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環抱於胸,趾高氣昂地看着山莊外忙碌的身影,挑着嘴角,不懷好意地嘲諷道:“顧南溪,當年的你一走了之,我以爲你是多有骨氣,沒想到最後仍然恬不知恥的回來,最後竟然還淪爲當下最不齒的wan物。”
顧南溪被這一語驚醒,擡頭,竟然發現維乙安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面前。
維乙安看着她緊蹙的眉頭,禁不住笑了起來,嘲諷之意明顯。攏了攏皮草的護肩,這才低下頭,看着一臉挫敗的顧南溪,“噗嗤”一笑,笑聲尖銳刺耳,“這麼多年,你還是沒改掉狐媚的毛病,到處勾三搭四!”
她們之間的淵源已多年,竟還是這般相看兩厭。
脣齒戰爭,向來是顧南溪口齒伶俐,句句佔上風,現在也不會例外。
只是顧南溪現在內心煩躁,不想與她浪費脣舌,於是扶着牆站了起來,蹙着眉準備離開。
維乙安不知死活,硬是伸手將她攔住,尖酸刻薄的說道:“怎麼,做了虧心事,準備逃之夭夭了?”
若是往日,顧南溪必定會趾高氣昂、目空一切的出口反擊,只是那份孤勇,已被五年前鐵錚錚的事實擊得潰不成軍。
她突然有些累了,不想與維乙安鬥嘴逞能。
“維乙安,”顧南溪頓住腳,擡眼,目視遠方,控制住情緒,語氣冷淡地說道:“既然你已經得到,又何必在此咄咄逼人!”
維乙安哼笑一聲,雙眼怔怔地看着顧南溪,情緒高漲,大聲說道:“我咄咄逼人!?顧南溪,你倒是會推卸責任,如果不是當年你那麼恬不知恥的插足,我會和盛世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恬不知恥!?
是的,恬不知恥!
當年顧南溪追求盛世時,真的已經到了恬不知恥、死纏爛打的地步,因爲放下過尊嚴,所以現在她纔會這般痛心疾首。
饒是當年自己如此下賤不懂自愛,雖然後悔,但卻問心無愧。
顧南溪的容忍程度已經到達極限,面對維乙安的自尋死路,她向來喜歡成全。
當下,顧南溪立即擡頭,眸光清澈地看着維乙安,脣瓣間勾起一絲弧度,冷冷地說道:“如果我能輕易地撼動你們之間的感情,那隻能說明它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堅不可摧,或者說,盛世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在乎你!”
顧南溪的一句話戳中要害,維乙安立即變臉,伸手指着她,語氣憤憤地吼道:“顧南溪!你!……”
看到維乙安氣急敗壞的樣子,顧南溪莫名的感到內心舒暢。
擡手,輕輕地推開維乙安的手指,顧南溪扯開嘴角,輕蔑地一笑,“維乙安,我本不想與你糾纏。但是你這樣抓着我不放,真的讓我很不開心!”
維乙安面色不佳,沉着臉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既然這樣,那就別怪我說話直戳你的傷處!”顧南溪冷眼看着看着維乙安,眼底竟是深寒,低頭朝她靠近幾分,壓低嗓音挑釁着說道:“你們不過是存在有名無實的聯姻關係,你糾纏這麼多年,都沒能動搖他。不知是你的魅力減弱,
還是他對你壓根提不起半點興趣!?”
維乙安的臉色頓時清白交錯,胸口因爲氣憤而不住地上下起伏。
她擡起頭,狠狠地瞪着顧南溪,突然想到什麼,眼眸一轉,高深莫測地笑了笑,說到:“我想,從我來蓮城的這些時日,盛世便與我同處一個屋檐,這些事實不知能不能解決你的疑問?!”
盛世從半島別墅消失的日子,真的是與維乙安住在一起!?
顧南溪的眉心緊了緊,面色凝住,她瞬間想到在酒店門口見到的場景,心下更是一涼。
維乙安察覺到顧南溪神色的變化,嘴角微微上揚,指着身上的衣服,添油加醋地說道:“今日的這身禮服,可是由盛世親自挑選,他說啊,這種純真的粉色,能讓人感到愛情的浪漫!”
顧南溪的眼睛鎖定維乙安身上的禮服,眸光一點點變深,最後化成寒夜冬雪裡漆黑的夜空。
粉紅色,曾是她在盛世耳邊絮絮叨叨誇讚的最鍾愛的顏色!
沒想到,他日竟然做了別人的嫁衣,成爲盛世收攏美人心的手段。
“是嗎?!”顧南溪的嘴角上挑,邁步往維乙安走去,不知是雪夜冰寒的緣故還是“寒碧山莊”昏黃的燈光,她眼眸裡的戾氣變得更加沉重。
顧南溪周身凌厲的氣勢,嚇得維乙安節節敗退,最後抵住牆面,退無可退。
維乙安被她的氣勢震住,嚥了咽口水,說道:“你……你想幹什麼!?”
顧南溪在她面前停住,指間撫了撫維乙安肩上的衣服,嘴角一笑,聲音拌着雪夜的薄涼,輕輕地說道:“維乙安,靠着別人的影子維持感情,你可真是卑微啊!”
被戳中心事,維乙安的眼神變得有些慌亂,禁不住往後縮了縮身子。
顧南溪將這些小小的細節看在眼裡,倏而笑得暢快,語氣輕快地說道:“你的招搖過市,不過是在自取其辱罷了!維乙安,人啊!到底是要活明白點好!”
顧南溪的話,字字句句都是嘲笑,說的維乙安無地自容。
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她不得不承認。
這些年,爲了讓盛世多看自己一眼,她想盡一切辦法,去迎合他的愛好。
將自己,變成顧南溪的影子!
可是,她不甘心!
維乙安的臉色倏地一白,垂落在兩側的手,緊握成拳。
……
成功挫敗完維乙安,顧南溪帶着滿血恢復的心情,踱着步子,往“寒碧山莊”裡邁去。
在此之前,顧南溪對李晨光的瞭解,大抵也就是醫學世家,卻不想竟然富貴權勢到這種地步。
“寒碧山莊”的大廳極其寬敞,頭頂上直徑五米的環形水晶燈光線璀璨,將整個古樸的歐式建築變得奢華貴氣。
到場的來賓,西裝革履、華服錦衣,旁邊的女伴更是披金戴銀,各色的鑽石在光線的照耀下,折射處漂亮奪目的光彩。
來賓裡,有許多張經常出現在國際財經新聞裡的面孔,個別更是蓮城內舉足輕重的高官。
顧南溪皺了皺眉,沒想到李晨光的家世竟然如此深不可測。
很明顯,到場的人,大多以賀壽爲目的,實際是談論商務之辯。
顧南溪站在角落不到半刻鐘,就已經聽到不少人,推杯盞酒地開始談論商場上的事,趁機牢籠合作伙伴。
上層人士的聚集,男人無外乎經濟談論,女人無外乎八卦閒聊,不管哪一種,似乎都不是顧南溪所喜愛的。
她有些無聊,卻又找不到李晨光的身影,只得憋着一口悶氣,在大廳的角落的走廊邊站着。
顧南溪靠着雕刻得極其漂亮得柱子,靜靜地發着呆,旁邊陸續有侍者端着酒水甜點經過,卻並未引起她的注意。
她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沉思,神遊天外。
有些人,哪怕是什麼也不做,站在那裡便自成風景。
顧南溪的這份安靜,加上她絕美的容顏,雖是身處角落,卻很快被人所發現。
遲墨對這樣的宴會也是興致缺缺,加上旅途的疲累,讓他更是無力應付。
正準備交代助理完善,自己提前退場時,卻突然被角落那抹冰藍色的身影吸引。
兩人相隔甚遠,加上大理石柱的遮擋,他看不清對方的面容,但對方低首露出的半個後腦勺,卻讓他莫名的心潮澎湃。
他端着酒,帶着幾分雀躍的心,腳步急促地往前走。
穿過重重疊疊的人影,遲墨眼眸裡的人,輪廓愈發的清晰,漸漸與記憶裡的人重疊交匯。
或許是這份驚喜來得太過直接,遲墨感到激動的同時,卻又覺得彷彿是一場夢,讓他分辨不真切!
大廳裡的曲風突然變換,變得更加的綿長深沉,緩慢的樂調似乎將時間拖得緩慢起來。
遲墨站在那裡,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地吐出一個在記憶裡呼喚過千萬遍的稱呼,“南溪!”
這聲呼喚,帶着些久遠的味道,貫入顧南溪的耳中。
原本發呆的顧南溪彷彿被點住穴道,整個人僵在那裡,一動不動。
良久,她纔回神,真是身子,回眸,餘光不經意地捕捉到不遠處挺拔的身影。
顧南溪擡眼的瞬間,姣好的正面突擊,將遲墨的心神撞碎,想也不想地衝上去,拽住顧南溪的手臂,激動的說道:“南溪!我是遲墨,我終於找到你了!……”
顧南溪愣住,原本自然的面部線條突然繃緊。
腦中如斷片一般,閃過白花花的光景。
身體不知從哪裡伸出一股巨大的力量,顧南溪伸手,猛地將他推開。
遲墨有些不穩,被她推得往後踉蹌幾步。
遲墨皺了皺眉,看着她,着急地說道:“南溪,我是遲墨啊!你怎麼……”
顧南溪拽着裙襬,低着頭,語氣冷冷地回絕道:“我想你認錯人了!”
遲墨相信自己的眼睛,肯定沒有看錯,他上前想抓顧南溪的手臂,“不可能!南溪……”
顧南溪這下如驚弓之鳥,猛地彈跳開,提着裙襬,轉身往“寒碧山莊”裡面奔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