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到棋盤前坐下,葉志高執白,中年人執黑。葉志高自小受向爺爺與葉清遠薰陶,圍棋水準十分高超,加之他腦袋轉得快,因此對自己的棋藝很有信心。只要是不遇到赤腳大仙那樣的高手,他自認都可以應付得來。
葉志高拈起一枚棋子,這棋子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別,但一入手,葉志高就感覺這棋子很重,而且裡面灌了水銀。這水銀沒有灌滿,棋子一動之下就會微微的震盪着。
心中一動,心想:“鬼伎倆倒不少,不過是手勁上的功夫,難不倒我!”右手輕輕一震,使出醫道九勁,那棋子中的水銀立刻安靜下來。
“啪!”
葉志高穩穩當當地落子,棋子裡面的水銀靜止不動。
中年人微微一笑,隨手也拈了一子,“嗒”的一聲也落下。
你來我往,十子之後,中年人忽然道:“棋局變幻莫測,就像人的一生。”說完又落一子,這次落子的力量明顯比前時落子更重。
“啪!”
棋盤產生一波奇妙的震動,幾股勁道以落子點爲中心傳播出去。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已經落下的棋子中水銀受激開始震盪,或是旋轉,或是搖盪,其中產生一股暗力,這暗力推着棋子移動。
中年人這一子落下,整個棋盤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面目全非。
葉志高冷笑一聲:“哪有這麼下棋的?如果你擔心無法勝我,我可以讓你一子。”
中年人搖搖頭:“這纔是棋局,瞬息萬變,鬼神難測。”
葉志高還是頭一次見有人這樣下棋,每落一子,整個棋局都會發生巨大的變化。換句話說,無論現在的局勢如何,它並不能影響下一刻的局勢,結果如何,由落子人決定。這樣的棋自然最難下,因爲誰也不知道對方下一步將如何走。
葉志高聽完中年人的解釋,沉默了片刻,突然一笑:“你說得有理。”拈了一子,也“嗒”地落下。
這一子落下,棋盤中所有的棋子都跳了起來,有的跳得高些,有的跳得低一些。棋子“嗒嗒”地落下,整個局勢又是一變,葉志高直接把中年人的棋圍了五子,吃掉。
中年人神情自若,隨後又落一子。他這一子落下,葉志高嘴角一撇,他按在桌上的手輕輕一動,幾股玄妙的震盪波發出。枯子在葉志高與中年人發出的兩股力量共同的衝擊之下全部高速地旋轉起來,與棋盤摩擦,發出細而尖的聲音。
這一次棋子只是旋轉,無法像前幾次一樣移動位置。
這便是葉志高想出的辦法,以力降力,阻止中年人繼續使用內勁移換棋子。
中年人愣了愣,然後搖頭:“你真不懂得趣味,這樣做是鬥力,不是鬥智。”
葉志高哂然一笑道:“鬥智也好,鬥力也罷,都是要一個結果,我只要結果。”
中年人目光閃爍,再落子時已經不再暗出內勁。又十餘回合,中年人忽道:“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
“葉志高。”葉志高回答,“還沒請問你的名字。”
“我是逍遙客,逍遙天地間。”中年人淡淡回答,沒有刻意地顯示傲意,但他臉上天然透露出一股上位者纔有的氣勢。
逍遙客明顯是中年人的稱號,並非真名。葉志高也不再多問,認真下棋。棋局後期,葉志高攻勢越來越犀利,中年人棋藝似乎不弱於葉志高,只是他先前被葉志高一下子出其不意地奪了優勢,想扳也扳不回來,回天乏術。
棋局將近尾聲,中年人一推棋盤,將棋子都推亂了,笑道:“我輸了。”
葉志高“嘿嘿”一笑,不說話。
逍遙客眼睛射向葉志高,神光湛然,緩聲道:“我越來越欣賞你了。”
葉志高翻着眼皮:“不敢當,可惜我一點也不欣賞你。”這話一出口,逍遙了身旁服侍的幾人目射殺機。他們心念一動,兩名修羅成員和苗兒已經護在葉志高左右。
逍遙客目光一寒,面上微露怒意。那幾名服侍的人立刻低頭垂眉,殺意收斂。
葉志高笑了起來:“看來逍遙客也未必事事如意,比如今天你輸我一局。”
逍遙客絲毫不惱怒,反而微笑道:“你武功智慧都是上上,是難得的人才。如果你願意拜我爲師,我可以讓你笑傲天下,做這個世界的主人。”
葉志高笑容收斂,淡淡一笑:“我沒這麼大的野心,而且你也沒有資格收我爲徒。”
逍遙客臉上看不出表情:“哦?什麼樣的人才有資格收你爲徒?”
“首先必須讓我心生敬意,其實他必然超凡託俗。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這個人不會自以爲是。”葉志高笑着說完,抱抱拳頭:“逍遙客,我還有事,告辭了。”
“不送。”逍遙客說完不再看葉志高,又向釣魚池走過去,準備繼續釣魚。
葉志高與苗兒三人離開蒙古包,開車迎接的那人仍然驅車送四人迴轉。
紅色蒙古包內,一名青年男子進入,他恭敬地走到逍遙客面前,垂首道:“主人,這個人的心像主人的鷹一樣高傲。此等人須儘早居於人上,我建議主人將其擊殺,以絕後患。”
逍遙客眼睛本來似閉非閉,這時猛然睜開,淡淡一笑:“正因如此他才擁有價值。”
那人不敢再言,躬身退下。
回到營地,葉志高的表情終於顯露出幾分凝重,忽然問苗兒:“苗兒,你看出什麼不同沒有?”
苗兒想了想:“少主,這個人是的樣子經過易容,而且是那種極高深的易容術。”
葉志高點點頭:“你說得沒錯,還沒有沒別的發現?”像葉志高這類人,完全可以用內勁控制臉部肌肉,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樣子。甚至可以收縮筋肉骨骼,變化體形也不是難事。
“他應該是絕頂高手,這個給我的感覺就像李師叔和門主一樣深不可測。”苗兒道。
葉志高嘆息一聲:“我也有這個感覺。那盤棋我能贏,完全是因爲他不屑與我鬥力。如果他繼續施展內勁,我一定不是他對手。”
苗兒皺着柳眉兒思索了好一陣子:“少主,你說,他會是什麼人?武功這麼高,而且看他氣質,應該是一個經常發號施令的上位者。。”
葉志高“嘿”的一笑:“管他是什麼人,只要他不是我的敵人,天王老子也與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