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當時只道是尋常

“尊上,天帝請你回去商議要事。”清脆溫柔的聲音在殿門外響起,鳳舞一看,原來是位穿着綵衣的漂亮小姐姐。

“師父,你要走了嗎?”

“離開一會,爲師很快回來。”說完,離開了了無峰。臨走時,來通報的綵衣姑娘眼神裡多打量了幾分鳳舞。

怎料,師父剛走,就有天界的人找上門了。爲首的男子率領天兵天將,居高臨下的口氣問道,“你就是鳳舞?”

“是又怎樣,你們又是誰?”

“本將軍奉令誅殺西炎國鳳舞,太初尊上的弟子!”

一說完,瞬間男子亮出法器,向鳳舞發起攻勢,“派這麼多人殺我,還真是看的起我。”

“本將軍還以爲西玥離的女人能有多厲害,沒想到,就這兩下子,卑賤的人族你死定了。”

幾招對手下來,鳳舞也只能勉強打平手,而對方出手越來越快,招招致命,看來他不想拖延時間,想盡快解決,鳳舞凝神聚氣全力避讓,故意拖延,顧得了左顧不了右,還是中招了,“打不過西玥離,就只有拿女人出氣,你們就是一羣廢物。”

“看你還能硬撐多久。”

只聽聞“轟”的聲音,一尊神獸落在衆人中間,氣勢威嚴,“了無峰豈是爾等小輩鬧事的地方,還不快給本尊滾。”爲首的男子見是來人,又不敢放肆,不甘心的率衆人離開。

“銀月,!”鳳舞單手支撐身體站起來,要是晚來一步,她今天死定了,那羣人不會善罷甘休。

“待主人回來,本尊定向主人稟告,天界的人...”

“算了,我又沒事,這種小事不用跟師父說。”打小就不喜歡打小報告,那是沒能力的人才做的事,鳳舞在銀月的攙扶下,回到房間調息,爭取在師父回來之前,恢復元氣。

入夜,雲氣收盡,冷冷的月光流瀉無聲,一兩孤鳥時鳴,擾的稀夜更長。

“主人,後天?時間這麼緊,你這樣做,鳳丫頭可知道此事?”

後天爲異日,是滅絕西玥離大軍的最好時機,他也好想時間能再長一點,該來的遲早要來,“本尊乃永生之蓮所化,於本尊而言並無性命之憂,頂多陷入沉睡,此番決定本尊很早以前就想好了,你無需多生事端。”

“主人,也許當鳳丫頭知道事實了會怨恨主人,即便免去了魂飛魄散的劫難,當真她就會高興你爲她做的一切。”

“本尊自有辦法,讓她忘掉一切,做回普普通通的凡人,幸福的活着。”

銀月見主人決意已定,說再多也無濟於事,鳳丫頭和主人之間只能選擇一個,世間都說有永遠,這個永遠能有多長,就算生爲修仙的人也有命數的時候。

第二天起來,鳳舞原本還好奇師父不是應該在天界嗎?現在時局動盪,指不定老妖怪在背後耍什麼把戲。待鳳舞追問師父原由,被師父一句話搪塞過去,讓鳳舞彈琴給他聽。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天界太子親率百萬將士來到西玥離盤踞的北秀容川,雙軍對峙,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排山倒海的廝殺喊打聲掩蓋了哀嚎,死傷一片,太子見西玥離遲遲未露面,便派人去故意引誘出來。

天界選擇今日突然大規模舉兵來犯,西玥離早知道原由,在行宮不予理會。但當聽到他們拿鳳舞作要挾,若是不去,便殺了她,西玥離毫不猶豫的前往北秀容川。

了無峰一處安靜祥和,輕雲着急的在牀邊跺腳,再不喚醒姐姐,時間就來不及了。到底該不該讓姐姐知道尊上打算替代她去封印西玥離,來回走來走去,終於做了決定,還是決定用法術喚醒了沉睡的鳳舞,醒了讓姐姐自己決定。

清醒後的鳳舞得知事情,按耐不住心裡的焦急,直接趕去北秀容川,我本就早該不存在於世了,偷活些年,已經很滿足了,我不要你爲我做任何事,趕到北秀容川的時候,正好看見白衣飛訣凌空而上,一身黑袍與之對峙,太初千華全身金光環繞,不畏任何法術。

“鳳舞。你不要過去,很危險,你師父是永生之蓮,不會有事。”律啓帝上前攔住她。

鳳舞怔怔站在原地,漠然的眼神看向律啓帝,永生之蓮,自可念,浮爽收香,西風不管,師父,舞兒現在懂你了,這次換舞兒保護你。鳳舞化作一道強烈的氣元打斷了兩人緊張局面。

“舞兒,回去,這不該你來。”

“師父,今日這裡交給我。”鳳舞輕蔑的眼神看向坐在鸞驕上的太子,此時正在戲謔的等着看戲,真是很想給他一拳,想必也是他派人來殺我。鳳舞二話不說,待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啪”的一聲狠狠響起,衆人連聲唏噓,不敢多語。

神煌太子捂住左臉,他什麼時候受過這般侮辱,當着這麼多人面被一個小丫頭扇耳光子,但又不敢動怒,誰叫她是太初千華的人,眼神裡已經讓鳳舞嚐了千萬次死法。

“小丫頭,上次溜走,你還差卬幾個時辰,打算什麼時候還。”

“現在,如何。”鳳舞莞爾一笑,大步瀟灑的向西玥離而行。

身影越來越遠,身後一步一步讓西玥作下了結界,沒人能闖的進。

“小丫頭,你這輩子註定是卬的新娘。”漫天的黑雲瞬間退去,朗朗明日,湛藍天空,腳下浮雲翻滾,西玥離揚手一揮,一身湛紅的丹決羽衣穿在了鳳舞身上,白色的梨花瓣片片散落,一兩瓣調皮的落在細紗紅蓋頭上,西玥離拈花一笑,掀起了蓋頭,“娘子,你好美。”輕輕一吻落在眉間。

“西玥離。”

“叫相公。娘子你說我們以後的孩子取什麼名好?”

“西玥離。”

“叫富貴如何,你們凡人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大富大貴,不過,卬不好像不差銀子,那叫什麼好呢?”

“西玥離!你清醒點,當初你爲什麼不一劍殺了我。爲什麼!”

“娘子,動手吧。”霜發三千襯着豔紅的喜服,格外刺眼,西玥離始終面帶笑意,眉波含情,丗間千千萬,緣起緣滅終有時。

鳳舞轉身眼底不捨的看向太初千華最後一眼,來去匆匆只是過客。

守在結界外的太初千華淚水包含了眼眶,“舞兒。”伴隨着結界的減弱,西玥離漸漸消失,不染纖塵的男人懷裡緊抱着即將消散的鳳舞,“師父,你哭了,舞兒還是頭一次見你哭,好好活着。”說完,再也尋覓不到她的一絲氣息。

天界的人見勝局已定,神煌太子下令全數剿滅西玥離殘餘,不留一個活口,不到片刻,扛着大旗浩浩蕩蕩的返回天界。

一襲白衣孤單的望着空蕩蕩的天地,每個人都有自己活着的理由,他活着的理由是什麼?就是永遠困住天地間不生不滅,守護蒼生?可他並沒有覺得快樂,舞兒,爲師想你,很想很想,翻手浮雲,雪白的梨花飄灑在六界,世人皆擡頭好奇這一奇景,都只看過平地起風,雨雪天降,何事如此多的梨花。

“她。出事了。”冥王望着窗外片片飄落,伸手揚起一塵花瓣。

“父皇,你看,是梨花,好美。”披着明黃大裘的挺拔男子,身旁站着一個四五歲模樣的孩童奶聲奶氣的說道,“父皇,你說過姑姑最喜歡的是梨花,那她看見了是不是會很高興。”明黃男子面色凝重,出神的看向天空。

梨花入地而化,瞬間消失不見。自那日後,太初千華因悲傷過度,化作蓮花,不願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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