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錯了?”看着鳳舞虛弱的靠着石牆,太初千華語氣也變的柔和起來,剛醒過來,三日不進食,許是對她太嚴厲。
“求尊上,將我逐出師門,鳳淺公主的名號,自知名節清譽全無,若是尊上收我作徒弟,也會受其牽連,落個不好的名聲,懇請尊上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你、我從未相遇。”堅定的眼神,決絕的語氣,撕扯出兩人的距離。
“七日禁閉。” 本尊與你,相遇皆是自願,不是你一人說了算。
什麼!“明知是錯的,爲什麼要做這個決定,不值得....”有多少人耗費一生也才修煉到宗級,連聖級都不是,爲了一件小事,卻要決定放棄原本屬於神的一切。
太初千華身形一頓,腳步停下,隨即消失在石窟。
十日時間已到,靠鳳舞肉身凡胎如何都熬不過去,只有趁她暈倒時,太初千華偷餵給一些藥食,才勉強撐過十日。
石洞門開,刺眼的陽光咂烈,射的人頭暈眼花,眼前浮雲過眼,樓底青山若隱若現,涼風吹來,天空響起五個字“太踏馬冷了。”
冷風咧咧, 別纔出來,又給吹感冒了,雙手環抱住身子,應該會暖和點,但貌似沒撒用。鳳舞戰戰兢兢的沿着一條掛在懸崖上的小路,生怕掉下萬丈,粉身碎骨了,她還沒有報效國家,可不能這樣死了。
太高了,嚇死娘了!就沒人知道今天是她“出獄”的日子?來到一個路口,朝上是去了無峰,朝下,不是去了無峰,鳳舞果斷選擇下方寬闊平坦好走的路。一路小跑,都不帶喘口氣的空隙。
“去哪兒?”
“去我該去的地方。”
“留下。”
“我欠你的,我會還,我鳳舞今日立天起誓:皇天后土,他日太初千華若有不測,全都遭劫我..。”
“荒唐。”一聲呵斥,太初千華一手捂住鳳舞,打斷她未說完的話。
鳳舞支支吾吾欲想辯解,也是徒勞。眼睜睜瞧着自己被強制帶回了無峰,第一次來的時候,他閉門不見,現在。。。。。風水輪流轉,鳳舞愣在原地,到了了無峰,更難離開了。
夏至到,鹿角解,蟬始鳴,半夏生,木槿榮。日曛乃雲日暮,半月光,點書燈,已到夜深,蟲鳴晚山。
擡頭望向深邃的夜空,鳳舞暗自將誓言說完,他日太初千華若有不測,全都遭劫在我鳳舞命上,絕無怨言。大不了我再死一次,說不定還能回去。
“鳳丫頭,快起來練功。”銀月見已經是巳時,太陽出來一大半,還沒見她身影。
鳳舞不可思議的看着窗外透進的亮光,凌晨她才入睡,現在要她起來,簡直是要她命,捂緊被子,迷迷糊糊見周公。
“鳳!舞!”
銀月見連喊幾聲,不見人影,闖進殿內,掀起鳳舞被子丟在地上,銀月面色一紅,白皙的肌膚透過粉色輕紗一覽無遺,這丫頭睡覺都不多穿點衣裳,“趕緊起來,練功。”
鳳舞一個清醒,起身而坐,有時她也分不清前世是一場夢,還是今生是一場虛,腦海裡確認現在的身份,我死了,我不是警察,我不用二十四小時上班,我是蒼梧院的弟子,想幹嘛幹嘛,現在我要趕緊起來,慌忙梳洗,着一身玄青長裙,腰不盈一握,烏黑的長髮簡單綰成一個馬尾辮子,整個人清爽俏麗。
“總算起來,照你這睡法,估計連預賽都進不了。”銀月本來不想管鳳舞的事,但誰叫她是主人現在唯一的徒弟,她的修爲能否關係主人的名聲。
“預賽?選美嗎?我就不去了,機會留給別人吧,我去找師父。”師父說了,今天要開始好好學習,鳳舞直奔月稱殿。
這丫頭還不知道蒼梧院凡新進弟子半年有一次修煉競賽,主要是測煉出新弟子的修煉水平,但也是各長老間實力的較量,門下若是高階者多,自然是強者,修煉造詣高深,還將得到蒼梧院各長老的武學秘典,對修爲有很大提升。
“弟子鳳舞,拜見師父。”鳳舞像模像樣的作揖。
“桌子上有小食,拿來吃。”師父怎麼知道她沒吃飯就過來了,厲害。
“ 多謝師父。”鳳舞不客氣的吃起來,吃到一半,鳳舞想起了什麼。“師父,你也給我取個師門名字,我看青末殿的弟子都有他們師父取的名字。”
“一月五。”
“師父一月五您要出門?”現在纔剛到夏日,離一月五還有大半年。
太初千華食指輕輕敲打案桌,目光注視在眼前嬌小的女子身上,緩緩開口,“你的名字。”
“師父,你也太隨便了,我生日是十一月十六,要不叫我十六。”一月五,是師父的生日?還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間?不對,我們不是冬天見面。
太初千華右手研磨,姿態傲然,“一月五,爲師教你識字。”
“師父,可不可以直接練功,不識字。”鳳舞不想花時間在認字上面,好歹她也是一個讀了本科四年書出來的人,到這變成文盲了。“大部分字我都認得,識字太耽誤工夫了。”
太初千華擡眸看向鳳舞,示意她說再多也沒有。
沒有迴旋的餘地,鳳舞只好乖乖的坐在另一側椅子上,“師父,一月五是什麼意思?”會不會是師父臨時想起,一月五又不是個男孩的名字,也不像女孩的名字。
話語入耳,太初千華沉默不語,下筆更有力幾分。
一天的時光都和師父在一起學習認字,兩人近在咫尺的距離,讓鳳舞感覺到太初千華身上有一種似曾相識的味道,淡淡的,幽蘭香。
“師父,…”鳳舞低頭小聲暗示男子,“可不可以明天再…”
男子這才注意屋內除了書桌一室一片明亮,窗外漸漸日落黃昏。
“書裡的字可全明白?”耳畔傳來男子富有磁性的嗓音
“明白了,師父。”她現在只想舒舒服服躺在一張牀上,“師父,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明日卯時過來。”鳳舞起身準備踏出房門,千華上仙突然開口。
卯時?早上五點,今日我都是午時才醒,還是讓銀月強迫起來,卯時怎麼夠睡,鳳舞表面裝作順從樣,“是,師父,弟子告退。”
回到虛月殿,今天的時間全拿來認字了,認字倒是簡單,看一遍就可以過目不忘,寫出來就不一定能見人了。
“師父早。”月色高懸,鳳舞便起來,準備去見師父,“這是…”
“親愛的舞兒。這麼快就把人家忘記了。人家好傷心~” 一件鮮紅的直襟長袍,外披紅色紗衣,腰束月白祥雲紋的寬腰帶,其上只掛了一塊玉質極佳的白玉,形狀烏髮用一根銀絲帶隨意綁着,額前有幾縷髮絲被風吹散,和那銀絲帶交織在一起飛舞着,迷人的色澤脣形含着淺淺笑意,顯得放蕩不羈。
“弟子,見過燼師叔。”
“舞兒,爺才二八年華少年郎,未婚配~不要喊我師叔,叫我燼。”燼眉眼挑逗,彎下腰身,湊近鳳舞面前,一隻手按在門沿,攔住鳳舞去路, “舞兒,喊一個我聽聽。”
鳳舞正開口喊“燼”,讓太初千華一聲打斷,“舞兒,練功。”
“師兄,可否留師弟我住幾日,你看你了無峰殿宇衆多,也不差我一間,師兄應該不會這麼絕情。”
“不行。”
“師兄,我們師門一場,你也知道只要我一回萱花殿,整個蒼梧院的女弟子都在殿門圍着,因爲我的美,犯了錯,給師門帶來多大的不方便,那多不好。”
太初千華不予理會,鳳舞小心跟在身後,師父不說話的時候是最緊張的時候。
“師兄。你忍心看人家流落街頭,有家歸不得?”燼死皮把臉的賴着,裝可憐,裝柔弱,都無濟於事。
偌大的了無峰,只有師父和我兩個人,也太冷清了,習慣了熱鬧紛繁的城市生活,過安安靜靜的生活還適應不了,鳳舞在一旁低聲幫腔,“咳咳,師父,要不讓...住幾日。”
“還是我的小舞兒最疼我,來,讓我抱抱一下。”上前就給鳳舞一個香香的擁抱,鳳舞一躲,讓燼撲了個空,“師兄,你徒弟沒意見,現在二比一,爺去選個好房間~”
一道白光,師徒二人已然來到林中。
“自己練。”
鳳舞站在原地,一招一式有模有樣,白鶴亮翅 手揮琵琶、左攬雀尾 、右攬雀尾..... 雙峰貫耳 ....海底針....如封似閉.... 雙手合十,收勢,大學體育課學的盡然全記住了,體內像有一股氣力,掌風有力,鳳舞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的手,以前讀書的時候是不是姿勢沒做到位,現在感覺自己可以一掌劈開一棵樹。
起勢出招的時,太初千華就察覺不同,招式新奇,柔中帶剛,動作的流暢帶動體內靈力如泉涌,紅、藍、姿、黑幾種靈氣交織一起,全在出掌一瞬化成虛無力量,五種屬性同時兼備的靈力源,視望天下少之又少,太初千華眼神恢復平靜,憑空幻化出一根翠竹,遞給鳳舞,“一月五,試着將你體內的力量注入翠竹。”
一根小翠竹?怎麼練也是根普通竹子,一連練了幾個時辰,才稍稍感覺到掌中有股柔和力量,微弱,短暫消逝。
了無峰殿宇雖多,大多是法術化作,可虛可實,有名字的只有三四座,七長老趁千華帶鳳舞練功的時間,選了一座離虛月殿最近的住處。
“上尊,舞兒是蒼梧院的弟子,不參加修煉比試,會不會…”七長老一見到太初千華,開啓說客模式。讓鳳舞參加比試是假,帶她下山是真。
“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舞兒,不可能一直在你了無峰。我知道你擔心她學藝不精,修爲尚淺,比試要吃虧,放心,有爺在,誰敢欺負她。”七長老喋喋不休的嘮叨,堅持要帶鳳舞下山。
千華沒理會他,閉目養神。
“上尊,爺現在就去給她把名字添上。“七長老佯裝離去。
“站住。”一個身形擋住他的去路。
“師父,師叔,好。”鳳舞走進殿門,發現氣氛很緊繃,“咳咳,舞兒待會再來。”
“舞兒,你想不想下山歷練一番,眼下正好有個機會,只要你點頭同意,爺替你擔保。”七長老像見到公正大人一般,找到說話底氣。
“沒興趣”鳳舞見師父臉色暗沉,多半不是什麼好事,她現在有幾分本事自己心裡清楚,真要與他人性命相搏,在靈力真氣練武的現在,她連活着都沒把握,更別說贏誰。
“舞兒,你知道新弟子參加比試是多重要?!相當於名號排名,沒去視爲自動棄權,名號會排在最後,不要看爺相貌傾城,瀟灑倜儻,爺能成爲蒼梧院長老,離不開爺高深的爲,再加上自己的天生麗質,天賦秉異,真不知道是誰家的男人,如此優秀,能嫁給他實屬三生有幸....”燼沉浸在一躍比試揚名的想當年。
鳳舞扶額汗顏,“師叔,你偏題了。”
“銀月,送客。”千華喚出銀月趕燼走。
銀月原形現身,一口把燼的無影無蹤, “哎,等等,等等,爺的意思是比試很重要,你們要考慮清楚。”人消失在殿內,聲音漸漸消失。
“御劍可學會了?”看着鳳舞,千華溫和的問道
“還沒,差一點,點就會了。”鳳舞怕師父訓斥,小聲回答。
太初千華帶她凌空飛出大殿,腳下化出一把御劍懸空,兩人在身體在空中緊緊相依,鳳舞嚇得不敢亂動。
“不要怕,記住爲師動作。”千華控制御劍的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空靈、飄逸和柔和。鳳舞完全忘記自己現在要做什麼,“來。”
“啊,噢。”憑着大概的印象,手指比劃起來。“啊。師父。”身體在往地上掉落,眼看要着地了。
太初千華假裝和她御劍,當鳳舞幻出靈氣控制御劍的時候,太初千華並沒有受影響,凌空站立。看到舞兒要跌落地下,立馬用靈氣控制御劍掌握方向,將鳳舞在空中穩穩接住,太初千華閃身站立劍身,二人緩緩落下在平地。。
平時站在家裡五層樓的陽臺,鳳舞都害怕掉下去,剛剛的高度有一座山那樣,心裡還一時沒緩過來,一個相信二十幾年科學的人,突然要反駁牛頓的地心引力。
太初千華看出鳳舞面色難堪,驚魂未定,“一月五,單獨練習把銀月叫上。”收起身上的力量,宛如普通男子。
“好。”銀月他可不聽我的呀,師父。
師父走之後。銀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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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喊你來的?”
“主人沒有喊我過來,你真不去參加比試。”
“嗯,我都說了。”
“你可別後悔。”
“有什麼後悔的,我現在有靈力了,我怕什麼。”
“不參加新弟子比試,意味着你不是真正的蒼梧院弟子,沒有資格接受其他長老的傳教。說不定連師門祭祖都沒有你的資格。”銀月一本正經的講。
“這麼嚴重?”鳳舞疑惑不解。“你怎麼不早說。”
“舞丫頭,你也沒問過我。”銀月生氣的瞪着她。
“息怒息怒。開玩笑,不要當真。”鳳舞嬉笑着望着他,手撫摸他的肩膀,內心裡她一直把他當動物一樣看待,第一眼真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