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她勢必要當上“月光半島”的首席,實現自己的初心。
會議下達的指令,首席設計師的選定要求,必須看各位設計師關於蓮城東邊這塊土地的總體規劃。
而最終的建築設計,要遵循那本不倫不類的粗淺繪本的風格進行設計。
這場會議在各項爭議和風波中渡過,結束時已經是快臨近下班時間。
衆人愁眉不展的從會議室走出來,紛紛討論着這個棘手的問題。
歐陽婷婷反倒是心情大好,她只是個小助理,不用造型設計內部PK的問題。她蹦蹦噠噠的跑到顧南溪的面前,拍着渾厚的胸脯,“哎哎,南溪,剛纔嚇死我了,你說那喬樹怎麼可以這樣,不就是得了幾個國際上的獎嗎,神氣什麼!”
顧南溪有些聳了聳肩,語氣淡淡的說:“他得到多方面的肯定,這確實是事實。”
“切~”歐陽婷婷擼着嘴,發出一絲不屑的聲音,嘟着嘴巴說道:“我覺得他就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有本事就像人家Daisy,拿建築界的“諾貝爾獎” Pritzker建築獎呀!”
聽到Daisy時,顧南溪的身子頓時僵住。
旁邊的陸西顧從座位上站起來,用手敲了敲原木的桌面,語氣冷冷地說道:“什麼Daisy、Pritzker建築獎?歐陽婷婷,我交代你的三維圖,怎麼還不交給我?”
糟糕!忘記了,怎麼辦?這下要死翹翹了!
“啊!陸……陸總……我這就去處理。”歐陽婷婷被嚇得一陣結巴,拍了拍顧南溪的手,“南溪,我先下去了啊。”
說完,捲起桌上的會議資料,風也似的逃了出去。
顧南溪看着追命似的歐陽婷婷,無奈的搖了搖頭,打趣着說道:“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讓底下的員工這麼怕你?”
陸西顧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道:“都已經被尊爲了黑麪煞神,還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顧南溪用手肘去碰了碰陸西顧,調侃着說:“對了,既然知道我回來了。作爲學姐的你,好像應該請問去吃個飯,接個風什麼的吧。”
陸西顧“呵呵”地笑了起來,斜睨了她一眼,假裝嗔怒道:“難道不該你是請我嗎?這些年,你的錢可沒少掙啊。”
顧南溪聳了聳肩膀,開始耍賴,“這可不管,你是我上司,又是我學姐,怎麼說來都是該你請客。”
陸西顧嘖嘖幾聲,假裝重新打量了她一番說:“哇,顧南溪,這才兩年不見,臉皮變得這麼厚,真是很難得啊。”
“彼此,彼此。”顧南溪也不示弱,立刻回道。
人生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與陸西顧的偶然相逢,不得不說是顧南溪回蓮城,遇到的最如意的事情。
至少,多了一個,曾今熟識的人。
久別重逢的晚餐,最後因爲陸西顧莫名其妙的加班開會,最終演變成了酒吧喝酒。
顧南溪一再聲討陸西顧的吝嗇,說好的海鮮大餐變成了魚龍混雜的電子音樂。
當然,在顧南溪的不依不饒裡,陸西顧最終還是妥協,答應到時候再
補她一頓大餐,作爲賠禮道歉。
達到酒吧時,已經是晚上的八點整。
這個時段正是酒吧最爲熱鬧的時刻,人浪裡,各色女子身形婀娜,衣着貼身暴露,在舞池裡扭腰擺臀地狂歡跳舞。
顧南溪對跳舞向來沒有興趣,拉開吧檯的位置坐下,直接向調酒師要了兩杯Dry Martini。
這種酒很少有女人敢嘗試,調酒師有些詫異,陸西顧知道顧南溪的酒量與品位,對着調酒師點了點頭,示意他照做。
調酒師並未再多做猶豫,拿出乾淨的雪克壺,將各種酒以他能掌控的最佳比例進行調製,然後耍着花式將酒水進行充分的搖勻糅混,倒入特定的雞尾酒杯中。最後沉入用雞尾酒夾刺好的橄欖,兩杯Dry Martini製作完成。
顧南溪將酒杯拿到鼻尖嗅了嗅,酒精的清冽與冰塊的寒涼混合,加上橄欖的清新的香味,讓人心曠神怡。淺淺的品了品,味蕾很快就嚐出其中的精妙。
陸西顧單手撐着桌面,看着顧南溪眉眼舒展的表情,笑着問道:“怎麼樣,這家的Dry Martini滿意吧?”
顧南溪品着手中的酒,點了點頭,“不錯,比例掌控得非常好。看來你回國的這些年,也並未虧待自己。能在偌大的蓮城裡,挖掘到這麼精妙的Dry Martini。”
陸西顧單手支撐着腦袋,看着她笑呵呵的說道:“沒辦法,回來每天忙上忙下的,總需要一些東西來調節調節生活。”
顧南溪喝了點酒,看着舞池裡羣魔亂舞的人,不經意的低聲說問:“你明明那麼喜歡做建築設計,爲什麼後來就不做了呢?反倒從商管理,把自己搞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西顧有些無奈的撫了撫耳鬢的發,淡淡的笑了笑,“我現在不也是在與建築與工程打交道嗎?而且是見證每個建築從最開始的地基逐步的掘起,到最後的雲層聳立。”
“怎麼可能一樣。”南溪喝了口酒,轉過頭靜靜的看着她,別有深意的說:“你呵護着它,見證它的成長,可那終歸是別人的孩子,這就是你不得不承認的差別。”
她的話,像一把利刃刺進心口,讓陸西顧有些難受。
其實,她哪裡不知道箇中的差別。
只是,她有另外的選擇,所以不得不放棄自己畢生所愛,憋着淚將這條路走到黑。
將隱忍的淚逼進眼眶,轉頭正好看見顧南溪單手扶着那隻帶着蕾絲手套的手,語氣低低的問了句:“手好得怎麼樣了?”
顧南溪比她要平靜許多,撫了撫蕾絲手套的紋路,扯開嘴角笑着說道:“好不了呢,算是廢。”
“怎麼可能?”西顧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冷澤找遍了全球的名醫,怎麼可能!?”
“世間的事,沒有什麼不可能。就像你那麼鍾愛設計,最後又不得已的放棄。”顧南溪撫着那隻手,笑着說道:“也是也沒什麼,反正我都是靠着左手吃飯的。既然不能改變,至少也要笑着接受這個事實,是吧!”
陸西顧看着面前的顧南溪,不知如何時好。因爲生活得苦楚與
磨礪,她已經將內心的脆弱包裹得太嚴實。
一時間有些失語,只得端起吧檯上的酒,“南溪,以後凡事有姐姐幫你頂着。”
顧南溪應和着說道:“好呀,跟着你沒心沒肺的吃喝玩樂。”
最後兩人說說笑笑,輾轉飲酒聊天,不覺時間便已悄然過去。
向來工作場上游刃有餘、威風八面的陸西顧今日有些失控,連連喝下六杯Dry Martini,最後把持不住的徹底醉暈了過去。
顧南溪有些頭疼,她雖沒有醉,但是也沒有多大力氣。而且她這個“殘疾人”,要怎麼把身高一米七的陸西顧擡回家,況且還不知道她家的地址。
這是個問題,相當嚴重的問題!
就在顧南溪萬分苦惱時,陸西顧的手機卻不合適宜響了起來。
閃着紫色熒光的屏幕上顯示着一個規整的“律”字,顧南溪看着有些蹙眉。
突然想到幾年前,陸西顧的設計本上最後一頁,用各種不同的字體、文體寫出的“律”字,一橫一豎,一撇一捺,一遍遍包含了幾多深情。
她能猜到這個人對於陸西顧的重要性,也許這個人能過來江湖救急呢!
想到這裡,顧南溪快速的按下接聽鍵,張着嘴還未出聲,那邊就傳來一陣嚎啕怒罵,“陸西顧,我要你現在就把與渥亞的材料合同給我送過來……”
這聲音有些耳熟,但是這說話的口氣讓人真是不敢苟同。
顧南溪皺着眉頭,心想這世上居然還有人比盛世的態度更加惡劣的。
電話裡傳來嘈嘈雜雜的聲音,卻並未有迴應,對方頓時有些怒氣,對着電話直嚷嚷,“陸西顧,長脾氣了啊!竟敢無視我,你再不說話明天就給我滾出言氏。”
這聲傲慢無禮的聲音讓顧南溪有些氣惱,在言氏工作,能直接對陸西顧下命令,名字裡帶“律”字的,目前她也就知道一個人——“顧律川”。
不會這麼巧吧!
帶着試探的語氣,顧南溪小聲的問了句:“請問您是顧總?”
“顧總?陸西顧,你今天又準備玩什麼花樣?”顧律川說着話,語調裡抑制不住的戲謔道。
果然!
“額…..那個……顧總……我……我是顧南溪。”顧南溪小聲的提醒着說道。
“什麼顧南溪…..顧南溪,你說你是顧南溪?”電話那頭原本不耐煩的聲音,在聽到顧南溪的名字時,不可置信的問道。
“是的,嗯,陸總喝醉了…..她沒辦法接聽您的電話……”顧南溪有些支支吾吾的說道。
竟然去喝酒了?
電話那頭,顧律川頓時磨牙嚯嚯,這個該死的女人!
顧南溪想着畢竟同事一場,而自己現在又找不到信得過的人,只得求助顧律川,“那個……可不可以麻煩您,過來送陸總回家……”
顧律川本想拒絕,可是突然靈機一動,嘴角勾起一抹笑,吩咐她原地不動後,接着點開熟練的電話薄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很久方纔接聽,那頭對方壓着脾氣低沉地說:“你最好是現在有要緊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