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茗鳶的神情一僵,半晌擡頭,“你要去哪兒?”
褚連梟的神情一閃,手上的力道一緊,“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
尤茗鳶盯着男人瞧了半晌,卻自顧自地笑了起來,“好好的,爲什麼要離開?”似乎是覺得褚連梟在跟自己開玩笑,尤茗鳶歪着腦袋,狀似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這纔回答,“你忘了?你跟我,都是在這裡出生的啊。我們的家在這兒。我在這兒,還有你。大哥和大嫂,還有......”
尤茗鳶說這話,忽然頓了頓,自己努力扯起嘴角笑了起來,“所以,我們肯定不會離開的,對吧?”
褚連梟看着尤茗鳶臉上在那一刻寧靜的表情,明明知道尤茗鳶也許根本就不會給自己答案,還是執意要和她較真。
“茗鳶,我說真的。若是未來,有一天我希望你可以放下這裡的一切跟我走,你會嗎?”
尤茗鳶的笑容僵在臉上,此刻擡頭去看褚連梟異常認真的臉,她才終於意識到今天男人的不對勁,“連梟,你怎麼了?”她擡頭想要去觸摸男人的額頭,手卻被男人一般抓住。他盯着她的眉眼,執意要一個答案。
“告訴我,你的回答。”
尤茗鳶知道自己壓根較真不過眼前的男人,只好放下手裡的東西,微微嘆息。
“連梟,我不可能在事情還沒發生的當口,告訴你未來我的決定。很多事情的改變,遠遠可以超出預期的不是嗎?如我現在答應你,未來我不能實現,要怎麼辦?”她看着他,他想要她的認真,她便給他她的認真。只是那答案,多少有些殘忍,“連梟,我不想讓你太過失望。”
況且,她連對自己當下都完全掌控不了,更何況,是跟這個男人的未來呢?
褚連梟握緊她的手忽然鬆開,男人的聲音便隨着自己鬆手的動作,也跟着一點點低了下去。
“這樣的答案,我早該知道的......”
男人的聲音幽幽的,帶着浮動在空氣裡的絲絲失望和寒涼,驚得尤茗鳶微微變了臉色。她靠過去,輕輕地搖着男人的胳膊。
“連梟,你到底怎麼了?”
褚連梟卻在這個時候,幽幽地擡起來頭,“你說你不想讓我失望?”
她看着他,重重點頭。
但男人眼見尤茗鳶的動作,卻是低低的笑了起來。
“你說不在當下發生的事情,你沒有辦法答應我。但是小尤,你曾經答應過我的事情呢?”男人看着尤茗鳶的視線裡,寒涼越發明顯。
“你曾經也答應過我,要跟裴聖擎劃清界限。你也曾經告訴過我,你回來,就是要傾盡一切讓他一無所有。但是現在呢,小尤,你都做了些什麼?”
尤茗鳶看着男人一瞬間變得悲涼的眼睛,心裡一沉。
“小尤,你一直在讓我失望,不是嗎?”
......
尤茗鳶從裴家的別墅搬出來之後,也從大哥尤尚冥的別墅裡搬了出來。
她從裴家別墅裡搬出來的時候,小傢伙對她很是不捨。倒是裴聖擎,只微微沉默,卻並不說隻言片語。
大嫂莫錦桑一再挽留,總想要讓尤茗鳶站安安穩穩地在別墅裡住下來。對於莫錦桑來說,她知道尤茗鳶最欠缺的是什麼,最希冀的是什麼。如今忽然從別墅裡搬出去要自己住,莫錦桑自然知道尤茗鳶有事瞞着她,但聰明的莫錦桑選擇不追根問底。並且在大哥尤尚冥反對的時候,站出來挺她。
對此,尤茗鳶感激不盡。
尤茗鳶自從當日和褚連梟不歡而散之後,男人便再也沒有出現過。彼此沉默的日子,讓尤茗鳶很是發慌,不安和愧疚,便愈發地在心裡膨脹成長。
而與此同時,想要跟裴念依見面,倒是成了尤茗鳶的難事兒。
爲了給裴念依足夠的時間來適應自己的存在,也是爲了讓自己和她更緊親密。尤茗鳶即使搬出來,也會隔三差五地回去裴家,跟小傢伙呆上一段時間。
但她不願意去面對裴聖擎,這便又是一個難題。
她在那一段時間,努力地忘記裴聖擎這個男人帶給自己的一切。讓自己置身在一個天平上,在褚連梟和裴念依之前反覆傾斜。
陽光晴好的一天,外頭的大門上傳來一下一下的敲門聲。尤茗鳶正在後頭給花花草草修剪枝葉,聽到聲音,不由得皺了眉頭。
來人不按門鈴,卻偏偏將大門敲得直響,尤茗鳶心裡小小的怒氣不由得竄了出來。
她一路奔去,趴在門上,卻未曾看到有人站在門外。
她擰着眉頭,瞪着大門看了好半晌,隱忍着怒氣往回走。
還沒走幾步,大門上再度傳來敲門聲。
叩。
叩叩。
叩叩叩。
那傢伙似乎蠻有閒情逸致,就是有連敲門,都數着數,極爲有節奏地,一下,兩下,三下。
一時間,尤茗鳶怒從心來。她一陣風似的衝過去,“嘩啦”一聲拉開大門。
“你最好給我......咦,人呢?”尤茗鳶站在門邊,眉頭鎖的更深。敲門聲不過纔剛剛落下,她拉開大門,人卻不見了。
尤茗鳶一副見鬼的神情,將大門外頭無聲地巡視了一圈,並沒有看到什麼人。
耳邊忽然傳來一個孩子奶聲奶氣的聲音,“一,二,三......”
尤茗鳶的神情一緊,視線迅速往下。
“依依?”
小傢伙揹着書包,似乎是前一刻敲了門,此刻又被門前花壇邊的小小動物給吸引,一時間居然忘了前來開門的尤茗鳶。此刻,她正蹲在地上,擡起小手,一隻一隻數着從花壇邊路過的更小的小傢伙。
尤茗鳶擰着眉頭走過去,在看清楚真是裴念依時,驚訝地喊了出來。
“依依,你爲什麼會來這裡?”
裴念依這才擡起頭,小身子站起來,指着地上的小小東西,拉着尤茗鳶的手給她看,“尤尤你看,螞蟻搬家哎。”
尤茗鳶瞧着小傢伙,又瞧瞧地上跟小的小傢伙,最後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跟着雙手掐腰,佯裝出一副很生氣的樣子,皺着眉頭看着小傢伙,“裴念依,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我是在問你,你一個小小孩子,爲什麼會揹着書包到處跑,你爸爸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