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二十分鐘過去,白惠廣騎着電動車,帶着女兒白羨仙來到。
白羨仙進門看見許琀、蔣妃雲、夏侯燕全在,大爲吃驚:“許琀,妃雲、燕燕,怎麼你們三個全在這裡啊?”
許琀、蔣妃雲懶得理她,只是禮貌的笑笑。還是夏侯燕害怕引起她的尷尬,連忙說:“許琀聽說你要過來,就喊我和妃雲一起來了。”
夏侯燕是運動健將,女子排球和長跑是她的絕活,因而面龐稍微泛黑,從不化妝,那種原汁原味的自然美顯出無限活力。圓蛋臉上要不是下巴長一點,真就成了圓圓的排球了,加之她在西壇市一中的女子排球場上威力無窮,因此男生給她的外號是排球臉。
夏侯燕用這樣的說法掩飾了這場爲整她而安排的宴會。白羨仙沒有多想,跟着老爸白惠廣就進了李紅道家的大客廳。
李紅道家是兩層四間的大院子,距離趙紅都家只是兩道街。這是李振漢當三海縣交警隊隊長的時候,掏高價買下的成湯鎮西門裡村的宅基地。當時好多幹部都是這樣蓋房子的,因此這裡好大一片都是這種兩層的獨院。
他們家在這條衚衕的第二家,出來衚衕就是西門裡大街,大街呈東西走向,往西路過兩個街口就是殷都菜市場。趙紅都家在菜市場東邊不遠,是臨街房,所以蓋了五層高。第一層當然是門面房了,上面第二層和第五層是租賃戶,趙敬堂、許婷老兩口住在第三層,趙紅都住在第四層。趙紅都高中沒畢業之前,四樓還留有兩個姐姐的房間。
白羨仙的臉膛白的簡直是像白種人,長圓臉,大眼睛,雙眉上挑,這些都像他爸。看她化着淡妝,走路風風火火,天然的美女胚子。這才高一,身高就達到一米七二了,跟她爸一樣高,雖然女孩家高中就不太長了,但應該還能長一些,肯定超過她爸。
這時候,白羨仙剛一進屋,居然發現趙紅都、李紅道都站起來跟她寒暄,她當即滿面通紅,隱約感到了今天會發生點什麼,緊張到手心發汗,什麼也不敢說了。
她的表情被李振漢看得真真切切,心下暗暗點頭,看來這妮子還算良知未泯,只是當爹孃的沒管教好。
等白惠廣、白羨仙父女兩個落座,西壇市交警支隊隊長李振漢開門見山:“惠廣,咱們同學一場,你經常跟敬堂一塊喝酒,也瞭解我的脾氣,說話難聽,但都是講道理的。今天呢,咱三家老同學碰在一起,主要是商量一下孩子們交往的問題。我們同學一場,包括宋乖乖、許婷在內,我們的關係是不是像親兄妹?”
白惠廣也隱約感到了李振漢要發作,眼睛瞟到女兒的時候,看妮子低着頭,紅着臉,加上李振漢說孩子們交往的事情,心裡更是感到了後怕。見李振漢問話,慌成了一堆:“是是是,我們就是親兄弟,親兄妹。”
李振漢並不再說同學情的事情,陡然轉向趙紅都、李紅道和白羨仙:“都都、道道、羨仙,還有在座的許琀、妃雲、燕燕、萍萍,還有我們家韻韻也不算小了,也聽着。我只說三句話,希望你們牢記在心。”
說到這裡,李振漢頓一頓,等着你個孩子回答,趙紅都、李紅道帶頭:“爸你說吧,我們一定牢記。”
白羨仙一看這兄弟倆個都喊李振漢爲“爸”,頓時驚得手一抖,杯子裡的水都晃灑了,也胡亂跟着姐妹們說:“我們一定牢記。”
李振漢將酒杯一端:“我說第一句話之前,請大家共同端杯,孩子們也要喝酒,不怕,道道、都都你們哥兒倆十六歲多了,今天的第一次喝酒開始,你們就是男子漢了。來來來,說事歸說事,咱們還是友誼第一,先乾一杯。”
趙敬堂趕忙說:“來,惠廣,都不是外人,乾一杯。既然不是外人,振漢無論說到哪裡,都不要往心裡去啊。”
白惠廣已經抱定了挨訓的思想:“沒事的,李支隊儘管說,咱們這麼近的關係,還能得罪了麼。”
大家一起幹了一杯,李振漢說:“我說孩子們,我的第一句話就是:做人要厚道。無論是男孩之間兄弟相交,還是女孩見姐妹相交,還是男女之間談戀愛,都要講究厚道,絕不可耍心眼,耍小聰明,甚至是兩面三刀。
“特別是談戀愛,雖然高中生不許談戀愛,畢竟都這麼大了,那種青春萌動是自然規律,也是現實問題,不能避而不談。
“男女之間談戀愛,更不能不厚道,要從一而終,一個結束了才能談第二個。如果腳踩兩隻船,甚至是腳踩七八隻船,沒有不透風的牆,遲早會天下大白,叫人不齒,輕則遭到同學議論爲感情騙子,重則苦不堪言,甚至是粉身碎骨,萬劫不復,早早斷送這一生大好年華。”
李振漢並不看大傢什麼反應,繼續開講:“特別是女孩家,腳踩七八隻船,一旦暴露,會被人罵成什麼你們知道嗎?破斜、公共汽車!這些不堪入耳的大號一旦拿到家裡,家長會不堪其辱,痛不欲生啊。這是第一句話,做人要厚道。”
這句“做人要厚道”,李振漢將聲音提高了八度,震得整個房子發顫,所有人的耳鼓都“嗡嗡”直響。
白惠廣雖然已經感到這就是說自己的妮子,但人家李支隊沒提名字,保全了自己的面子,憋得他也是滿面通紅,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嘴巴上連忙招呼:“李支隊說得好,來咱們再乾一杯。”
第二杯酒喝完,許婷挨個都倒上,走到李振漢這裡時,搗了一下他:“振漢,有些話說的重了,孩子們都是花季少年,都是可造之材,點到爲止吧。”
李振漢微微一笑,看到白羨仙的淚花已經滑落,暗暗點頭:“好的,許婷,坐下吧。我說的第二句話是:知恥而後勇。我們做人要有羞恥心,要知道最起碼的對錯、是非、黑白,特別是交朋友,男女之間戀愛,我們也是過來人,我說的不客氣點,不懂黑白對錯,這樣的人必將丟掉羞恥心,那會變成什麼呢?”
說到這裡,李振漢將酒杯往桌子上一頓,猛然吼道:“那會是牲口,人們會罵他畜生。只有牲口不懂得羞恥,你們沒見過失掉羞恥的例子嗎?看到過街上兩條狗在那裡狗戀嗎?
“同時踩上七八隻船,還要曬一曬,這跟狗戀有什麼區別?”
這時候,再看白羨仙,淚水已經成串落下。許婷趕緊說:“振漢,惠廣,來來來,大家再乾一杯。”
幹過之後,李振漢仍然繼續他的訓斥:“我說的第三句話是:朋友之妻不可欺,朋友之夫不可撫。再引申一點:不與要好的哥兒們幾個人都戀愛,也不要跟要好的姐妹們幾個人都戀愛,更別是同時跟一些好哥兒們、好姐妹了。這是做人做起碼的道德。假如這個社會都這樣來,早就變成一個魔窟了,哪裡還有文明道德可言。”
說到這裡,李振漢將聲音再次提高:“特別是女生,這樣搞法,遲早會成爲沒人要的傢伙,她將痛苦到生不如死。”
白羨仙“哇”一聲哭了出來,渾身顫抖,趴在桌子上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