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兒,你就是不擔心你自己,你也該擔心別人不是?”
那一日裴聖擎在自己耳邊的話,總是會在褚連梟打電話回來告知行程的時候,不斷地尤茗鳶的耳邊徘徊。
終於有一天,她被心裡的擔心折磨的寢食難安,便避開大家,一路去了褚氏。
她進了前臺,甚至還未曾走到跟前。兩個女人的對話,便直直地傳進了她的耳朵裡。
“哎,真不知道這樣忙碌的日子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結束,要累死我了!”
另一個女人聞言擡頭,看了一眼不遠處通向頂樓總裁辦公室的電梯,也跟着一聲嘆息,“算了,還是不要抱怨了。連總裁都沒日沒夜的,我們做屬下的還有什麼可以抱怨的。”
被勸慰的女人,終於有了被安撫的痕跡,“好啦,若不是裴氏集團的人,我們如今怎麼會這麼被動......”
尤茗鳶的臉色頓時一變,她自然是沒想到。自己的猜測成了真的,裴聖擎真如當日所說,對褚氏下了手。
口袋裡的電話,硬生生地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那人像是可以看見尤茗鳶所有的行蹤一般,那笑聲,隔着電話,聽在尤茗鳶的耳朵裡,刺耳的很,“怎麼樣寶貝兒,是不是覺得你在我的心裡變得格外重要了?”
可不,因爲一個尤茗鳶。這個禽獸甚至不惜動用了裴氏集團的力量。這一次,他是真的跟她在較真。
她恨極了也憤怒極了。
但此刻,所用的痛恨和咬牙切齒到了極點。任何發泄的方式,對尤茗鳶來說都壓根不夠。她所有的憤怒,都在情緒到了極端的時候,忽然變成了激烈的無奈,甚至妥協。
“裴聖擎,我答應你,”她握緊了手機,深深吸氣,“我會離開褚連梟,但是,我不會再回到你身邊去。絕不!”
她掛了電話,卻伸手扶着牆壁。胸口的地方,某種不知名的情緒正在無聲且飛快地蔓延。她覺得被人勒住了呼吸,覺得心口的地莫名地疼。嘗試着站直了身體的時候,她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臉。
全是溼的。
她這才後知後覺地
發現,自己在哭。
沒有緣由,只覺得心疼,覺得難過。
身後前一刻交談的兩個女人,隔着不算遠的距離,正用一種很是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她挺直了腰身,狠狠抹去了一把眼淚。
有什麼可哭的。
她本來就什麼都沒有,如今,更是再沒什麼可以失去的了。
口口聲聲說會陪着褚連梟的人,如今忽然要離開,尤茗鳶着實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權衡之下,她只收拾了自己簡單的行李,在自己居住的房間裡,給褚連梟留了紙條。
謝謝。
保重。
再見。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還可以說什麼。她連夜離開,乘車去了距離這個城市不算遠的城市。
城市裡陌生的氣息,陌生的人文陌生的臉孔和生活方式,多少讓尤茗鳶覺得不夠適應。但當她站在城市裡,不管說什麼做什麼,都覺得無比放鬆和自由。在這裡,她不是尤家的大小姐,不是裴聖擎的情人,也不是褚連梟的未婚妻。
她只是一個平常普通的自己,她是自由的。
上大學的時候,她主修的是英語。到了這個城市之後,她得依靠自己生活。誠然,她靠着自己紮實的專業水平,很快在一家雜誌社找到一份翻譯的工作。薪酬雖然不高,但用來維持自己的生活開銷和偶爾的敗家,也足夠。
那日子,對當時的尤茗鳶來說,着實是一種莫大的奢侈。她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裡,給了自己簡單的快樂。
但好景不長。
因爲工作和生活的需要,她用自己不算多的積蓄,在靠近公司的地方租了一套不大卻乾淨的公寓。時間長了,她倒是也愛上了這個小小的私人空間。
但前幾天,她的隔壁卻來了一個怪異的鄰居。他不在白天裡活動,但天色一旦黑下來,隔壁便是叮叮噹噹的一片作響,擾人清夢。而這樣無休止的打擾,維持了講究一個星期之後,也未見有消停的痕跡。
尤茗鳶曾經試圖在一大早拍開怪異鄰居的門,但良久之後,大門被拍的叮咚響,也不見有人前來
開門。尤茗鳶頂着一雙熊貓眼,無奈之下,便寫了便條貼在對方的門上。
意思嘛,不外乎就是客氣地希望對方本着鄰里之間相互體諒的原則,減少噪音。
回來的時候,貼在門板上的便條不見了。但對方卻絲毫不給面子,到了晚上,正常勞作。
尤茗鳶的心裡無聲地積攢了莫大的怒氣。
嚴重的睡眠不足,加上因此而導致的一些列不開心的情緒。讓尤茗鳶猛的從牀上坐了起來,藉着那一股子怒氣。她披上外套,拖着拖鞋“吧嗒吧嗒”地拉開門,衝着對方的門就是一陣猛拍。
“開門,你給我開門!”
這一次倒是給足了面子,大門應聲而開。膀大腰圓的男人,手裡舉着裝修工具前來開門,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這纔開口,“有事?”
尤茗鳶杏眼圓睜,對着男人怒目而視,“請問,你有強迫症嗎?”
男人晃了晃手裡的工具,粗聲粗氣,不高興了,“小姐,我收錢辦事,有什麼強迫症!”
她鎖着眉頭,不悅地將男人再度掃上幾眼,“拜託,麻煩你懂點規矩講點道理。”她說着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白天,白天來成嗎?”
男人這才反應慢半拍地瞭解了尤茗鳶的意圖,無辜地聳聳肩頭,“抱歉,我收了錢。我的僱主白天要睡覺!”
變tai的僱主!
尤茗鳶黑了臉,真想要接着發飆,卻驚見光線充足的浴室門打開。浴室裡,緩緩地走出了一個人。
男人。
尤茗鳶瞪大了雙眼,一陣接着一陣的寒意,不斷地正從腳底往上涌。
男人高大的身體,只在中間一條白色浴巾。他剛剛沐浴完畢,走出浴室的時候,一手還在擦拭自己滴着水的頭髮。房間裡明亮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明顯地生出幾分頹廢慵懶的味道。
他走到她的身體,身上好聞且熟悉的味道,直直地將尤茗鳶包裹了起來。她一瞬間驚醒,蒼白着臉色往後退。睡了頓時散了,就連呼吸,也都因爲突如其來的驚嚇變得急促起來。
“怎麼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