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自己囈語道,絲韻兒又強制自己昏睡過去,不知何時才能甦醒……病房外。
林雪萍不由分說地揚起手臂,“啪”的一聲耳光重重地落在了端木藤風的臉頰上面。
“你這個逆子,我說過多少次不要和絲韻兒那個賤丫頭再有瓜葛,你怎麼就是不聽?”
有些錯愕地捂住了臉頰,端木藤風轉頭直視着林雪萍,“母親,您怎麼變得不分青紅皁白,韻兒她是無辜的,我喜歡她,我想娶她爲妻……”
“啪”又一聲響亮的耳光,林雪萍已經氣極。
“她根本就不可能進我們端木家族,因爲她你的腿才變成這個樣子,因爲她之風別墅才被毀,現在不是我不分青紅皁白,而是你根本就不懂事,真的很讓我失望!”
肩膀一聳一聳地開始哭泣,林雪萍無力地坐在了旁邊地長凳上,“我們孤兒寡母到了這個地步很不容易,羅軒辰是個極其歹毒和狠辣的人,你知道他的手段,他爲了達到目的無所不用其極,倘若他要絲韻兒的話,你給他就好了,你鬥不過他的,根本鬥不過!”
憤恨地轉過頭去,端木藤風攥緊了拳頭,“那繼承人遺囑呢,難道繼承人遺囑也要放棄嗎?我們已經被羅軒辰害的那麼慘,我要搶回羅家屬於我的東西,當然,還有絲韻兒,她也要成爲我的未婚妻。”
“住口!”從長椅上站起了身,林雪萍的臉色很難看,她直視着端木藤風那雙眼睛,裡面有執着,有堅定,還有一種復仇的火焰,這種眼神讓林雪萍愣住了,過了好半天她纔回過神來。
她的口氣軟了幾分,不似剛纔那樣武斷跋扈,“風兒,就算母親求你了好不好,我們不要繼承人遺囑,我們不要羅家的任何財產,放棄絲韻兒,放棄這個如同禍水一樣的女人,母親再給你找一門親事,讓我們平平靜靜地生活好不好?我不想再爭了,也不想再鬥了,豪門之間的你爭我奪該結束了,我已經心力交瘁,再也不想要那些身外之物了……”
捂住了面孔嗚嗚地哭了起來,林雪萍忍不住心內的悲傷。她這一生實在看了太多的黑暗,也實在經歷了太多的爭鬥,人到晚年只想“平安”二字,她只想和她的風兒平安地活下去。
心裡掠過一絲苦楚,端木藤風也很不好受,母親養育自己的辛勞自己看得最明白,況且他們當年是被羅家掃地出門,如此不光彩的過去對他們造成了很大的影響,走到這一步也算很不容易了。
只是,自己怎麼可能再繼續忍氣吞聲?羅軒辰欺人太甚,他一定要通通還回來!
正當端木藤風晃神的工夫,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帶上耳機,他接通了電話。
“藤風少爺,您快回端木財團一趟,我們的上市股票出現了異常波動,還有公司剛剛接下的兩個大case,不知道什麼原因投資方全撤資了!”
“什麼!”
匆匆收了線,端木藤風一臉錯愕,看來羅軒辰已經開始行動了,不過這次他的動作幅度很大,直接給端木財團來了個措手不及。
“怎麼了,是不是公司出了什麼問題?”皺起眉頭看着端木藤風,林雪萍心下掠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母親,你先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我要回公司一趟,韻兒的事情我們緩緩再說,她現在還在昏迷,所以,我不希望您打擾她!”
半帶威脅的口氣從端木藤風的口中溢出,他的話說的直白而又不帶絲毫情面。
轉過輪椅,端木藤風看着卓小瓊吩咐道,“照顧好我的母親,不要讓她發生任何‘不好’的事情。”
“是,少爺。”恭敬地低下了頭,卓小瓊不敢多看端木藤風,倘若他知道是自己告訴夫人韻兒小姐的事情,他一定又會責備自己。
看着端木藤風離開了醫院,卓小瓊謹小慎微地轉過頭去,“夫人,我帶您去心內科複查一下吧,你剛纔生了那麼大的氣,我怕您的心臟病又會復發的……”
“不用了。”轉過頭冷冷地拒絕了卓小瓊,“我的心臟沒什麼事,帶我去嬰兒室,我要去看看絲韻兒那個賤丫頭生下的孽種。”
“可是……”卓小瓊有些爲難地看着林雪萍,她的臉上現出了一絲猶疑。
擡頭看了一眼卓小瓊,林雪萍突然換了一副面孔,她早就知道卓小瓊喜歡她的兒子,現在不如好好利用一下面前這個女孩子,這一次她一定要把絲韻兒趕出去,她再也不想見到她,也不想因爲絲韻兒再生事端!
想到這裡,她露出了一個假惺惺的笑顏,扯過卓小瓊的手一邊輕拍一邊笑道,“小瓊啊,你進入‘風組織’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多謝你一直在風兒身邊照顧他,幫他分擔組織裡的事情,我一直就很喜歡你這個丫頭,這樣好了,風兒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其他豪門的千金估計也不會嫁給風兒,以後就由你來當風兒的未婚妻吧……”
“什麼!”
向後倒退了一步,卓小瓊錯愕地張大了嘴巴。
“夫人……這可使不得,小瓊怎麼可以成爲少爺的未婚妻?況且少爺喜歡的是韻兒,他們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住口,不要給我提那個賤丫頭。”惱怒地鬆開了卓小瓊的手,林雪萍臉上現出一絲戾氣。
但是卓小瓊並沒有因爲林雪萍的態度轉變而退縮,她是一個冰雪聰明的女孩子,一眼就看出了林雪萍的真正目的,也猜出了林雪萍收她當未來兒媳的原因。
想到這裡卓小瓊向前一步,她直視着林雪萍的雙眸說道,“夫人您別生氣,雖然小瓊真的很喜歡藤風少爺,可是小瓊也喜歡韻兒,倘若夫人是想以這個作爲交換條件逼走韻兒的話,小瓊第一個不答應。”
“人心都是肉長的,夫人也有自己的兒子,倘若韻兒的父母知道她現在的處境如此淒涼,一定會心疼不已,所以小瓊請夫人好好地想想,究竟用什麼態度來對待韻兒,她是一個善良美好的女孩子,不曾故意傷害過誰,也不曾暗算陷害過誰,夫人爲什麼不用寬容一點的態度對待她?”
“寬容?”
冷笑了一聲,林雪萍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她站在那裡久久沉默不語,她的臉上收起了剛纔的戾氣和囂張,過了好一會兒纔開口說道,“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我這次也聽你們晚輩一句,我也累了,乏了,不想管這些有的沒的,你現在快去心內科拿上次我的複診資料吧,我前天忘在薛醫師的辦公室了。拿了資料,我們就走。”
“好。”
揚起了一個明媚的笑容,卓小瓊轉身離開了走廊。
看着卓小瓊離開,林雪萍的臉上又恢復了之前的陰冷,她轉過身去往前走,停在了嬰兒室的門口。
“端木夫人?”一個值班醫生看到了林雪萍,她笑盈盈地起身相迎,“您怎麼來嬰兒室了,您不是心臟不好,要去看心內科嗎?”
表情一滯,林雪萍心下一緊,她來嬰兒室的目的就是要把絲韻兒的孩子抱出來,她一定要把她們從風兒身邊趕走,誰也不能攔住她,她剛纔是故意支開卓小瓊的,那個女孩子太善良,只會壞了自己的好事。[網 http://
看着林雪萍的異樣,醫生會意地笑了笑,“難道您是來看那個孩子的,那個藤風少爺經常來看的孩子?”
“是是,我就是來看那個孩子的。”點了點頭,林雪萍的眸子裡現出一絲寒光。
“那您跟着我來吧,藤風少爺特別喜歡來看那個嬰兒,一天起碼要來上十幾趟,這孩子,乖巧得很,就是會在中午餓的時候大哭一場……”
打開了特護嬰兒室的門,一個可愛的男嬰映入林雪萍的眼簾,一雙烏黑的眼眸滴流滴流直轉,時不時“咿咿呀呀”的嚷嚷幾聲,不禁讓人心生憐愛。
“看,就是這個嬰兒,多可愛……”醫生看着在小牀裡躺着的男嬰,臉上溢出了一種溫暖的表情。
就是這個孽種!
攥起了拳頭,一種狂怒滑過林雪萍的全身,她之前已經私下派人調查了一下,如果記得沒錯的話,這個嬰兒根本就不是風兒的,可是風兒究竟中了什麼邪,不僅把這個嬰兒當作自己的骨肉,還一再地維護着絲韻兒那個賤丫頭!
壓下了心裡的惱怒,林雪萍轉頭對醫生笑道,“我能不能抱他出去走動走動,他的母親一直昏迷不醒,或許見了這個嬰兒,她就能醒過來了。”
“端木夫人,這樣做不符合規定……”向後退了一步,醫生爲難地說道,“況且這個嬰兒身體還很弱,他是早產兒,生他的時候他母親還難產,我怕……”
“難道我抱他走都不行嗎?”打斷了醫生的話,一股強硬的氣勢從林雪萍的身上流轉出來,“你知不知道這家醫院的院長和端木傢俬交很好,難道你想被辭掉嗎?”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不過是想爲病人和嬰兒負責而已……”有些膽怯地放低了聲音,醫生不敢再直視林雪萍的雙眼。
“難道你的意思是我會禍害這個嬰兒?”
“不不不……”醫生被林雪萍說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她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雙手伸進搖籃把男嬰抱起,林雪萍冷冷地聲音響了起來,“既然你沒有這個意思,那麼我就把這個嬰兒抱到他母親那裡,倘若發生任何問題,都由我來承擔。”
一抹得逞的笑意浮過林雪萍的臉頰,她看着手中嬌弱的嬰兒,向絲韻兒的病房走去。
她的確要把嬰兒抱到他母親那裡去,只不過這個男嬰和他母親要一起消失才行,今天她一定要把他們母子倆趕走,絕對不能讓他們再留在醫院,也絕不能讓他們再禍害端木家族!
一個小時之後,走廊。
等卓小瓊拿着複診資料回到走廊,她才發現夫人已經不見了!
都怪剛剛那個醫生,竟然把夫人的複診資料放入了檔案庫,讓她好一通找,她急匆匆地跑到了嬰兒室,原本安放在特護病牀上的小男嬰也沒有了蹤影!
不好!
一種強烈的預感掠過卓小瓊的心頭,她急急忙忙跑到絲韻兒的病房,剛一打開門,一陣嬰兒的啼哭傳入她的耳中。病牀上只放着一個男嬰,而昏迷不醒的絲韻兒卻不知去向。
“這是怎麼回事,韻兒去了哪裡?”向後倒退了一步,卓小瓊手裡的複診資料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停車場。
“快快,你們的動作快一點,把這個女人給我拖上車,給我帶到少爺找不到的地方!”林雪萍一邊指揮着幾個壯漢,一邊轉頭看了一眼虛弱的絲韻兒。
“停……下……你們……要把我帶到哪裡去?我的……孩子……,孩子在哪裡?”絲韻兒在那幾個壯漢的鉗制下不停掙扎,氣若游絲的聲音從她的口中溢出。
她已經從昏迷中醒過來了,當林雪萍把嬰兒抱進病房的時候,孩子正好哇哇大哭起來。
這種響亮而又高亢的哭聲刺激了絲韻兒的情緒,她想到了她的孩子,想到了她還沒有完成的復仇計劃,強烈的求生意識讓她又醒了過來,只不過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映入眼簾的竟然是林雪萍那張略帶猙獰的面孔!
她的思緒又回到半個小時前,回到那個讓她撕心裂肺的場景。
“你哭啊,你使勁的哭啊,只要你哭了,你的母親就醒過來了!”
瘋狂地在男嬰身上又掐又捏,林雪萍粗魯的動作讓她懷裡的男嬰哇哇大哭起來,慘烈的哭聲劃破了整間病房,男嬰撕心裂肺地哭着。
昏迷中的絲韻兒聽見了這個嘹亮的哭聲,哭聲裡夾雜着痛苦和淒厲,還有幾分令她想要落淚的熟悉顫音。
孩子,她的孩子!
一股強烈的意識蔓延了絲韻兒的大腦,直覺告訴她,哭的嬰兒就是她的孩子,是她懷胎了還沒到8個月就已早產的親生骨肉!
攥緊了牀單,絲韻兒強制讓自己醒過來,只不過她的腦袋依然很沉,全身痠軟的厲害,沒有力氣睜開眼睛,也沒有力氣從黑暗之中甦醒。
怎麼辦?她的孩子在哭,她的孩子在哭啊……焦灼的情緒攫住了絲韻兒所有的意識,她的牙齒輕輕張開,把舌頭放開了兩齒之間。
狠狠地咬了下去!
痛,好痛。
在疼痛的刺激下,絲韻兒終於睜開了眼睛,沒想到映入眼簾的竟然是啼哭的男嬰和瘋狂的林雪萍,林雪萍的手死命地掐在嬰兒的身上,每掐一下彷彿都是掐在了絲韻兒的心尖上。
“不……住手……快住手……”低低的呢喃和哀求從絲韻兒的口中溢出。
她的聲音果然讓林雪萍停下了手,林雪萍像是得逞一樣看着絲韻兒,她粗魯地將孩子扔到了病牀上面,冷漠地坐了下來。
“你終於醒了,我以爲我掐死他,你也不會醒過來呢……!”
“伯母,怎麼是你?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的孩子,他還那麼小……”
一點一點地從病牀上掙扎起身,絲韻兒的頭沉的厲害,她抱起被放在病牀上的嬰兒,孩子身上又青又紫,心疼的眼淚從絲韻兒臉上大滴大滴的滑落。
“住口!不要叫我伯母!”冷冷的打斷了絲韻兒的話,林雪萍的臉上有一種戾氣。“你爲什麼要回到風兒身邊,你爲什麼要纏着我們風兒不放,你這個居心叵測的女人,快說,你待在風兒身邊的目的是什麼?!”
倔強地抿了抿嘴角,絲韻兒收住了眼淚,她把懷裡的嬰兒攏了攏,擡頭直視着林雪萍。
“伯母,請你說話客氣一點,我沒有纏着端木藤風,也沒有任何目的,現在您是長輩我尊重您,可是這個孩子和您沒有任何過結,他是無辜的,你這樣對他,是不是太狠毒了些!”
“啪”一聲響亮的耳光落在絲韻兒身上,林雪萍的表情猙獰可怖。
“哼。”她起身怒視着絲韻兒,淒厲的調子從口中溢出。
“都是你這個賤丫頭才把我們逼到如此地步,你的孩子根本就是一個孽種,他的父親都不知道是誰。我不僅要傷害他,還要把你們踢出端木家族,風兒不能娶你,你也不能再留在風兒身邊!”
拿起了手機撥了出去,林雪萍揚聲對另外一頭的人說道,“管家,馬上備車到醫院來,準備四五個打手,我要除掉一個女人,一個不該在端木家族出現的女人。”
“你!”皺起了眉頭看着林雪萍,絲韻兒已經被逼上了絕路。
挑眉看了絲韻兒一眼,林雪萍的眼神裡寫滿了厭惡和恨意。
“你只要離開我的風兒,我可以給你一大筆錢,這對於你來說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哦,你想想你們孤兒寡母的……”
“不用了!”冷冷地打斷了林雪萍的話,絲韻兒抱着孩子從牀上站起身。
“收起您的錢吧,那些錢只讓我感覺您更加醜陋,錢雖然很重要,但卻買不到快樂,何況您用錢一直在幹一些惡毒陰狠的事情,包括傷害我和我的孩子!所以你還是把錢留下來,讓它們成爲你炫耀的資本和手段吧,比起我來,您好像更需要錢。”
“你!”惱恨地看了絲韻兒一眼,林雪萍氣憤不已,她揚起手臂剛要再給絲韻兒一巴掌,俯下身去,絲韻兒抱着孩子躲開了她的掌摑,“啪”的一聲,林雪萍的手掌落在了雪白的牆壁上。
不屑地轉頭看了林雪萍一眼,絲韻兒的聲音響徹病房,“我可以忍受您一次的無理,可是我不會次次容忍您的無理,我是母親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除了我的母親,誰都不可以這樣粗魯地對待我!”
直視着林雪萍,絲韻兒的眼神之中有一抹不服輸的勇氣,這種勇氣讓林雪萍有些怕了,向後倒退了兩步,她的臉上滑過一絲膽怯。
“好好好,你們窮人的自尊心還是蠻強大的嘛,不過我要讓你爲剛纔所說所做的付出代價,窮人就是窮人,弱者就是弱者,你們會永遠被我們踐踏在腳下!”惱恨地看了絲韻兒一眼,林雪萍眼中現出一抹得逞的光。
“林伯母,我請你把剛纔的話收回去,這個世界上的確有很多窮人和弱者,可是窮人的尊嚴不是用來踐踏的,弱者的善良也不是用來侮辱的,倘若你把她們的退讓和隱忍當作屈服的話,我只能告訴你,你真的很可憐很可悲,你或許很富有,或許出身高貴,但你永遠寂寞和淒涼,沒有人真正愛您,就連您的兒子都不會……”
向前一步,絲韻兒逼視着林雪萍,雖然她現在身體很虛弱,雖然她面臨重重絕境,可是她不允許林雪萍這樣詆譭窮人和弱者!
“住口!”惱怒地打斷了絲韻兒的話,林雪萍臉上露出了一抹冷漠的笑容。
“我有沒有人愛不需要你管,既然你這樣不肯與我合作,還處處頂撞我,那麼接下來我會讓你吃點苦頭,或許吃了苦頭你就會明白什麼纔是富人,什麼纔是錢的力量!”
一步一步地靠近絲韻兒,快速伸出手去,林雪萍搶下了她的懷裡的孩子。
“哇哇……”嘹亮的哭聲響徹了病房,剛剛在母親懷裡入睡的嬰兒開始大哭起來,撕心裂肺的聲音讓絲韻兒好不心疼。
“你究竟想幹什麼?!你快放下孩子,他還那麼小,他從來沒有傷害過誰,他……”
踉踉蹌蹌地向前移動了幾步,剛剛從長時間昏迷中醒來的絲韻兒很虛弱,看到嬰兒大聲哭喊的慘狀,一陣心悸掠過心頭,她已經快要暈厥在地上。
“我當然是要你們母子分離了!”
一抹玩味的笑容滑過林雪萍的眼眸,只聽得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她剛剛找來的打手已經站在門外,他們等待着命令衝進來。
“你們都進來吧,給我抓住這個女人,把她帶到醫院樓下的車庫裡面!”
陰狠的聲音從林雪萍的口中溢出,門被“砰”的打開,五六個壯漢衝了進來,他們強行套在絲韻兒身上一塊白布,用繩子把她的手腳都綁了起來。
“你們要幹什麼!”
不停地在打手的鉗制下掙扎着,絲韻兒身上僅剩的力氣也漸漸耗光,她身上的傷口全都掙開,血液絲絲滲了出來,染紅了她身上的病號服。
痛,鑽心的痛!
可是再痛也比不上看着她的孩子哇哇大哭,那種哭聲狠狠地攫住了絲韻兒的神經,她的眼前開始變得模糊,眼淚不停地滑落下來。
孩子,她的孩子。不要,不要。
眼看着自己的身體被架了出去,病房的門被重重地關上,她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孩子了,那麼嬌小的生命,竟然馬上要和她分離!
“鬆開……我……快……鬆開我……”微弱的聲音從絲韻兒的口中傳了過來,她已經沒有了力氣,腦袋向右一歪,她的身體被重重地扔到了擔架上。
五分鐘之後來到了車庫,絲韻兒被那幾個打手架了出來,她的腦袋被風一吹,昏昏沉沉的意識稍稍恢復了一些。
“快快,你們的動作快一點,把這個女人給我拖上車,給我帶到少爺找不到的地方!”林雪萍一邊指揮着幾個壯漢,一邊轉頭看了一眼虛弱的絲韻兒。
“停……下……你們……要把我帶到哪裡去?我的……孩子……,孩子在哪裡?”絲韻兒在那幾個壯漢的鉗制下不停掙扎,氣若游絲的聲音從她的口中溢出。
“我要我的孩子,你們把我的孩子給我……”眼淚簌簌地從眼角滑落,絲韻兒看着自己被關進了一輛黑色的商務車裡。
“把你的孩子給你?休想!”冷冷地打斷了絲韻兒,林雪萍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陰冷。“我說過要讓你爲所說所做的付出代價,我要證明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窮人和弱者,根本無法在我們富人的踐踏下反抗!”
最後看了一眼散發陰冷光澤的商務車,林雪萍對手下命令道。
“把她帶到羅氏別墅門口,她是羅軒辰要找的女人,只要羅軒辰得到了她,她就不可能再回到風兒的身邊了!”
“是!”恭恭敬敬地回答道,那幾個打手鑽進了車裡,幾秒鐘便開着車離開了醫院。
病房。
推開了病房的門,端木藤風震驚地看着空蕩蕩的病牀,那裡只有一個嬌小的嬰兒,他渾身青紫,哇哇大哭的模樣很讓人心疼。
“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狂怒地轉過身去,掙扎着從輪椅上站起身,端木藤風現在快要急的瘋掉了,絲韻兒去了哪裡,他的韻兒不是還在深度昏迷之中嗎?怎麼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少少少爺……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戰戰兢兢地向後退了一步,卓小瓊膽怯地低下了頭。
都怪她,這一切都怪她。
倘若她看好夫人的話,就不會捅那麼大的簍子了!
這是夫人做的,一定是她逼走的韻兒!
還沒等着卓小瓊理清思路,病房的門被推開了,林雪萍一臉惱恨地看着卓小瓊,“賤人。”她揚起手臂來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啪”耳光重重地落在了卓小瓊的臉上。
“夫人……”有些委屈地擡起頭來,她很奇怪自己爲什麼無緣無故地捱了打。
“母親,到了這個時候你怎麼還亂打人!”惱怒地轉過頭去,端木藤風氣急敗壞地說道。
得逞一樣地揚了揚嘴角,林雪萍走到了他的面前。
“母親只不過在幫您掃清端木家族的障礙而已,剛剛我在樓下看到絲韻兒了,她行色慌張,表情狼狽,攔了一輛出租車就離開了醫院。”
“什麼!”
震驚地看着自己的母親,端木藤風已經錯愕地說不出話來了。過了好半天他纔回過神來,他拉住了林雪萍的衣服急急地問道,“難道韻兒恢復了清醒,她從昏迷中醒過來了?”
“是,她醒過來了,不過全都拜卓小瓊這個賤人所賜,是她把絲韻兒的孩子抱出了嬰兒室,她又捏又掐嬰兒然後刺激絲韻兒醒了過來,最後她逼走了絲韻兒,讓她哭着離開了醫院!”
指着卓小瓊的鼻子大聲說道,林雪萍的表情有些猙獰。
向後退了幾步,卓小瓊委屈地說道,“不,不是的,少爺,我怎麼可能逼走韻兒,她是我的好朋友,我怎麼可能這樣做?!你不要聽夫人的,我根本沒有……沒有……”
“你當然可能這樣做!”打斷了卓小瓊的話,林雪萍上前一步揪住了卓小瓊的頭髮,“你的目的就是想趕走絲韻兒待風兒的身邊,成爲他的未婚妻,最後霸佔我們端木家族的財產!”
“我沒有,真的沒有……”在林雪萍的鉗制下不停掙扎,卓小瓊已經淚流滿面。
“倘若你沒有做的話,那你告訴我,你究竟喜歡不喜歡我們家風兒,你對他究竟有沒有感情……?!”
“我……”
卓小瓊悽然地低下了頭,現在根本就沒法爲自己辯解,她喜歡端木藤風,可是她沒有做任何違背良心的壞事,她沒有逼走韻兒,也不可能逼走韻兒,一切都是夫人的詭計,一切都是她陷害自己!
可是她要怎麼說,說她不喜歡藤風少爺嗎?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看到卓小瓊爲難的神色,端木藤風已經怒火中燒,他已經察覺出卓小瓊喜歡自己,可是沒想到她竟然這樣喪心病狂,敢對他心愛的韻兒下手!
高高地舉起了拳頭,他作勢就要給卓小瓊一拳,她明明知道韻兒對他來說異常重要,可是她還這樣挑戰他的極限。
“賤人,你簡直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重重地一擊落在卓小瓊的胸口,端木藤風冷漠的表情如同一塊寒冰。
“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卓小瓊向後倒退了兩步。
鼻孔裡輕哼了一聲,林雪萍挖苦似地說道,“不是你還有誰,要不要我叫來嬰兒室的醫生作證,看看究竟是不是你把嬰兒抱過來的!”
低下了頭,卓小瓊捂着胸口喃喃自語道,“不不,這家醫院本來就和端木家族交好,醫院的上上下下都對夫人您俯首帖耳,她們一定會站在你那一邊,無論如何都不會給小瓊作證的,可是小瓊真的沒有逼韻兒離開,真的沒有……”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逼走絲韻兒了?”
揚了揚眉高聲說道,林雪萍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夫人你有……”
“好了,你們別爭了!”厲聲打斷了卓小瓊的話,端木藤風冷冷地轉過身去。
“無論是誰逼走了韻兒,現在都不重要了,關鍵是韻兒現在身在何方,她究竟在哪裡?她還穿着病號服,身上沒有一分錢,我怕她……”
在病房裡心急地開始踱步,端木藤風拖着他的傷腿焦急不已,他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和思考能力,腦海裡全是絲韻兒那雙無助的紫眸。
她現在會去了哪裡?
她會不會發生了危險?
滿腦子只有這些大大小小的問題,這些問題攪得端木藤風好不難受,他好恨自己離開了醫院去了公司,倘若他待在這裡,也不會發生這麼大的事情。
都怪自己,這都怪自己!
“風兒不用擔心她。”擡頭看了端木藤風一眼,林雪萍推過了輪椅把他按在裡面。
“那個丫頭可是有心計的很,或許她已經去找了自己的相好也說不定呢……”冷嘲熱諷的聲音從林雪萍的口中溢出,她咬牙切齒地狠狠說道。
“風兒你根本沒有見識過那個丫頭的厲害之處,她是伶牙俐齒的女子,不肯服輸的樣子連我都大吃一驚,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不見,那丫頭不僅換了容貌,而且還換了一個性子!”
“等等!”
有些狐疑地看着林雪萍,端木藤風打斷了她的話。
“你說她伶牙俐齒不肯服輸,難道韻兒醒過來的時候你見過她?難道是你逼走了韻兒?”
“騰”的一聲又從輪椅上站起來,他死死地逼視着林雪萍。
有些心虛地低下頭去,林雪萍的臉上滑過一抹不自然的表情,她左手捏住了衣角,不敢再多看端木藤風一眼。
“真的是你,母親,你爲什麼要逼走韻兒!”
扶住了林雪萍的雙肩,端木藤風氣急敗壞地吼道。
掙脫了他的鉗制,林雪萍向後倒退了一步,“逆子,你竟然用這樣的態度對我說話!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所做的都是爲了你好?你根本不能留絲韻兒那個賤丫頭在你的身邊,她居心叵測,她心懷鬼胎!她來我們端木家族還不知道安的哪門子心思!”
淒厲的聲音劃破病房,林雪萍的表情猙獰了起來,這種表情讓端木藤風感覺十分陌生。
她的母親變了。
變成了嗜血無情的模樣!
“不許你這樣說韻兒,不許!”
低下頭惱怒地直視着林雪萍,他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韻兒是我見到的女孩子中最純白善良的一個,她會把身體擋在敵人的面前,替害她的人擋下子彈,她會因爲害怕傷害一個無辜的小生命,而把本該流掉的孩子生出來,她甚至會爲了這個小生命放棄自己的性命,差一點變成了冰冷的屍體!您有什麼理由這樣說她,又有什麼理由這樣擠兌排斥她,她做過的事情遠遠比您做的高尚得多,我已經看清了母親的真面目,也看清了豪門的冷酷,我厭倦了,也累了,我不想再見到母親,真的不想……”
向後滑動了輪椅,端木藤風抱起了哇哇大哭的嬰兒,他輕柔地撥開了嬰兒額前的髮絲,冷冷地說道,“我要帶着韻兒的孩子去找她,無論她走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把韻兒找回來……!”
“逆子,你真是一個逆子!”
氣的渾身發抖,林雪萍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
沒有理會她的惱怒,端木藤風推開病房的門出去了,“砰”的一聲重重地關上了門,這聲音一下子驚醒了呆在一邊的卓小瓊。
擡腿走上前,卓小瓊追了出去,“藤風少爺,等等我,我也跟你去找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