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扎克提醒過了,但是剛進入警局的詹姆士,心跳依然漏了一拍,他沒見過這麼忙的警局。
或許不在這裡工作的人根本察覺不出來。不就是警局麼,應該時刻都警察和罪犯共同存在的嘈雜景象對吧,這才能夠證明警局這個地方在發揮它應該的作用,維護和平、打擊犯罪什麼的。如果這裡冷清下來,反而會覺得不正常。
但是,詹姆士知道,此時的忙碌,就是不正常。
年初的巴頓,剛好碰上州長的兩位候選來巴頓視察,引起警局高度重視的‘單身女性被殺案’和電信線路‘整修’兩件案子又碰到一起……我們都知道真相,就不重複了。詹姆士本人,雖然只能參與到了個尾巴,但警局中的狀態就和現在一樣,全員動員。
可是當時的報紙可是到處都是關於這幾件事情的報道,現在呢,詹姆士昨天在格蘭德可是確認過了的,報紙上沒一件和警局有關的新聞,都是比夏普的新聞。
走過擁擠的前臺接待,詹姆士舉着手裡的杯託在人羣中挪動。
“你,你好……”擁擠的人多是穿着便服的平民,“我接到電話,恩,來接我弟弟……恩,請問保釋該往哪邊走……恩,抱歉,我能問問他是犯了什麼事情麼……那如果我不保釋他,他是要進監獄還是過幾天就能出來了……”
詹姆士就在充斥着這樣詢問的聲音中擠入了警局,杯託上的四杯咖啡沒灑出一滴。
四杯?大家會知道的。
“蘭斯警探。”第一個發現詹姆士回來了的傢伙居然是推着一個手背反銬着不停掙扎的人前進的查普曼,“歡迎回來。”
詹姆士皺了皺眉,還是點頭示意了一下。他不太想和查普曼說話。原因就不細說了。
“蘭斯!”好在,寇森也發現了他久違的搭檔,看着遠遠看着詹姆士託着的杯託,精神一振,隨手就丟了手上的咖啡。直接向詹姆士奔來。
查普曼皺了皺眉,只能點頭示意一下,繼續推着掙扎的人走了。
“太好了!”寇森警探十分自覺的從詹姆士那裡拿起一杯咖啡,“我快要受夠局裡的垃圾咖啡了,一股石灰味兒!你來的太及時!”
“老大在麼。”詹姆士已經習慣寇森蹭自己的咖啡了。
寇森側了側頭,他們兇殺組組長的辦公室位置。“在,你要去報告復職麼?不用了,新案子已經給我了。”
詹姆士這時才注意到寇森的手裡拿着一份文件。寇森大口灌下半被咖啡,“知道你今天回來,剛下的任務。走起!”然後拉着詹姆士就要往外。
詹姆士皺着眉,甩脫了寇森的手臂,也不說話,徑直往兇殺組組長的辦公室走去。寇森撇撇嘴,哼了一聲,不耐煩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掃了一眼警局中都有自己的事情忙碌的同僚們,扯了扯嘴。翻看起手裡的文件。
“蘭斯警探,休假歸來,報到。”辦公室門外的詹姆士用僵硬的語氣說了這麼一句。
女組長的聲音冷淡。“進來。”
詹姆士推門進入,手裡的咖啡拿起一杯,放向了這個直接上司的手邊。
“這是什麼?”女組長翻看的文件翻到一半,看着被放到自己的手邊的咖啡。
“咖啡,組長。”詹姆士站的筆挺,還託着兩杯咖啡。
那位幹練的女組長扯了扯嘴角。“直接說你要幹什麼,我沒時間和你浪費。”
“什麼都沒有。組長。”詹姆士這麼說,“只是寇森警探經常抱怨局裡的咖啡。我想作爲搭檔,我都經常請他喝咖啡,沒有道理不對自己的上司這麼做。”
“呵。”女組長居然笑了一下,合上了正在看的文件,歪着頭看詹姆士,“蘭斯,我看你確實有在學習點事情。”她拿起了咖啡,晃了晃,“但是你還沒學到精髓。”她指了指自己的杯子,一隻茶包吊在杯檐上,“我偏好茶。”
詹姆士眼角抽搐。是的,詹姆士就是討好自己的上司!原因自然是他在格蘭德對扎克說的事情,知道要查明那些警局正在掩蓋的屍體的身份,會有阻力,詹姆士這是在努力減緩。但結果看來,顯然是失敗了。
組長還是掀開了咖啡蓋,抿了一口,表情難受,擺了擺手,“直接說吧,剛休假回來的蘭斯警探需要些什麼?我來聽聽我是能順着你蘭斯之子的心意批准了,還是直接再給你籤個假期。”
詹姆士臉色難看起來。
從這位組長的話裡,感覺詹姆士的工作處境,似乎不怎麼好啊。也不用意外吧,畢竟詹姆士碰到了點不順心的事情(之前把扎克抓進去的東南部案子,從結果上來看,是詹姆士想要繼續追查的心意被局裡強行阻斷),就任性的休假去了。詹姆士,是個無組織紀律的差勁警探呢。
看詹姆士不說話,組長朝詹姆士手中咖啡擡擡下巴,“這剩下的是給誰的?”
“案底檔案處的xx和失蹤人口組的xx。”詹姆士陰沉着臉回答了。
組長卻挑了挑眉,倒是真心疑惑了,“他們?爲什麼。”
詹姆士思考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從外套口袋中拿出一本筆記,遞給自己的上司,“我想要確定這些屍……人的身份。”
組長翻了翻,就是昨天在格蘭德,在莫爾曼的敘述下,詹姆士總結出來的特徵,比如那些屍體上紋身、特徵、攜帶物等。也就是詹姆士現在手中剩餘的咖啡,能夠討好到的調查。
“這是什麼。”組長皺皺眉,她並不需要回答,“你從哪裡弄來這些的。”
詹姆士抿着嘴。
組長看一眼詹姆士,扯了扯嘴角。“哼,這些人已經是屍體了吧。”詹姆士自己說漏了,怪不了別人。
組長露出了思考的神色,看了眼詹姆士,“你在疑惑爲什麼報紙上沒報道這些事情麼。想知道他們的身份?哼,不用你討好同僚去偷偷查了,我能告訴你。”她快速的翻着詹姆士的筆記,“你這裡大概有四個東南部小幫派分子的人,哼,幫派的名字已經不重要了。這些幫派都已經不存在了。”
東南部發生了什麼,警局現在的忙碌、掩蓋的事情,終於要揭開了嗎?
“什麼意思?”詹姆士立馬追問了。
“是我說的不清楚,還是你耳背。”組長合上了詹姆士的筆記本,隨手丟了。恩。丟了,卡拉拉的掉入落滿溼漉漉茶包的垃圾桶。這是十分明顯的暗示了——這事情,詹姆士你不要管了。
詹姆士盯着垃圾桶,嘴脣的線條被拉扯的生硬,“東南部怎麼了?”
“你想知道?”組長搖搖頭,似乎是對詹姆士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還在索取而感到失望,冷笑着,“呵呵。怎麼不去問你那個和有東南部有關係的搭檔。”
詹姆士還沒來的及表達任何東西,組長已經再次回到了被打斷閱讀的文件上,擡了手。指着門。
詹姆士握了握拳,轉身出去了。直奔寇森。
“寇森!”詹姆士隨便把已經沒用了的咖啡送給了經過身邊的兩個幸運的傢伙,“我有事情要問你!”
“啊!”寇森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收了散亂的文件,“走吧!我們這次接到了個有點意思的案子,沒有什麼血腥的場面(他們是兇殺組)。挺適合你剛回來的第一個案……”
“不寇森,我有事情要問你。”詹姆士打斷了自己的搭檔。“東南部……”
“巴拉巴拉巴拉。”怪異的聲音從寇森的嘴裡發出,完成了反打斷。
詹姆士愣了一下。
“寇森。東南部……”
“巴拉巴拉巴拉。”寇森手裡拿着案子的文件,看着詹姆士,重複了一遍這讓人不明意義的行動。
詹姆士閉上嘴,也看着寇森。短暫的、沉默的、讓人不舒服的兩相望後,“東南……”
“巴拉巴拉巴拉。”寇森張着嘴,看着詹姆士的眼睛,彷彿在時刻準備着。
“東……”詹姆士剛開口。
“巴拉巴拉巴拉。”
詹姆士皺起了眉,再開口,“東……”
“巴拉巴拉巴拉。”
“寇森!”
“恩?什麼事,蘭斯?”寇森正常了,像個親切搭檔一樣的問。
“東南……”
“巴拉巴拉巴拉。”
詹姆士退後幾步,轉身深呼吸,然後轉回,逼近,壓低了聲音,語氣陰沉,“寇森!你他-媽-的在幹什麼!”
寇森先是盯着詹姆士看了一會兒,然後一掌把他們案子的文件摔倒桌上。原來寇森警探也在臨界點上!他的聲音也被壓低,語氣也陰沉下來,“我他-媽-的還想問你在幹什麼!”
“我要問你東南部的事情!現在的局裡到底在掩蓋什麼……”
“發生了什麼?!掩蓋了什麼?!”寇森逼近詹姆士,“你他-媽-的自己不長眼睛,看不到這局子裡的人正在搞什麼麼?!我像是參與到裡面了麼!你問我?你想讓我跟你說什麼!”
或許是寇森說的太快,逼的太靠近,詹姆士一時短路,只張了張嘴,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
寇森卻沒有收住的意思,繼續逼近,“不知好歹的東西!”
詹姆士崩起了臉,陰沉的看着寇森,“你說什麼。”
“說你怎麼了!”寇森盯着詹姆士,“不長心的小子!沒用的傢伙!”
詹姆士的嘴角抽搐着,從格蘭德帶來的怨氣,似乎要在這裡爆發,“你再說一遍!”
“一遍?老子可以說無數遍!”寇森緊逼着詹姆士,肩頭已經挑釁式的頂向了詹姆士,“你能怎麼樣!”
警局裡似乎沒人注意到這兩人,大家都一副忙碌於自己事情的樣子。
詹姆士深呼吸,連續的深呼吸,居然是要無視寇森挑釁的樣子,“我再問一遍,東南部怎麼了。”
“哼(呵)!”已然分不請是冷笑還是冷哼的聲音從寇森喉嚨中發出,“你這麼想知道?好啊,告訴你,東南部亂了!幫派們幹起來了!暗殺、襲擊,隨便你想到的任何骯髒東西,都出來了!”
寇森的視線在局裡掃視一週,偷偷關注這兩人的傢伙都選擇暫避,繼續一副忙碌自己事情的樣子。寇森再次冷哼了一聲,“哼哼!看到沒有!這就是當你有一個正在亂戰中線人時,局裡人對你的態度!”
這話裡的‘你’,是寇森自己!線人,是‘將軍’!
詹姆士驚覺到了某些事情。扎克和莫爾曼告訴他的屍體,東南部一直的大量幫派共處生態,警局對東南部一向的態度,沒有任何東南部報道的報紙……事件在展現——
“老子媽-的-在自己的局子裡……”寇森的突然爆發,原來和詹姆士根本沒有關係!“一副罪人的感覺!!這關老子什麼事!‘將軍’事前事後都根本一點消息都沒有!老子什麼都不知道,現在這個爛攤子關我屁事!一個個都他-媽-一副怪到我頭上的樣子!老子……”
寇森倒是說對了,詹姆士是個沒心的傢伙。
寇森用了很好的形容,爛攤子。東南部那大大小小的、永遠不可能發展起來的幫派,這種狀態會一直持續下去麼,怎麼可能,他們又不是餐館,是幫派啊!
如果東南部發生了如寇森剛說的,什麼骯髒手段都出現的混亂戰鬥,警局,呵,恐怕不光是警局,真不能說是掩蓋什麼了,而是控制、是維穩、是治安!
話說回來,巴頓警局在掩蓋什麼的印象,呃,是扎克給詹姆士的!詹姆士在此時升起一股燥意!
現在再看組長讓詹姆士來問寇森的那句話,是了,這就是寇森現在在警局的處境。
在寇森越來越激動的時候,詹姆士反手抓住了寇森的手臂,“寇森!出去說!”詹姆士推着寇森,倒是記得隨手拿過了他們任務的案子文件。
坐到了車上,寇森依然激動,彷彿這樣的怨氣已經憋了好多天!
“你看那些傢伙!”完全沒有了緊逼詹姆士的樣子,到像是純粹的發泄情緒了,“一個個都那副我欠他們的嘴臉!我……”
“寇森!”詹姆士煩躁的打斷,“說清楚一點!我從格蘭德那裡知道東南部拋出了許多屍體,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有,你說‘將軍’沒有一點消息,呃,又是怎麼回事……”
“不要跟我提東南部!”寇森的火力又到了詹姆士身上,“你是聾了嗎!我都說了,我一點消息都沒有!我什麼都不知道!!不要再跟我提這那三個字(東南部)!老子受夠了說我不知道了!”
寇森在詹姆士一時啞火的時候,寇森煩躁的拿過了新案子的文件,“專注點!我們有自己的案子要辦!讓局裡的傢伙自己收拾那個鬼地方!”寇森粗暴的扯着安全帶,“老大那個女人居然也不信任我!真他-媽-憋屈!失蹤人口的破案子丟給我們!簡直是侮辱!”
寇森在說他和詹姆士的新案子了,看來之前對詹姆士說的這是個好案子,不過自我安慰而已,還是失敗的安慰。
已經知道從寇森嘴裡什麼都得不到的詹姆士,搖了搖頭,只能再從其它地方找線索了。詹姆士穩住方向盤後掃了一眼,居然是法院下放的案子,文件的標頭有巴頓法院的標誌,“什麼案子?”
“被告關鍵證人失蹤。”發泄後的寇森情緒緩和了一些,“比夏普起訴他莊園的安保公司,那些在莊園工作的保安卻不見了。”
爲什麼是北區警局接手了這案子?因爲這公司在北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