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龍瀑。
石屋外的冷硬寒風噼噼啪啪砸在雄蠻的臉上,像有人狠狠給了他幾耳光,雄蠻清醒過來,鷹長空勇謀兼備,爲人深不可測,到了九瀑溝,他一直就戒備提放着自己跟老段,就連吃的食物都親手做出來,豈會沒有對付自己的手段?
要是殺不了鷹長空,那對雄氏一族就是滅族之災!
雄蠻瞬間遍體生寒,竟然虛脫得冒汗!
百變盜霸經此大敗,狼盜士氣低落,從此一蹶不振,三大宗門控制的北荒各部,勢必會對狼盜剿殺,狼盜只有暫時退到北單山以南,舔着傷口等待時機。
放眼邊荒,鷹長空如彗星般閃亮,手下魚龍堡已具雛形,此時派遣部分弟子去投靠鷹長空正是時機,雄小山投過去不是做了侍衛統領麼?
亂世之中,一個家族腳踩幾隻船也很正常。
不要貪圖蠅頭小利失去雄氏一族有可能的大好前程,追隨強者,託庇在強者的羽翼之下,雄氏一族纔有可能重建大風城,完成父親的遺願。
雄蠻不是一個有今天沒明天刀頭舔血的狼盜,他是一族之長,擔負着全族繁衍興旺的重責。
雄蠻深深吸了一口冰寒刺骨的空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心頭貪慾之念頓消,轉身回了石屋,安安心心睡了個好覺,這個覺睡得好生舒坦。
冰龍潭面凝結的浮冰折射出光線,灑在鷹長空的身上,仿似前世的陽光曬到了屁股上他自然醒來,身體所受的傷勢已經痊癒,躍出冰龍潭,此時冰龍瀑的龍口又縮小了一些,不過更加湍急,鷹長空猛然吼道:“老段叔,將石柱升起來!”
老段聞言,立刻開動機關將石柱升到潭面,瀑布之中仍然裹挾有冰塊,大的如水缸,小的也有碗大,呼嘯砸下,讓在旁邊觀看的熊蠻都一陣陣心驚。
鷹長空周身鼓盪起鐵石氣勁,完全拼身體的氣機感應,先飛出兩柄獸骨彎刀,接連將一塊水缸大的浮冰劈爲兩半,接着像用蝴蝶雙刀一般使出了崩炮拳,拳如槍扎,一團泛着鐵石之色的陰陽旋轉氣勁轟隆擊在從天而降的冰塊上,冰渣子跟水浪轟然四濺。
鷹長空的崩炮拳從兩臂相弓的入門之境,練到了全身相弓的小成之境,他的獸骨彎刀不時拋起,斜飛出瀑,又迴旋斬落,內蘊兩道旋轉氣勁,在空中相撞變化軌跡,威力驟然提升數倍,更加詭異莫測,隱隱有突破到大
成之境的跡象。
快到午時,鷹長空噗通躍入潭水中修煉龍淵勁。
十幾頭巨狼馱着雄壯高大的雄氏子弟到了冰龍瀑。
雄大海一見雄蠻,往日提着陌刀巨斧的硬漢稀里嘩啦哭的像個受盡了委屈的孩子:“族長大人,看見你……你平安回到族中,大海懸了好久的心總算落回了肚子。”
“你……你來幹什麼,快走,第八道升龍瀑和第九道巨龍瀑暫時列爲我族中禁地,除了族中子弟在午時運送財米油鹽進來,其它閒雜人等不得靠近。”雄蠻臉色大變,呵斥道。
雄大海心頭起疑,忽然問道:“族長大人,你是怎麼從鷹長空魔爪下逃脫的?”
“鷹長空收了我的好處,把我放了的。”雄蠻臉色比陰霾的天空還要難看,“我受了傷,功力大減,想在族中修養,就此退出狼盜,你們兄弟就好自爲之。”
“族長大人,你不知道,銀狽大人受了重傷,盜霸大人去了荒淵澤追殺鷹長空,估計也沒那麼容易,有族長大人領頭,我們雄氏一族正好掌控狼盜,待盜霸大人殺了鷹長空,以後就搶了魚龍堡,那纔是一隻下金蛋的雞。”雄大海抹了一把說來就來的淚水,興奮激動的聲音像咆哮的鐵背巨狼,在山溝中迴盪。
“呸”雄蠻一口唾沫就吐在雄大海的臉上,雄大海卻連躲都不躲,生生的用自己的臉接住了口水,擺出一付死諫的樣子。
雄蠻上前一腳就把雄大海踹開:“你一門心思掌權發財,鷹長空饒了你幾回,還沒反省過來,狼盜已經一蹶不振,雄氏子弟沒有全部脫離狼盜,就給了盜霸大人面子,現在暫時一名子弟都不能加入狼盜,想回來成親的傳宗接代的,都可以脫離狼盜回來。”
“盜霸大人對雄氏一族寵信有加,還讓大哥整頓狼盜,叫我到雄氏一族招募子弟。”雄大海抱着雄蠻的腿哭着勸道。
“滾,你……你們再不走就走不了,我剛纔的命令已經非常清楚了。”雄蠻又是重重的一腳,將雄大海踢翻了個跟頭。
忽然冰龍潭譁然一聲巨響,鷹長空仿似龍躍出潭,落在岸邊,掃了這邊一眼,臉上像掛了冰霜,冷冷道:“雄蠻大人,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來了這麼多雄氏子弟,一個都不能走。”
雄大海聽見鷹長空的聲音,後悔得連死了的心都有了,剛纔族長大人叫他滾,他立刻馬不停蹄地滾
,說不準碰不見鷹長空這個煞星。
雄大海根本沒擡頭,就從地上悄悄爬到向鐵背巨狼身後,希望鷹長空沒有發現他。
可雄大海前面被一雙腳擋住了,還有一柄刀身黝黑的斷浪刀,泛出黑亮森寒的刀芒。
雄大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從地上爬了起來,抱拳行禮道:“鷹幫主,鷹長空大人。”
“喲,這不是百雄府的陌刀校尉雄大海大人麼,嘖嘖,現在入了狼盜,更加厲害,你到這兒來,不是來看我的吧?”鷹長空譏笑道。
雄大海一身的硬骨頭早就被鷹長空捏軟了,沒有半點隱瞞,竹筒倒豆子一般沒有一絲隱瞞將所有的情況說了一遍,跟鷹長空剛纔在潭水中聽到的一模一樣。
鷹長空又扭頭望向雄蠻,假裝辨不出真假,問:“雄蠻大人,雄大海說的屬實?”
雄蠻望見鷹長空那雙令人望而生畏寒潭般的雙眼,心頭咯噔了一下,忙道:“雄大海是聽雄十七說我在九瀑溝,擔心我巴巴趕來的,我已將此地列成族中禁地,除了一月一次送柴米油鹽的子弟,不準任何人接近,並下了封口令,請鷹長空大人高擡貴手,饒了雄大海和這幾名族中子弟一命。”
場中氣氛詭異到了極點,十來個身材高大雄壯若山的大漢被鷹長空迫得連呼吸都不順暢,只聽見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鷹長空繼續冷冷道:“送柴米油鹽的子弟是那兩位。”
“是我,雄十七。”身材高大魁梧壯得像堵牆的少年站了出來,體形略瘦的雄三十二猶豫了一下,也勇敢地站出來了。
“你們兩個,勇氣可嘉,比起陌刀校尉雄大海大人厲害多了。”鷹長空微笑着道,對雄三十二道:“你先進石屋,將門關上,等我問完雄十七再問你,最後不要胡編亂造,否則即使我不懷疑你們,我的刀也會懷疑你們,殺了你們,它纔會安寧。”
雄三十二剛走了幾步,又聽見鷹長空在後面叫他停下:“我是你們早晚都要念幾遍想殺的敵人,自然也不會對你們客氣,如果你們這十六個雄氏子弟有一個人離開冰龍瀑,其它人就連坐接受處罰,處罰很輕,就是巨斧剁腦袋,二十年後長得出來的,如果都跑了,我就去洛水鎮,我還有頭虎紋雪雕,至少速度比你們快。”
雄氏子弟噤若寒蟬,不敢做半句聲,心想鷹長空完全就是個小魔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