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_230、雨打芭蕉

麗江又被稱作麗江古城,與四川閬中、山西平遙和安徽歙縣並稱爲中國保存最爲完好的四大古城。但是與其他三個地方不同的是,麗江是個兩面反差極大的古城。特殊的地理氣候和少數名族的大量分佈使得麗江有着自身獨特的自然景觀個人文環境。同時,麗江又被稱之爲慾望之都,慾望之城。

車拐過了幾條山道之後眼前的景色纔開始真正起了變化,許多納西族人奇怪的打扮引起了蕭颯和吳措的注意。又行駛了幾分鐘之後,車的終點站到了,站牌上赫然寫着三個大字—玉龍縣。

“難道玉龍雪山就在這附近麼?”蕭颯好奇的看着吳措問道,在蕭颯眼裡,雖然吳措有時候就是無賴,但是對吳措的能力和見識向來是不懷疑的。

吳措點了點頭,要是自己沒猜錯,遠處雲霧裡露出半截身子的就應該是玉龍雪山的主峰扇子陡。

“咱們找個老鄉問問,看天快要黑了,今晚得找個地方住下來。”吳措說完便拉着蕭颯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請問小姑娘,你知道這附近哪裡有好一點的旅館麼?”吳措找到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小女孩問道。

但是,儘管吳措的語氣聽起來比平時要溫和很多,可是眼前這小丫頭似乎很不買賬,說道:“這裡可沒有你娘和你姑,要是你這麼尊敬我的話,那我也就認你這個晚輩親戚了。”

說完小丫頭一陣哈哈大笑,弄的吳措和蕭颯兩個人摸不着頭腦。

好在蕭颯對女孩子的心思摸得還是很透的,走上前拉過小丫頭的手說道,“乖,姐姐這裡有些好吃的,嘍,你看。”

說完蕭颯從包裡拿出還剩下半袋子的巧克力,小姑娘接過之後也不客氣,也許這就是大自然賦予孩子的天真。果然,似乎巧克力對小女孩了來效果,臉上又是一陣笑嘻嘻的。

“不要叫我姑娘,我們這管娘娘和姑姑才叫姑娘,也就是你們說的老太,下次記得叫我幺妹,不然我可是會生氣的。”小女孩用着甜甜地聲音對蕭颯說道。

蕭颯聽完回頭看了吳措一眼,吳措也是一臉的茫然,怎麼老太會叫做姑娘。

“對了,幺妹,這附近有沒有可以住的地方?”吳措說完也學着蕭颯剛剛的招數又遞上了一塊巧克力糖。

小姑娘皺着眉頭想了想說:“有是有,不過,不過現在沒有了,你們來晚了,估計沒有空餘的房間了。乾脆這樣吧,你們去我家住,晚上還有我們族的篝火晚會呢。”

吳措一想也是,現在天快黑了,賓館是要提前預定纔有空房。既然這樣不如就跟這小姑娘去她家住一晚也不錯,只是不知道這小姑娘家的房子隔音效果怎麼樣。

想着想着,吳措的手被蕭颯輕輕一拉,蕭颯的手則被小姑娘牽在前頭,要是沒記錯,這還是蕭颯第一次這麼主動牽自己。一想到這兒,吳措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有那麼點可愛。假如這個小姑娘是自己的女兒,那這一幕不就是家的感覺了麼,吳措淡淡的,像個孩子似的笑了出來。

走了大約二十分鐘,三個人到了一處高腳屋前,屋子的門前種了幾棵芭蕉樹,寬大的葉子像一盞屏風。小姑娘對蕭颯小聲說了幾句,然後自己先進了屋。很快屋子裡走出來一個黝黑的中年漢子,身上還繫着一塊紅圍裙,見到吳措和蕭颯站在門前,中年漢子做了一個動作。動作吳措和蕭颯很熟悉,因爲在昆明車站那個白鬍子老頭也做過這個動作,只是稍微有些差別罷了。

所以不用想,這肯定是小丫頭的爸爸了,吳措走上前學着中年漢子剛剛的動作做了一遍,但就是有些不標準。中年漢子哈哈大笑,拉過吳措的手,並示意蕭颯一起進屋裡說。

“你好遠道而來的客人,請先坐一會兒,我去給你們泡茶。”說完中年漢子去了內屋,簌簌的幾聲水響之後,中年漢子端出了兩杯

冒着熱氣的香茶。

吳措心想這樣的待客方式倒是和我們漢人的習慣很像,所以也就不再拘束什麼。

“嘗一嘗這茶的味道怎麼樣,剛剛新作的雨打芭蕉。用的是最新鮮的芭蕉葉做的。”中年漢子說完做出了一個請字的手勢。

“雨打芭蕉?好詩意的名字,而且芭蕉葉居然也可以用來做茶。對了,不知道大叔怎麼稱呼?”蕭颯對中年漢子問道。

“呵呵,叫我阿勒泰好了,我是納西族人,剛剛那個丫頭是我女兒阿勒秋。哦對了,我妻子出去做活兒還沒回來,兩位貴客先用茶,我去給兩位做點晚飯,今晚就在這兒將就一下了。”阿勒泰說完讓小姑娘坐好,陪着蕭颯和吳措說話。

吳措謝過阿勒泰之後,心裡有些奇怪,阿勒泰這麼健壯的一個男人爲什麼自己不去幹活而要在家做飯帶孩子,還讓自己老婆去做事。不過吳措當然不能直接這麼問,不然也太不禮貌了。

靈機一動之後,吳措學着納西人說話的口吻,故意這麼問道:“小幺妹,叔叔看你阿爸很能幹,白天還要種莊稼,晚上還要給我們做飯,一定很辛苦。所以你就不用陪我們了,快去幫你阿爸。”。

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被吳措這麼看似關心的一問,小姑娘一臉笑嘻嘻,顯然是笑話吳措不懂這裡的風俗:“地裡的活兒都是我阿媽做,家裡的活兒纔是我阿爸做,我們這裡都是這樣的。”

吳措和蕭颯聽完有些不敢相信,這大老爺們居然可以在家做家務不用出去掙錢,而讓一個婦女去地裡幹活兒,這也太顛倒了吧。

見吳措和蕭颯一臉的驚訝,小姑娘問道:“你們在路上見過有和尚摟着女人不,見過雞蛋用草串着賣的不,見過汽車開得比火車還快的不?這些在我們這兒都是很常見的,好像是叫做什麼雲南十八怪的。”

“雲南十八怪?”吳措和蕭颯異口同聲地問道。

不過小姑娘倒不以爲然,捂着肚子說道:“具體哪十八怪我記不清了。但是我知道幾個。不過我好像餓了。”

小姑娘說完朝蕭颯看了看,鬼精靈的眼睛盯着蕭颯手裡的包包。蕭颯很快反應過來,這小丫頭又是想吃巧克力了,不過也難怪,雲南玉龍多山,很少有賣零食的。鎮上的超市雖然有,可那些都是供遊客消費的,一般的當地人是不會買的。

蕭颯看了一眼吳措,兩個人對望着笑了笑,真拿這丫頭沒辦法,“這些都給你了,夠不夠?”蕭颯將沒吃完的巧克力糖都遞給了小丫頭。小丫頭也知道做客,推讓說不用不用,但推出去的力氣不大,巧克力糖還是被塞到了懷裡。

小姑娘一邊吃着一邊給吳措和蕭颯介紹着,原來雲南由於特殊的地理位置造就了不同的氣候條件,加上雲南又是少數民族的聚居區,很多的風俗習慣是外人很難理解的,比如很有名的雲南十八怪。

這第一怪叫做雞蛋用草串着賣。因爲這邊沒有用塑料袋的習慣,貨物都是用肩背的竹簍裝的。但是雞蛋是個易碎的東西,所以做竹篾手藝的人發明了一種裝雞蛋用的長筒,每層都用竹葉墊在四周,這樣可以防止雞蛋受顛簸被碰碎。所以這第一怪便叫做雞蛋用草串着賣。

第二怪就是剛剛見到的,娃娃全由男人帶。原因說起來很簡單,就是一種傳統。雲南少數民族的古時以來的傳統就是女人主外,男人在家看孩子,做飯,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家庭婦男。

第三怪叫做和尚可以談戀愛。雲南地處西南邊陲,與很多信奉佛教的國家接壤。在與雲南接壤的佛教國家中,大多數和尚是可以結婚生子,續發還俗的。而邊境貿易的往來促進了文化的融合,所以雲南這邊的和尚逐漸也開始與女子通婚。據說女人們還就熱衷嫁給和尚。原因好像在施耐庵先生的一部著作裡有,裴如海和潘巧雲的那段戲文怎麼說來着,白白

淨淨好個細皮嫩肉的和尚,生的一雙好手,卻只撞的鐘撞不得女人。

不過這些都是吳措給額外補充的,和尚打坐唸經,六根清淨又不用做力氣活,精雖滿但關把得卻很嚴。再加上和尚都是細皮嫩肉,身體強壯,所以古代偷情的女人都是喜歡找和尚偷情。同樣這和尚也是人,而人的本性是與生俱來的,更何況是男人。用吳措生意場上的話說就是,當賣方市場和買方市場在一個特定的特殊時期相遇,兩者手裡的資金和本錢都開始蠢蠢欲動的時候,那麼,成交就是早晚的事。想到這些,吳措的手又不自覺的搭在了蕭颯的大腿根部,體內一股熱流從丹田只衝任督匯海二脈,下身瞬間起了槓,直挺挺的對着蕭颯的方向敬了一個禮。

不過阿勒泰洪亮的吆喝聲打斷了吳措沉浸在武俠小說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歪歪,一陣撲鼻而來的香味在這個時候,是無法拿秀色可餐來代替的。

“來,趕緊嚐嚐這道菜味道怎麼樣。”阿勒泰吆喝完,指着一盤金燦燦的類似竹筍一樣的菜說道。

說實話,吳措和蕭颯一路舟車勞頓確實本來就有些餓了,再加上眼前這一桌純天然綠色食品,自然是要大快朵頤。所以省去客套就是效率,吳措夾了一筷子準備送進嘴裡,但到了嘴邊卻停住了。

“你先嚐嘗看。”吳措將筷子送到了蕭颯嘴邊。

“你…”

“你什麼你,趕快吃,再不吃涼了口感就差了。”吳措用吩咐的口吻命令着,帶足了霸氣。

“嗯!”蕭颯小心翼翼的將筷子上的菜抿進了嘴裡。

大概過了三秒鐘,不僅是吳措,阿勒泰跟小丫頭也盯着蕭颯看着,等着蕭颯對這道菜的評價。

“太好吃了,你們都別看着,趕緊試試吧,真的很棒。”蕭颯說完,阿勒泰舒了一口氣,夾了一筷子給吳措。

和蕭颯說的一樣,味道果然很棒。吳措雖然吃遍了各大酒店,但是這種農家風味的菜還是第一次嚐到。便問阿勒泰這是什麼菜,味道這麼好。

阿勒泰嘿嘿一笑說道:“這叫猴頭菇,是我們這兒的特長。因爲這種蘑菇長相跟山裡猴子的腦袋很像,圓圓的還帶着毛,所以叫做猴頭菇。”

說完,吳措和蕭颯又夾了一筷子,連連稱讚,想不到這山裡男人的手藝還這麼棒。

阿勒泰見兩人對自己的手藝這麼稱讚,一時興起接着說到:“這猴頭菇做的時候不能放鹽,不然就會蔫了。剛剛聽丫頭說雲南十八怪,其實做這道菜用的就是這雲南十八怪中的另一怪:摘下斗笠當鍋蓋。”

吳措沒聽明白,什麼斗笠當鍋蓋?

“我們這兒的人都會一些簡單的竹篾活兒,平時用的斗笠都是自己編的。不過這斗笠除了可以遮太陽擋雨之外,還可以用來當鍋蓋用的。你們剛剛吃的猴頭菇,就是用這斗笠當的鍋蓋,不信你再嚐嚐,有沒有竹子的香味。”阿勒泰得意的說道。

吳措嗯了一聲,正準備再夾起一筷子試試,但一想不對啊。剛剛阿勒泰說他沒放鹽。可這猴頭菇明明是有鹹味的,難道…

當吳措擡眼看向蕭颯的時候,發現蕭颯也用同樣的眼神向自己這邊看來。剛剛夾起的一筷子猴頭菇又瞬間退回了碗裡。肚子裡一陣噁心的感覺一下子直頂到喉嚨。

“大叔…”吳措剛想開口,就被蕭颯用腳踩了一下腳背。

“呃,大叔,我這鼻子靈的很,聞聞就聞到了竹香。大叔的手藝真的沒話說,費心了。”

吳措本來是想打個圓場,可沒想到樸實憨厚的阿勒泰就是受不得別人誇,直接用勺子舀了一大勺放到了吳措碗裡:“來,小夥子別客氣,多吃點,要是覺得好吃大叔明天再給你多做一點,不用客氣!”

沒辦法,都放到自己碗裡了不吃是不行了。看的一旁蕭颯強忍着不笑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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