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字眼,讓藍霓溪的雙腿一軟。而裴聖擎就是在那個時候,頓時放開了她。女人的身體一軟,又在瞬間失去了依託,整個人瞬間癱在了冰涼的地板上。
她沒有等旁人再提醒,哆嗦着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一串熟悉的號碼,瞬間撥了出去。
電話接通的一瞬間,藍霓溪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她握緊電話,對着電話瞬間哭了出來。
“我求你——”她哭着,幾乎是上氣不接下氣,“他出事了,沒有人可以救他,只有你,只有你啊!”
“你快來,快來好不好......”
尤茗鳶一臉慘白地看着癱在地上的藍霓溪,心裡飛快地流竄起無數種激烈的情緒。
她不懂那是爲什麼。
她知道電話裡的那個人是誰。
她也更加清楚,從藍霓溪的說出那些話的同時,很多事情,埋下了隱患,開始朝着不可預知的方向一路發展了。
身邊,裴念依緊緊地縮在安叔的懷裡,她聽不懂大人們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只是瞪大了一雙驚恐的雙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四周一片寂靜。
生命懸亙在等待之間,總是可以讓人心裡的恐懼和絕望,如同瘋長的野草一般。
走廊盡頭的大門忽然被人用力撞開,高大的男人一路神情緊繃,一陣風似的衝了過來。
尤茗鳶瞪大了雙眼,一臉震驚地看着聽在面前的人。
真是是大哥!
藍霓溪一路狼狽地撲進男人的懷裡,“裡面,裡頭,他需要輸血,輸血!”女人慌慌張張地將男人推到醫生的面前,卻被醫生阻止。
“我們要先測......”
男人擡頭,一雙陰霾的雙眼瞬間看向醫生,“不用!我和他,是同一個血型!”
大門,“嘭”的一聲在眼前關上。
空氣裡,陷入前所未有的緊繃。所有人都被陷入死寂和驚恐的氛圍裡,沒有人開口說話。
藍霓溪癱坐在長椅上,看着手術室內亮起的紅燈,無聲地流眼淚。
小
小年紀的裴念依,看着媽媽默默流眼淚的樣子,心疼的很。她掙扎着從安叔的懷裡跳下去,一路小跑到藍霓溪的身邊。伸出小手拉住媽媽的手,踮起腳尖給她抹眼淚。
“媽媽不哭,不哭。”她給媽媽擦着眼淚,小聲地開口哄她,“媽媽不要擔心,爵斯弟弟不會有事。”她歪着腦袋想了一會兒,又跟着開口,“要是弟弟真的有事,依依也可以輸血給弟弟。因爲,依依是爵斯的姐姐。”
藍霓溪用一雙赤紅的雙眼,轉頭看向裴念依。
只是,那眼神裡曾經的溫柔不復存在。
“你憑什麼要輸血給他?!”
藍霓溪忽然衝着裴念依吼了出來,聲音裡的聲線驟然撥,“要不是你非要拉找她跑去外頭玩兒,他根本就不會出事。你給他輸血,”藍霓溪看着孩子,冷哼一聲,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你又不是我的孩子,你拿什麼給他輸血!!”
“藍霓溪,你閉嘴!”
裴聖擎一聲低吼,瞬間阻止了藍霓溪理智盡失的舉動。男人冰冷的雙狠狠地掃過藍霓溪呆愣的臉,走過來將嚇傻了的裴念依一把抱了起來,“依依乖,媽媽不是故意的。”
那孩子看着自己的母親,想起她前一刻對待自己的方式,眨巴眨巴眼睛,“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藍霓溪像是捱了當頭棒喝,等她冷靜下來的時候,才終於意識到自己對一個無辜的孩子做了什麼。她的眼淚掉下來,一臉無錯驚慌地靠近裴聖擎,朝着裴念依伸出手,“對不起對不起,依依對不起。媽媽不是故意的,媽媽只是太擔心爵斯。所以我......”
那孩子,卻像是觸電一般,驚恐地在父親的懷裡躲了起來,委屈的哭聲不斷。
“嗚嗚嗚嗚......媽媽壞,依依討厭媽媽......”
藍霓溪看着孩子激烈排斥自己的模樣,咬着脣,擡手痛苦地抱着自己。
“我......”
她剛剛,到底說了些什麼?
她甚至說,她不是自己的孩子。
天......
身側,安叔已經站了起來,起身走到裴聖擎的懷裡,伸手將裴念依給抱進了懷裡。
“來,依依到爺爺這兒來!”
孩子哭着,卻乖巧地伸出手,瞬間到了安叔的懷裡。她不看自己的媽媽,頭埋在老人的脖頸上,依然低低地哭着。
尤茗鳶看着那孩子哭得傷心,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擁堵了一般,難受的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甚至移動腳步,走到安叔的身邊坐下,緩緩地伸手,小心地去撫摸安叔懷裡的裴念依,“依依......”
那孩子,卻奇蹟般地短暫停了哭聲。擡頭見是尤茗鳶,長長的一聲抽氣,小身體捱過來,朝着尤茗鳶的方向伸出了手。尤茗鳶心口一揪,鼻頭酸澀之間,已經伸手將孩子抱了過來。護在懷裡,輕輕地拍打她的背部,心疼的很,“依依不哭,沒事的,沒事的。”
那孩子伏在她的懷裡,小肩膀一抽一抽的。
身前,藍霓溪正一臉慘白地看着尤茗鳶和孩子的互動。女人雙眼裡的那一抹絕望,越發厚重。她看着尤茗鳶的神情,如同尤茗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罪犯一般。她只在頃刻間,便搶走了原本該屬於藍霓溪的世界。
有人走過來,將藍霓溪粗暴地扯回去,強制按在長椅上。
頃刻間,又變得死寂一般的安靜。
尤茗鳶輕聲哄了半晌,懷裡的孩子才抽抽搭搭地停了哭泣。她偷偷地看了一眼長椅上眼神呆滯的藍霓溪,飛快地移開視線,擡頭看向尤茗鳶,“尤尤,爵斯弟弟會沒事的,是嗎?”
善良的孩子,即使受到了傷害,也總是記掛着心裡的牽絆。
尤茗鳶抱緊她,不言不語。
倒是一旁的安叔伸手過來,在裴念依的頭上胡亂地揉上一把,“依依乖,你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
老人說完,卻經不住笑了。那笑聲嘲弄寒涼,擡頭間無情冰冷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對面藍霓溪的身上。剛纔藍霓溪對待孩子的行爲,像是一根刺一般刺在了老人的心裡。那是心裡的寶,如今交到這個女人的手裡,她在時空的時候便如此對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