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張大膽應聲，門衛便哭訴道：“姐夫，他……他動手打了我，您趕緊喊人過來吧！”
姐夫？臥槽！這特麼的是什麼世道啊？怎麼到處都能見到，這種不成器的小舅子呢？
也不知他這姐夫是什麼身份，又會否秉公處置呢？張大膽默不作聲，看這禿頂男子作何處置！
“大旺！這到底是真麼一回事兒？你給我一五一十地招來！”禿頂男子推了下眼睛，正氣凜然地問道。
禿頂男子今天原本很開心，卻不想自己這小舅子，又與人起了衝突，而且還是在廠子裡，這要是被貴賓看到了，怎麼得了？
面對他的質問，小舅子顯得不以爲然，大大咧咧地應道：“有什麼好說的？”
“這小子沒有經過允許，便闖到了廠子裡，結果被我給抓住了。姐夫，你還得給我發獎金呢！”
禿頂男子聞言，再次打量了張大膽一番，又見大門緊鎖着，不禁相信了小舅子的話。
畢竟廠子現在沒落了，保衛處也早已經解散，廠裡三天兩頭地有小偷光顧，他也便下意識地，將張大膽認作了小偷。
“小夥子，你年紀輕輕的做點兒什麼不好，非得學人偷盜？”禿頂斥責道。
張大膽被他含血噴人，不免有些慍怒，我這正人君子的樣子，很像是小偷嗎？
“你最好先搞清楚再說，我可不是小偷！”張大膽瞪着禿頂男子，微微怒道。
門衛大旺見狀，愈加張狂，指着張大膽，斥責道：“你特麼還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啊！你不是小偷？不是小偷你怎麼進來的？”
怎麼進來的？張大膽聞言不禁錯愕，這傢伙剛纔不會是故意激怒自己的吧？
張大膽並未迴應門衛的質問，而是重新審視了他一番，這人三十多歲，看起來粗魯莽撞，應該不會是心機深沉之人。
還好！他只是誤打誤撞，並不是故意設計自己，要不然今天自己的智商，可就受到了千萬倍的打擊了。
禿頂男子見他並未出言反駁，以爲他是狡辯不過，默認了自己小偷的身份，便對小舅子說道：“大旺，給李景官打電話吧，讓他過來領人！”
張大膽見禿頂男子要報警，方纔無奈地苦笑了下，說道：“其實我是來採購大豆醬的！”
採……採購大豆醬？禿頂男子頓時興奮了起來，指着張大膽激動地問道：“你……你是張大膽？”
“不錯！我是張大膽，不是小偷！”張大膽凝視着門衛大旺，淡淡地應聲道。
禿頂男子一把抓住張大膽的手，猛地搖晃了幾下，便要請張大膽到辦公室裡去。
張大膽卻是死死地站在原地，瞪着門衛大旺，一動不動，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
大旺身爲禿頂男子的小舅子，自然也知道醬廠現在，一直處於倒閉的邊緣。
而眼前這年輕人，竟然是來採購大豆醬的，那不是成了廠子裡的救命稻草了嗎？自己現在得罪了他，還能有好！
大旺尷尬地笑了下，對張大膽抱歉道：“對……對不起啊！我……我不知道您是來採購大豆醬的！”
禿頂男子聽到自己小舅子的道歉，方纔意識到，自己剛剛也把他當成了小偷，還揚言要景察來抓他，這不是自絕生路嘛！
“張……張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廠子裡最近小偷確實有點兒多，誤會了您，還希望您不要見怪！”禿頂也跟着道歉。
張大膽被人誤認做了小偷，不可能不動怒，但同時他也知道，自己跳門進來，被人誤會也是情有可原，他所氣惱的只是門衛的囂張跋扈，顛倒黑白。
自己正是因爲門衛大旺的挑釁，方纔憤而跳門，他卻信口雌黃，故意將自己侮爲小偷，如果輕易地寬恕了他，自己咽不下這口氣！
“您怎麼稱呼啊？”張大膽終於收回了冰冷的眼神，轉向禿頂男子，禮貌而生冷地問道。
禿頂男子楞了下，撲了撲口袋，發現沒帶名片，方纔說道：“我現在是醬廠的廠長胡長順，您喊我老胡就行！”
“胡廠長是吧？這人是你的小舅子？”張大膽面無表情，冷冷地問道。
胡廠長從廠裡的普通職工，一步步爬到了廠長的位置上，自然是有些本事，有些手段的。
他見張大膽如此發問，便知張大膽心中不順，還在爲之前的事情氣惱。
這也難怪！張大膽雖然年輕有爲，終究也只是個毛頭小夥子，熱血衝動，不肯吃虧。
“大旺！還愣着幹什麼？趕緊給張先生道歉！”胡長順突然對門衛大旺發難道。
大旺雖然仗着胡長順的勢，囂張跋扈，卻也不是個二愣子，知道能屈能伸的道理。
如今自己姐夫，都要求着這年輕人，自己區區一個門衛，又哪能拗得過人家呢？
“張先生，我有眼無珠，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見識！”大旺哀求道。
“你剛纔不是說，要打斷我的腿嗎？怎麼還不動手呀？”張大膽調笑道。
打斷腿？胡長順聞言，心中愈加煩悶，自己這混賬小舅子，乾的什麼事兒啊！
現在廠子裡好不容易來了個大客戶，還沒談生意呢，就被自己這小舅子給得罪的死死的了！
“你個混賬玩意兒！”胡長順突然衝過去，狠狠地打了大旺一巴掌，怒罵道。
大旺雖心有不甘，卻不敢反抗，畢竟自己還要靠姐夫照顧呢，豈能得罪了他？
“姐夫！我知道錯了……知道錯了！”大旺一中年漢子，竟然哭訴起來。
張大膽見他這娘們兒兮兮的樣子，很是不屑，輕蔑地搖了搖頭，開口道：“胡廠長，算了吧！別讓人說我欺負女人！”
胡廠長聞言一怔，良久方纔回過身來，無奈地苦笑了下，便引張大膽往廠裡走去。
留在原處的大旺，抹了下眼淚，惡狠狠地衝張大膽的背影，猛地揮了幾拳，方纔失魂落魄地回收發室了。
張大膽跟隨胡廠長，饒過了好幾個廠房，方纔來到了廠子的辦公樓。
這辦公樓也是上個世紀的建築，只有低矮的一層，破舊的鐵門上，貼這個廠長的標識。
“張先生請坐……請坐……”胡長順領張大膽進來，連忙請他到沙發上坐下。
這辦公室的外表雖然很破舊，可裡面的陳設，卻很是精緻，沙發竟是歐式的。
張大膽做到沙發上，正左右張望，卻見胡廠長拿起電話，吩咐道：“劉秘書，過來倒茶！”
胡長順掛了電話，面帶得意的笑容，大搖大擺地坐到張大膽的對面，與他寒暄了起來。
張大膽正與胡長順寒暄，卻見辦公室的門，被緩緩地推開了，迎面闖入的是位三十多歲的婦女。
這婦女扭腰撒胯，走至沙發前，略帶嗲氣地問道：“廠長，這位就是來採購大豆醬的張先生？真年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