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們兩就一句話:“少爺失足落入湖中!失,失蹤了!”
湖中都找尋遍了,也不見其少爺蹤影,而湖水連接着護城河怕是被暗流衝到護城河裡了。
微蘿跪在他面前:“求求你一定要找到少爺!”
得知這個消息,他心裡憂喜參半,喜的是終於有她的下落了,憂的是此事沒有那麼簡單,恐怕那些別有用心之人也開始了行動,如果她們要是先一步找到唐秋。
那他今生…
他不敢在想,冷着一張臉,神情嚴肅的命令道:“再加大一倍的人力隨二位姑娘沿護城河尋找!”
“是!”
於是那天南府近一大半的人不在府中,誰都不知道他心裡有多着急,但是他不能跟去,這樣太引人注目了,他還要去做一件事,他相信那人也在乎唐秋的生死。
天下着濛濛細雨,就如他現在的心情,陰鬱!
他身着一身儒服,優雅的像個讀書郎,他也不知道他最近爲何鍾愛這一件衣服,也許看到它就彷彿看到唐秋沒心沒肺的笑。
隨手點了一壺茶,坐在可以看護城河的雅閣邊靜靜的等着那人的到來。
那人優雅行來,半點沒有着急的意思,可是一向喜歡晚場的他卻準點到了,也沒有穿自己最愛穿的紅衣,反而一身素服。
“我以爲你很晚纔來,或者穿着你最愛的大紅色!”南淵輕面無表情地端起茶抿了一口。
來者沒有理會他的諷刺,自顧自地坐在他身側的座椅上:“我不是來聽你說這些的!如果你要是樂意繼續說,我倒是考慮回去看賬本!”
“呵!這麼就不樂意了!那鳳公子請便!”他依舊眺望着波光粼粼地護城河面,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錯過了什麼。
一旁的鳳卿泠見狀起身就要走,卻發現南淵輕得目光無論何時都沒離開過護城河的水面,哪怕和他說話時,他依然盯着護城河,眼睛都不眨一下。
這人今天是怎麼了?今天一大早差遣僕人給他遞請帖,上面就寫了五個字——普茶莊,唐秋。
沒過一會兒他就聽到下人再傳唐家大少被綁架的消息。
驚訝之餘,他把請柬往桌子上一拍,震的茶杯一顫,黃橙橙的茶水灑在請柬上,瞬間請柬上就多出一個黑點。
他察覺到請柬異樣,連忙遣散了下人,把茶水往請柬上一潑,一排小字立即顯現:若想得知她的消息只需你一人前來。
心急之下他換了一身素衣,對自己的親信吩咐了幾句,便一個人出了後門,徑直去了普茶莊。
一來看到這南公子這麼憂鬱,他覺得那消息十有**是真的,卻不想他是這態度。
氣的他轉身就想走,但是唐秋多多少少是他的發小,而且他已經失去一個了,若是唐秋真的不在了。
他!鳳卿泠可能就真是一個人了。想着他又坐了回來,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耐着性子道:“我知道你心裡不舒坦,我又能好到哪裡去呢?怎麼說她是我的很重要的人之一!”
聞言眺望遠方的南淵輕將目光收了回來,轉頭看向鳳卿泠的,雙眼微眯:“她是你最重要人之一?那她的生死你是不是還要扯上家族利益!”
“南淵輕!你信不信我將就這杯茶潑你一臉!”鳳卿泠氣的有點壓制不住自己的爆脾氣。他以爲唐秋僅僅是他的朋友嗎?對於他來說唐秋就是知己,有她在他就不孤獨,卻不想南淵輕說話這麼不客氣,這事兒沒得談了。
想着鳳卿泠就要起身。
“等等!”南淵輕見鳳卿泠如此暴躁,也猜到唐秋在他心裡的地位還是不一般的,他沒有選錯盟友。
修長的手將茶杯放在桌上:“唐秋她不是被綁架了,她失足墜進了護城河!生死不明!”
“什麼?”聞言鳳卿泠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差點失手打翻了茶桌。
“我也是剛剛得知的,至於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但值得肯定的是唐秋的確…”南淵輕深吸了一口氣,極力穩住自己的情緒才接着道:“墜進了護城河!我已經派人去尋了!”
卻沒想到鳳卿泠聽了後更加激動,單手按着桌子,上身微微前傾,看向護城河的雙眼隱約泛淚,抖動的嘴脣彷彿在說:“這好好的人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唐秋…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過神來:“你要我怎麼做!”
南淵輕傾身附在他耳邊密到:“密尋她!”
“好!”
一時間,護城河周圍走動的人多上了一倍,引得周圍的百姓都忍不住尋問:“這河中有何等寶物,有這麼多人前來尋找!”
聞言者紛紛笑而不答,有好事者告知:“此河產玉故尋之!”
於是百姓紛紛奔走告知,尋找的人一旦複雜起來,危險和希望也在遞增,但是大隊人馬愣是尋了三天三夜,愣是沒有半點消息。
偶然聽聞一釣魚翁閒談:“你們這羣人吶,想發財不好好學本事,就知道瞎撿,也不問問河神大人,現在可是汛期!能找到美玉,我給你們白釣三年魚!”
於是搜索範圍擴大到護城河下游,可是久尋未果。
心急如焚之下,南淵輕直接易了容親自去尋,沿着京都找到入海口,還好河道不是很長,不然就南淵輕這不吃不喝的架勢,人未找到,自己先累垮了。
最後他終於在入海口的河谷底找到了身受重傷的唐秋。
她半身趴在岸上,下半身泡在水裡,蒼白無血色的臉微有浮腫,亂糟糟的頭髮將她半張臉都遮了個嚴實,若不是她背影熟悉,他愣是看不出這是唐秋!
真不知道唐秋在他找來之前經歷了怎樣的折磨。好在找到了!不是嗎?
想着南淵輕的淚就這麼落了下來,走向唐秋的身影是一步一搖曳。
周圍的人深怕他支持不住,上前去扶他,他卻一把推開上前的衆人:“走開!我要親自帶她回家!”
說着便撈起浮在水裡的唐秋,冰冷的體溫深深地涼了他的心,看見她肩頭浮腫的泛白的傷口,他就懊惱不已,爲什麼不早一點來尋她,如果能早那麼一點點說不定…
他俯身吻了吻唐秋的額頭,淚水跌落在她蒼白的面容上:“我帶你回家!”嘶啞的聲線壓抑了不知多少的痛。
他對她的情,深深地感染了周圍的人,有人止不住擡手抹去臉上因替她們惋惜而流下的淚。
在別人眼裡唐秋已經去了。但是在他眼裡她還沒死,因爲他送給她的玉沒有碎,所以她能醒來,只是缺少機緣。
這一次他任性的相信了自己的直覺。
不顧雨夜,僱了船隻走水路連夜返回京都。與此同時他將消息綁到他馴養多年的信鴿腳上,希望它早日將消息帶給唐家的人。
白鴿劃過天空,在京都南家的驛站落了腳,小廝一看是自家少爺的消息,立即馬不停蹄的趕往唐府。
率先抵達唐府的是唐秋的三姑和四姑,得到消息也乘船往這邊趕,生怕耽擱了唐秋的治療。
雖然下着雨,但水勢平穩,回程的水流比較端急,日行千里不在話下。
轉眼天黑的時候南淵輕就到了中偏上游,正好與唐秋的三姑、四姑匯合。
兩人急急忙忙的上了船,心急如焚的跑進船艙,看見唐秋的模樣。兩位叱吒風雲的宮主神色一變:“秋兒!”精通醫術的三姑撲了過去,冷靜地按住唐秋的脈搏,又探了一下她的鼻息,給她做最基礎的檢查。
倒是唐秋的四姑有點受不住打擊,捂着心口靠在親信的肩頭,神情痛苦:“怎麼會這樣,秋兒這麼善良的一個孩子!”說着淚水潸然而下。
“你別吵!秋兒她還有希望!要哭出去哭!別再這裡煩我!”三姑察覺到唐秋雖然脈搏微弱,但是她額頭的擡頭紋沒開,魂魄沒有離體,還是有希望甦醒的。
由此她俯身在唐秋的胸口處聽息,她所謂的聽息和仙家術法的聽息不一樣,她是聽別人的,通過把內力涌入耳竅,這時她的耳力放大了數倍,就可以清晰的聽到脈搏跳動,通過與常人的對比,以此判斷是否有內傷。
這種手法十分消耗內力,對醫者要求十分的高,若把握不好輕者耳聾,重者不治身亡。
見狀周圍的人自覺地屏住呼吸。聽了好一會兒,唐秋的三姑轉身對自己的部下道:“我需要你們用內力替我護住秋兒的心脈,誰的內功比較中庸平和?”
大家你看我我看看你。其實這個答案早就有了,碧水宮的人擅長用蠱,功法陰邪。而云木宮的人功法不夠純淨,畢竟治病救人多少都染着一些病氣,唯一純淨的宮主,也就是唐秋的三姑,卻要施針,一心不可二用。
除去兩宮的人和南淵輕,船上就剩下南家和唐家的家丁,還有一些談不上內功深厚的江湖人士。
只是南淵輕…
衆人目光交匯出,南淵輕低着頭不知道在猶豫什麼,但看到唐秋奄奄一息的模樣:“麻煩木聖封住在下的膻中和下三路的穴位!”
聞言唐秋的三姑身軀一顫:“你竟會先天歸元氣!”
南淵輕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直接把躺着的唐秋扶坐成練功的姿勢。見他如此平靜,三姑心裡已經有了底。
別人不知道先天歸元氣是什麼,但她一個學醫的可明白,習武之人通過靜坐修煉內功,打通全身經脈,最後打到先天歸元的地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