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格蘭德的時候,安東尼正懶散的坐在後廊的長椅上,衣襟敞開,歪斜的領帶掛在脖子上,端着一疊不知道什麼是的東西,逗弄着金。
只有二樓老漢克房間的燈還亮着,彷彿是不安、焦躁、猶豫的身影在昏黃的光芒中來回走動。讓人好奇,裡面正發生着什麼對話。
安東尼看到了黑暗中走來的兩人,身高稍矮的那個,凱撒,似乎沒有要說話的意思。拿開了吸血鬼扎克搭在自己肩膀上手,走向了後院停着的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安東尼也不怎麼介意,依然坐在後廊中,手裡拿着塊狀的食物,繼續永遠喂都是一副表情的金。
扎克露出了笑容,坐向了安東尼身邊。
“來的時候。”先開口的是安東尼,“聽到了警笛,往南去了。”
扎克擡起一側肩,“小傢伙需要發泄。”他彎着嘴角,“響動有些大。”
安東尼沒有迴應,快速的換掉了話題,“疾風回來了,你知道吧。”
扎克笑着點點頭,“我很高興他們回來了。”
“哼。”安東尼哼了一聲,說不出什麼情緒,“招了幾個人,也不知道商量了什麼。”安東尼挑了挑眉,“倒也沒有要回那些人,又回到我這邊來了。”
扎克知道現在安東尼說的是印安人集會的事情了。扎克已經知道安東尼早就收了以前絲貝拉的一些人。留在自己手下。絲貝拉回來後召集集會,史蒂夫.行者有意無意的喂格蘭德消息,所以格蘭德早在絲貝拉沒有回來的時候。就知道了絲貝拉要做點什麼。
不過看絲貝拉的行動,似乎也她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
下午扎克帶德瑞克瞭解格蘭德的時候,德瑞克就說了他遇到一個很熱情的印安婦人,旅行回來後給了他隨風車、住的地方,還招了一堆人聚會幫他打聽格蘭德,隨便提了給他格蘭德名片的史蒂夫.行者。
絲貝拉並不在意格蘭德知道她一回來就大舉聚集印安人的行爲。反過來,扎克也不在意。絲貝拉回來,巴頓的異族又有了消息流通的中樞。哈瑞森的這種因爲格蘭德疏忽而發生的悲劇不會再出現。另外,留在巴頓,因爲沒有阿爾法的保證安全,刻意弄了個‘螢火’過來的做人質的獵人們。也有了能夠束縛他們的人,這一切,都是好事。
哦,對了,螢火是巫師家族,要追根溯源的話,螢火的姓氏是帕帕午夜的妹妹,也就是第一個報喪女妖后裔的一個分支。
唯一的壞處可能就是扎克託瑞多的身份,在獵人那裡已經沒什麼好隱瞞的了。扎克也只能指望絲貝拉能夠厚道一點。把伊恩的存在也一起告訴所有人。總的來說,都算好的。
“你也算小半個印安人。”扎克笑笑,無所謂的揮揮手。“沒什麼好擔心的。”
“恩。”安東尼沉吟了一下,看着扎克,“你居然沒問我他們集會說了什麼。”安東尼的眼神有些疑惑,“看來你是真的很高興絲貝拉回來。”
“當然。”扎克笑着,“之前,我還擔心要怎麼處理突然來巴頓的螢火。現在有了絲貝拉在中間。相信愛麗絲也不會被放到太爲難的處境。”
太偏向異族的事情,就不用煩惱這位市長了。扎克說了個很家庭式的理由。
安東尼想了想,點了點頭,“中部的獵人們現在已經離開,克勞莉送出的人也一起離開了。”安東尼撇了撇嘴角,哼了一聲,“克勞莉通知了一下我,我也通知一下你。”
扎克笑了笑,‘通知’,這個墮天使是想拿‘最熱心市民’的獎章嗎?和安東尼相處的這麼積極。不過,扎克倒是想起有一段時間沒和這個墮天使見面了,不知道她的新容器磨合的怎麼樣了。
現在想想,那個羅伯特也挺可憐的,以爲離開巴頓就有多安全了嗎?可惜了,他把已經把自己變成成爲所有人的敵人了,相信出了巴頓的惡魔除了輔助獵人們外,也會注意一下這傢伙的行蹤的。
“安東尼。”扎克突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猶豫着問,“獵人已經走了對吧。”
安東尼有些疑惑的看了眼扎克,點點頭,“是。”
“獵人走了,絲貝拉回來,巴頓應該是要平靜下來了。”扎克莫名的做着總結。
安東尼嘖了一聲,“你想說什麼?”平靜可算不上,現在巴頓裡各種異族混雜獵人、異族,惡魔、聖徒,託瑞多、岡格羅,然後再交叉組合一遍。相互之間還都實在沒什麼友好可言,都是靠協議相互壓制達成暫時的和諧,有鬼的平靜之說。
還有安東尼本身的市長問題,拋開了異族,人的方面也開始了鬥爭,這個城市,怕是永遠也不會平靜了。
扎克無視了安東尼的催促,思考了一會兒,“算了,以後再看看吧。”知道扎克在猶豫什麼嗎?第二把‘柯爾特’。
吸血鬼本想着克勞莉和獵人的協議已經正式完成,可以探討一下‘柯爾特’的問題了。但轉念仔細想想,獵人們還沒走遠,再轉回來那就搞笑了……至少,至少等獵人們真正使用了‘柯爾特’,看看效果再說。
安東尼瞪着扎克半天,搖了搖頭,一揮手,懶得問了。
安東尼彎腰把手裡的碟子放到金面前,調整了一下姿勢,扯了扯嘴角,手指往上一擡,“上面的人,你準備怎麼弄。”
奇怪的問話,指的只可能是德瑞克.格蘭德。
扎克眯眯眼,側頭看向沒什麼表情的安東尼,“你很關注我們哎,我很感動。”。
“關注?”安東尼一扯嘴角,“我可不在意你們家平時來了什麼客人這種事情。”安東尼搖搖頭,看了扎克一眼,“哼。被詹姆士知道了,你還想怎麼樣。剩下的,你猜猜。”
扎克挑挑眉,無奈的搖搖頭,沒什麼好意外的了。
“詹姆士想讓你看着我們,別做出什麼違法的事情麼?”扎克停頓了一下,臉上有了笑容,一邊搖頭一邊笑出了聲。詹姆士還真是充分‘利用’了他和格蘭德的關係——信任,又不信任的時刻保持對吸血鬼人品的質疑。
詹姆士恐怕是擔心格蘭德起了惡念,讓德瑞克.格蘭德這個傢伙就此消失在世界中,好維護格蘭德‘扎克瑞.格蘭德和本傑明.格蘭德’的正當身份。
安東尼沒什麼表情的一聳肩,“我是懶得過問,不過現在反正來了,就問一下。”
“哦,我的朋友。”扎克擺出了委屈的樣子,“告訴我,你不會也以爲我們要做些什麼蠢事吧?”
安東尼嘖了一聲,“我還沒詹姆士那麼幼稚,但要是我,也沒有什麼‘好的’應對方法就是。”安東尼看向了扎克,給出了個只有他們才能懂的眼神,大概意思就是,‘抱歉。’
爲什麼是‘抱歉’?大家會明白的。
安東尼似乎不想繼續讓這個話題走向陰暗的方向,重新更正了自己的問題,“你們有什麼準備麼,對這個真正的格蘭德?”
扎克收掉了無意義的表演,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這不是我們要準備的。”扎克露出了微笑,“本傑明和我已經有了共識,這不是我們應該去思考的。”扎克擡起手指,往上指指,“老漢克纔是應該做判斷的那個人。”
吸血鬼沉默了一會,“無論漢克決定了什麼,我們會配合。”
安東尼皺起了眉,思考了一下,深呼吸後,點了點頭,“也好。”
安東尼整理了一下衣物,站起,“就這樣吧,走了。”
扎克也站起,看着安東尼走下後廊,突然想起了什麼,叫住了他,“安東尼。”扎克的臉上有了微笑,“別對凱撒太嚴厲了,他是個不錯的小子。”
安東尼皺皺眉,似乎對扎克的提醒有些不耐煩,“不是我的工作。嚴厲,有名正言順的人做,用不着我。”
扎克保持了微笑,不知道爲什麼,想到到了之前墓碑前坐着的少年,在夜幕下,對着灰白的墓碑打着響指,‘就像這樣,乾淨、利落。’
後院響起了發動機的聲響,扎克目送着安東尼離開,也不知道回去後,這兩個有多短暫法律束縛‘父子’關係的人,要怎麼圓整件事情。
扎克側頭,聽聽二樓依然進行着的對話,似乎已經進行到了給一切放下終結的地方。
德瑞克的聲音有些顫抖,“這是什麼?”
老漢克的聲音,“訃告。已經快要是四年前的剪報了。你已經晚了,德瑞克,他已經死了。”
“已經晚了。”老漢克的聲音重複了一遍。
一如某個夜幕下,諾爾灘別墅區中的某個車道上,蜷縮在吸血鬼懷裡的小孩,拉扯着吸血鬼的衣領,雙眼大睜的瞪着車道上燃燒的火焰。
吸血鬼似乎能感覺到對方緊閉着嘴脣臉上在表達什麼,摘掉了扯皺自己衣領的手,“已經晚了。”
“不!”艾瑟拉居然從阿爾法的手臂中掙脫出來,“不晚!你們可以處理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