一號下碇停泊!”“三號下碇停泊……帥船下碇停泊!”此起彼伏的聲音從船樓頂層的大武師口中喝出。
站立在暴烈而密集的雹子冷雨中,鷹羽雪看見秘營武士因爲剛纔那一通忙碌,累得跌坐在甲板上,連冷雨也不沒力氣避,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總算是有驚無險,鷹羽雪剛鬆了口氣,但驟然就有怒獸狂嘶,聲音竟然一下穿透了暴雨狂風,讓運送糧船的秘營武士瞬間生出心悸的感覺!
老荒河上游距離此地大約五百里遠的河中,順流而下的鷹長空心有所感,猛然浮出水面,虎紋雪雕低飛而過,鷹長空翻身跳上雕背,順着河岸邊比人還高的蘆葦急急低飛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