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劈頭就是一頓罵，然後才用命令式是語氣，“見鬼！你在搞什麼！！你最好給我個解釋！”
自己人就是好，至少知道給扎克解釋的機會。
扎克等待聽筒中的呼吸平靜了些，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午宴之後還繼續進行了嗎？”
“進行了個屁！”剛平靜的呼吸再次急促起來，“赫爾曼剛解決完記者，一上來，我們這邊就封場了！西區那幾個老傢伙不知道要搞什麼，強行封鎖了整個李斯……”
安東尼突然停住，清晰的聽到他在那邊的吸氣、吐氣，然後依然是命令式單句，“解釋！”
“有人對我下藥了。”扎克開口。
安東尼和艾米莉亞的反應一樣，只是更激烈，更直接，“託瑞多！你在講笑話……”
“宴會場中有一個印安巫師，是波奇的人。”扎克倒過了聽筒，不想聽安東尼的氣話。扎克不用人提醒自己身爲吸血鬼說出這話有多麼可笑，更不用說這還是事實。這連打斷都算不上，只是扎克拒絕聽安東尼的話，自顧自的說自己的而已。
只留着話筒的一頭貼着脣，扎克條理清晰的繼續，“他試圖完成被格蘭德破壞的委託，我已經盡了一切努力將整件事情化解，不去打擾到你們這些巴頓上層人物的聚會，但是。”
扎克聽到話筒安東尼沒了聲音，看來是聽到了自己的話了。扎克重新拿正話筒，卻沒有繼續說了。帶着些許的遲疑，“我應該在電話裡說這些嗎？”
“不要打岔！”安東尼煩躁的回一句，“我在家。”
扎克挑挑眉。既然是私人電話，那就沒什麼顧忌了。“明顯我失敗了。”扎克在電話這邊挑了挑眉，“好在失敗的還不算太徹底，事情可能會更糟糕。”
“糟糕？！”聽筒那邊的安東尼又被激怒了，“還能有比現在跟糟糕的？！”市長似乎暫時沉浸在了自己的憤怒中，話多了些，“已經兩次了！赫爾曼兩次的宴會都莫名中斷了！不糟糕麼？呵！對那些記者來說真是太不糟糕了！剛拿到赫爾曼的發佈會，又來一個大新聞！赫爾曼午宴，巴頓高層集體被封……”
安東尼及時剎車。再次是清晰的吸氣、吐氣。
扎克被逗笑了，搖了搖頭，“安東尼，相信我，事情可能會更糟糕，我看到你當時蒼白的臉了，你看到什麼了？我的瞳孔開始泛紅了嗎？我的牙，開始探出了嗎？”
問到點子上了，作爲知道扎克真實身份的市長安東尼，當所有人都在驚懼爲什麼有人突然在這樣場合發瘋的時候。他的視線則緊緊鎖定在吸血鬼的特徵上！
大家都在擔心瘋人的時候，安東尼在擔心瘋鬼，這有本質區別！
聽筒中沉默了一會兒。“不明顯，但我可以感覺到，你就在爆發的邊緣！”聽筒中傳出了煩躁的嘖聲，“但我不知道是什麼，不像是捕食，而是其他什麼東西！”
朋友間的神奇感應讓扎克突然感到了溫暖，安東尼模糊感覺到了，當時在宴會中做出瘋狂舉動的扎克並不是要取食。
“是‘瓦爾米娜’。”扎克直說了，“我陷入了夢境。重新經歷了十三年前，戰場上的某個事件。”
記得吧。安東尼對扎克說過，不要再提伊恩的名字的。所以扎克沒有提。
扎克給了安東尼沉默的時間，可以延續對話的‘點’，已經拋了出來，安東尼擺脫某些情緒後，可以直接拿來推進話題繼續。扎克很貼心的。
“你說，‘瓦爾米娜’。”看，安東尼拿住了，“我以爲這東西已經被你和史密斯清理掉了。”
“顯然，並沒有。”扎克皺起了眉，安東尼並不是一個說這些話的好對象，但是之前大家也看到了，格蘭德沒有人可以說，扎克只能對電話說，“而且，我不認爲這是從外界來的‘瓦爾米娜’，是那爲印安巫師在巴頓自己製作的。”
扎克避開了博依森的名字，和避開伊恩的名字理由一樣。
“呃……”拉長的聲音表示電話那邊的安東尼在思考，“這倒可以說通了。”類似自語的低聲喃喃，“封鎖後的現場，昆因一直在和史密斯他們……”
顯然還記得通話對象是扎克，這個低語根本逃不過對方耳朵的傢伙，安東尼再次及時的住嘴了，“你說是那個巫師自己做的，在巴頓？”
“是。”扎克對着空氣點頭。
知道扎克的根據嗎？是那種讓扎克無法抗拒的熟悉感，那種直接拉着扎克回到這熟悉感起源的時空的東西！
不要忘記了，‘瓦爾米娜’是瑞默爾這種半人半吸血鬼的法師做出的東西，在阿爾法的以身試驗中，扎克已經知道這種爲人類製作的致-幻-劑，和瑞默爾爲了彌補魅惑之瞳創造的小把戲幻術有異曲同工之妙。
瑞默爾會作爲十三氏族來到現在的聯邦，只是爲了學習這片大陸原住民印安人和他們使用相同‘科學’的巫術！那麼，博依森這個巫師能夠製造出‘瓦爾米娜’就不值得奇怪了。
然後，算是這次扎克被徹底擊敗的唯一收穫，扎克知道了‘瓦爾米娜’的材料！
是的！在已經從老漢克哪裡知道博依森擁有伊恩的血液的時候，扎克不用花太多時間思考，就能發現那種熟悉感，根本就是來自他自己的血！是扎克瑞.託瑞多，給予伊恩永生能力的憑證！
博依森給扎克下的‘瓦爾米娜’中，使用的是伊恩的血！
“你有名字沒有。”安東尼煩躁的嘖了一聲，“這個印安巫師是波奇僱傭的？你們職業圈的傢伙？他做事太胡來！是個麻煩！名字給我，我讓‘射手’他們去……”
“不。”扎克直接拒絕了。解釋如下——
“安東尼。我想你應該是最忙碌的市長了吧。”扎克的臉上帶着笑，語氣也是，“除了市長應該的職責外，你還要注意這座城市的灰色職業者以及異族。”尾音帶着詭異的轉折。
“但是，這一次，我不覺得你應該管這件事。你的精力應該在眼前更重要的事情上，比如赫爾曼要炸掉自己工廠的原因，比如市長的競爭對手艾瑟拉，在這原因中扮演了怎麼樣的角色……”
聽筒中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扎克不管，故作自嘲對着空氣揮揮手，“我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啊，算了。”
博依森打亂了扎克在宴會上的所有計劃，用這種可笑的方式告知安東尼赫爾曼工廠爆炸的真相實在不是扎克的本意。但是扎克沒什麼選擇了，因爲在安東尼適時剎車止住的話中，已經可以聽出赫爾曼事件的導向已經徹底失控（兩次赫爾曼的公開宴會莫名終止，這第二次還出了個醜聞）！扎克沒有機會繼續想辦法繞彎去提醒安東尼了。
“你當作沒聽到就好了。而且，最重要的，安東尼，請作一個貼心的老朋友。你認爲在這位印安巫師讓我在整個巴頓上層社會的面前出醜後，我會放過他嗎？這並不是灰色職業、異族，更不是一個市長需要管的事情，只是我，扎克瑞.格蘭德的私事而已。”
扎克做了結語，“既然你也有重要的市長事務要處理，我也有私事要處理。”
法爾肯的委託，艾米莉亞的事情，如今加上博依森。扎克很忙，實在沒有精力應付安東尼追問他從是哪裡獲得赫爾曼的情報，所以，扎克無恥的先手堵住安東尼的嘴，“讓我們和一直以來的那樣，互不插手，各做各的好了。”
啪！安東尼摔了電話。市長也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