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茉嵐原諒了自己的丈夫,也原諒了自己的好友。卻是到死,都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那一關。
她未曾含恨,卻抑鬱而終。
尤茗鳶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臉上已經是血色全無。她看着靠着沙發哭的即將崩潰的水青辭,那雙曾經還試圖伸出去的手,收緊再收緊,卻是再也沒有辦法去觸碰眼前的女人了。她紅着雙眼看着水青辭,眼淚簌簌地往下掉,“那後來呢?你害死了我的母親,爲什麼後來會做了我的母親?”
尤茗鳶的胸口劇烈起伏,她覺得自己根本不能接受這麼多事實。
她覺得她的心裡承受能力已經到了極致,她想要哭,想要發瘋,甚至想要不顧一切地放聲尖叫。但她明白真相還沒完,她迫切地想要知道。這樣赤裸luo而又殘忍的真相,還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
“那裴聖擎呢?你不是我的母親,也不是他的。那他的母親,又是誰?”
地上的水青辭擡頭,一雙血紅的眼睛裡滿是愧疚和哀傷。她極爲茫然地搖頭,“我不是阿聖的母親,也不知道他的母親是誰。”
蘇茉嵐臨終前,一度原諒了自己的丈夫和好友。並要求自己的丈夫尤楚河,在她死後不要過多地爲難水青辭。蘇茉蘭死後,水青辭開始陷入巨大的痛苦和自責裡不能自拔。她不能原諒自己對好友所作的一切,更是不能面對當下的結局。痛苦地想要放逐自己,卻在那個時候,遇到了裴聖擎的父親裴喚天。
當時的水青辭,正處在人生最低迷和痛苦的時期。對遇到的裴喚天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好感,但裴喚天卻對水青辭一見鍾情,至此不可自拔。對人生失去希望的水青辭,在裴喚天各種死纏爛打的追求之後,終於點頭答應嫁給他。
水青辭想着,若是不能被原諒和原諒自己。那麼,便嫁給一個自己不愛,過一生沒有愛的婚姻,來懲罰自己吧。
“我到裴家的時候,阿聖他就在那兒。我不知
道,他是裴喚天跟誰的兒子。但他不是我的孩子。”至於在很多年以後,裴喚天將自己眼中的水青辭說成是裴聖擎的母親,又給了裴聖擎什麼樣的事實,水青辭不得而知。
水青辭說着,眼淚再度落下來,“我這一生,都受到詛咒,不會有自己的孩子。”她說着,用一種近乎卑微的神情看向曾經一聲聲喊着自己“媽媽”的尤茗鳶,“我後來之所以成了你的母親,那是因爲你爸爸他,很愛你。”
水青辭嫁入裴家之後,本以爲這一生,就該這麼過下去了。卻不想在不久之後的某一天夜裡,有人跳進了她的窗口,將她硬生生地給擄走了。
那個人,就是尤楚河。
男人將她困在半山腰的別墅裡,將她的和自己的衣服扒光了扔在牀上。在她幾近崩潰的情況下,瘋狂地QB了她。
“水青辭,在你害死了小嵐毀了我的人生之後,你倒是過起舒服的日子來了。你想的美!”尤楚河看着水青辭慘白着臉,痛苦的模樣,笑了,“怎麼,結了婚之後爲人婦,被別人上的感覺是不是依舊更好?”尤楚河羞辱她,報復她,狠狠地折磨她。他得不到幸福,她這一輩子也別想平靜喜樂。
而不遠處,襁褓裡的尤茗鳶忽然哭的厲害。
水青辭聽見孩子的哭聲,一瞬間似乎忘了自己被QB的痛苦。她狼狽地掉下牀,想要奔過去看看好友蘇茉嵐留下的孩子,卻被男人搶先一步。那孩子哭的正凶,被自己的父親抱着。撲騰着雙腿,哭聲越來越大。水青辭看過去,開口祈求着尤楚河,“你讓我抱抱她,讓我哄哄她,求你了!”
爲人父的尤楚河不懂如何跟孩子相處和照顧,半晌終是把孩子遞給了水青辭。
說來奇怪,那孩子被水青辭接過去。僅僅是抱着低頭一鬨,那孩子便奇蹟般地不哭了。她甚至伸出小手,撲騰着想要抓水青辭的臉。
水青辭永遠記得那個瞬間,她看着那個孩子,眼淚掉下來,瞬
間失聲痛哭起來。
當時,水青辭在瞭解了尤楚河想要狠狠報復她的決心之後,忽然安靜了下來。她被困在半山腰的別墅裡,白天裡夜晚裡空無一人。她不吃不喝,也不哭不鬧。夜半的時候,總是想起自己好友絕望的臉。想起尤楚河恨不得撕了她的滿臉怨恨,想起那個孩子哭哭啼啼卻分外惹人愛的小臉。
幾天之後,尤楚河抱着孩子再度出現在了水青辭的眼前。
那孩子一直在哭,在失去母親之後,除了睡覺,所有的時間都似乎處在不斷哭鬧中。但奇怪的是,一旦被水青辭抱在懷裡。那孩子便止住了哭聲,不鬧了。思索再三,尤楚河終是抱着孩子又去見了水青辭。
遠遠地看見那孩子,幾天未曾進食的水青辭,瞬間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路朝着孩子奔過去。近了,卻被尤楚河一把閃開。她猝不及防,狠狠地摔在地上。男人冷眼看着,卻只是輕輕晃着懷裡的孩子。末了才擡眼看向水青辭,沉聲問,“水青辭,小嵐死了,你是不是很開心?從此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誰會讓你覺得沒有優越感了,是嗎?”
水青辭的眼淚落下來,拼命搖頭。
尤楚河看了一眼懷裡的女兒,再度發問。
“看見這個孩子,你有沒有想要斬草除根的念頭?”
水青辭微微直起的身體再度癱軟下去,她幾乎痛苦失聲,“不——我對不起茉嵐,我也愛這個孩子。若是這個孩子要我的命,我便給她......”
尤楚河冷哼,不屑一顧。但半晌,終究還是微微彎腰,將懷裡的孩子遞給了水青辭,“水青辭,若你真的有心,真的對她的死感覺愧疚。那麼,我給你機會,好好彌補這一切。”
水青辭擡起頭,看向男人冰冷的雙眼。
“裴家,這一輩子,都不準再回去。”
尤楚河說着,擡手指着面前的大門,“永遠,都只能呆在這個別墅裡。一輩子,不準走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