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又一個！”寇森警探從滿桌散亂的文件中擡起頭，揮舞下手中的文件，“xx次列車，xx市到巴頓！我就知道這條線索有用！”
詹姆士也從文件中擡頭，長時間在封閉的環境中檢索文件讓他的眼中有些血絲。
調取外來人的名單並不是什麼輕鬆的工作，車站能夠提供的只有從旅客手中收回的檢票信息，證件號、車次、出發地目的地，就是這些東西能夠提供的極限。兩位警探需要提取這些證件號，排掉巴頓本地人的，最後在和昨天證人的身份對比，找出重合的部分。
好在詹姆士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剛來巴頓的時候他就幹過，爲了找出因爲傳言而來的底層異族。那個時候詹姆士還沒有幫手，行動還需要隱秘，那是他的私活。
近期也做過一次，在寇森自以爲是的認爲火災是外來人對巴頓的報復時，他們也來調取過這些資料。在寇森決定來之前，自然先對比了之前整理的外來人資料，沒什麼收穫才決定再次來這裡。
就算是在練習中有了點經驗吧，詹姆士這個不管是體力還是注意力都高過的已經中年的寇森，詹姆士的速度要快些。他把手中整理好的資料丟給自己的搭檔，“我出去一下。”
“呃。”寇森看了眼詹姆士整理的文件，除開那糟糕的字跡外，比他要多的多，“你去哪裡？”
“外面。”詹姆士懶得多解釋，他和寇森是有分工的，現在，詹姆士自己的部分做完了，他休息是應該的。
好吧。也不是真正的休息，詹姆士有自己的私心要照顧。走出了車站工作人員專門安排出來給警探工作的房間，詹姆士走向了工作人員的休息室。
大家或許不該意外。這些貝奇火車站的工作人員認識詹姆士，看到詹姆士一副有話要問的樣子。都無奈的笑了笑。
“請問，這幾天有看到請你們幫忙注意的女……”
“蘭斯警探。”一名工作人員應該是剛換班回來，“外面有人找你，一個女的。”略特別的語氣。
詹姆士僵了一下，戲劇化的希望瞬間被堆起，“誰？”
“她說她叫克勞莉。”工作人員笑着搖搖頭，“你以爲是你那個女朋友啊，呵呵。要是的話，我們早就給你打電話了。”
這已經不僅僅是失望了，詹姆士臉色僵硬的點了下頭，走向外面。
“你還真是個難找的傢伙。”克勞莉依然是她那特別的着裝風格，黑白條紋的男士正裝外套敞開，微微露出內側的‘科齊爾’標誌。雙手插在筆挺的西裝褲兜中，克勞莉歪着頭側側，“跟我走走。”
詹姆士不動。
“隨便你吧。”克勞莉搖搖頭，露出了一絲微笑，“我去了警局。整個警局都在忙着調查昨天的案子，你和你搭檔居然跑到這裡來了。”
詹姆士不想解釋，視線都不在克勞莉身上。專注於自己的鞋尖。但，解釋其實是有的——
認爲巴頓的近來發生的所有惡*件都是外來的搏擊俱樂部殘黨所爲的人，只有寇森一個。科隆局長也不知道是故意整寇森和詹姆士，還是單純就是看兩人不爽，本來寇森上一次用這個理由幫警局緩解了媒體的壓力是功勞，但是功勞過後，科隆局長依然不給兩個警探分配的援助。意思就是如果寇森繼續在這個條線索上調查，那就一直會是最初在辦公室中，局長不耐煩的指示的那樣。“就你們兩個！別指望我派人給你們！”
所以當整個警局都在按照常規手段調查昨天的襲擊案時，寇森和詹姆士卻孤獨的在這裡查資料。
克勞莉繞着詹姆士走了一圈。“你是完全不準備說話麼？”克勞莉彎着嘴角，一挑眉。抽出了一根手指，戳在詹姆士的肩上。
詹姆士的反應大概慢了十幾拍，先是把他專注在鞋尖的視線移向克勞莉的手指，然後臉色開始變白，然後瞳孔開始收縮，然後細密的汗珠開始在皮膚上滲出……
爲什麼這描述被放慢了？因爲克勞莉又把詹姆士強-上-了。
克勞莉的容器眨了眨眼，左右看了看，戳着詹姆士手指變成了安慰的拍，“呃，一會兒就好，不怕，你心中沒有罪。”還記得嗎，克勞莉的這個容器能夠聽到別人靈魂中的罪。
但她的安慰沒有一絲作用，此時的詹姆士再次回到了那個詭異的‘空間’，無數紅色的光點持續的撞向自己，金髮碧眼的克勞莉慵懶的撥弄、把玩這這些靈魂印記，“呵呵，有點意思，你居然告訴了扎克蘭斯的秘密……夢魔利普？……”
被烙印在靈魂中，代表着一個個體存在集合的靈魂印記，將詹姆士的一切展示在墮天使眼前。時間和空間都變的詭異，隨意的被墮天使操縱着，回味、旁觀詹姆士這段時間的全部經歷。
詹姆士猛的跳開，全身已經被冷汗浸透，盯着收回手的克勞莉，強-上-結束了，“你……”詹姆士強行忍住胃部的抽搐和已經翻滾到喉嚨的嘔吐感，“你到底要幹什麼？！”
看來克勞莉第一次強-上-詹姆士時說的沒錯，這種感覺，會隨着次數增加而逐漸適應。比起上次趴在地上狂吐，這次，詹姆士至少還站着，強硬的支撐着不去尋找可以倚靠的牆壁。
“好好補充一下最近巴頓發生的事情。”克勞莉的手插回了口袋，眯着眼微笑着，“本來只是很單純的想趕上點進度而已，但是，好像知道了很特別的事情呢。怪不得……”
現在，克勞莉只是在自言自語了，“我還在好奇，爲什麼格蘭德對我越來越遊離了，我都回來這長時間了，居然沒來找我聊聊天。我還特意準備了共和隱秘聯盟的情報要送給他呢，是這個利普的原因麼？”克勞莉在最後朝詹姆士遞了個真心詢問的表情。
詹姆士當然不會迴應，只是繼續盯着對方。
“算了。不說這個。”等了一會兒的克勞莉擺了擺手“當你在地獄生活的足夠久後，就會明白。真正可靠的只有已經發生的過去，那已經被固定住的時間，未來這種東西。呵呵。”地獄是以時間線分佈，直線往上，連接到現實的那一刻，就是地獄之門，克勞莉，只掌握了五秒。別忘了。
克勞莉在重新看向了詹姆士之前。突兀的轉了次頭，彷彿發現了什麼，但她觀察了片刻後只露出了個微笑，什麼都沒說的轉了回來，繼續對着詹姆士。
哪怕是一句諷刺的評論也好，但是，依然沒有，只有詹姆士那張陰沉注視的臉。克勞莉一聳肩，“那……我還在等待你感謝，史密斯倉庫的事情。你那個搭檔的調查，我可是費了一番功夫應付。”
克勞莉繼續微笑了，知道她在說什麼吧。伊芙和利迪婭不是把寇森引到了史密斯的倉庫。重新翻出了這個已經被史密斯按下的火災案麼。
諾受了史密斯的委託，讓諾順着寇森歪到荒唐的猜想佈置一下，但是被扎克勸阻，於是這活，只能落到維持着倉庫，又有心交好瑞默爾，保住史密斯秘密產業的克勞莉身上。
克勞莉在這裡討要詹姆士的感謝也沒什麼可笑的，克勞莉至少讓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寇森繼續活在他以爲他都是對的美好中。也就是說，寇森從提出外來搏擊俱樂部巴頓開始。還沒在調查上受到挫折。
“沒有感謝？”克勞莉笑着挑挑眉，“你真冷淡。”
“你到底要幹什麼！”詹姆士在證明自己不是冷淡。說話了，但還只是重複而已。
克勞莉終於收了微笑。撇撇嘴，“你知道麼，我已經很努力了，這麼多話題，你居然一個也不接。你真不是一個好的對話人。”
“你到底要幹什麼！”詹姆士決定了，事不過三，這是他最後一次問克勞莉這個問題了。
“好吧。”克勞莉轉開了視線，“報案。一個我們共同的朋友有生命危險，我需要一個警探的幫助。”
此時可以笑。
詹姆士轉身就走，他決定回去幫寇森，趕快整理完資料回家，見扎克！
“我沒開玩笑。”克勞莉看着詹姆士毫不遲疑的轉身，語氣平淡從容，“如果你現在離開，今後如果巴頓的大街上被發現一具應該早就死亡的人的屍體，你們警局的臉會很難看。”
巴頓警局的臉已經很難看了，最近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沒有真正的解決。詹姆士不準備繼續聽克勞莉講笑話。
“更主要的是，你和寇森的臉會很難看。”克勞莉的聲音依然從容，“你知道這個有危險的人是誰麼？是威爾士。”
詹姆士的身體僵了一下。威爾士？那個爲了彩票丟掉工作公務員？那個因爲欠債而被‘將軍’派人教訓的傢伙？那個成功將獵魔人塞斯弄到監獄，還要指證‘將軍’，讓寇森頭疼的人？
最重要的，已經在醫院因爲術後併發症，‘死’於一個小小的血栓的傢伙！（vii卷）
“你終於感興趣了？”克勞莉笑着看詹姆士僵硬的回身，“是不是這樣一個小角色，太久沒出現，你們都已經忘記了？”
是。
“那我需要重新喚起一下你的記憶麼。”克勞莉擡起手，詹姆士本能的後退一步。
克勞莉笑了，收回了手，“感謝當時格蘭德的易形者，替換了這個本來該死掉的傢伙，威爾士被我收留了。他對投機主義異常的執着（威爾士最開始就是被帕帕午夜的彩票誘惑，走上了不歸路，第iii卷），讓我覺得他會是個很有用的人。”
詹姆士陰沉着臉，“你對他做了什麼？！”
“我給他一份工作。”克勞莉聳了聳肩，“他這種沒有身份的人用起來很順手，可以隨意的出現在某些人身邊，完成一些特定的交易。”
詹姆士有不好的預感，“什麼交易！”
“惡魔交易。”克勞莉一挑眉，“因爲和格蘭德的協議，我不能碰掌握巴頓上層的人，我的手，只能伸向那些無關緊要的小角色。”克勞莉彷彿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而無關緊要的小角色，你不會指望我分散我寶貴的人手，讓惡魔們去佔領那些身體吧。哪怕是最低級的惡魔，都不行，我的人，值得在巴頓過有地位的人生，而不是無關緊要。”
“你……”詹姆士剛開口。
“你想的沒錯。”克勞莉點頭了，“威爾士是我在巴頓的惡魔契約中間人。他爲我帶來哪些無關緊要的小人物，他們把靈魂賣給我，讓他們的生活舒服一點，作爲契約的交換，他們用他們無關緊要的屬性，爲我完成一些不會被人在意的小事。”
詹姆士沒話可以說了，不對，是是太多要說，讓他不知道從哪裡開始！
“出於一些現在連我都還不太明確的情況，威爾士，這個和一堆無關緊要的小人物打交道的傢伙，被某些人盯上了。”克勞莉用了不耐煩的語氣，“我沒有興趣全天照顧他，我已經說了，他能夠爲我帶來的都是小事，爲他浪費太多時間很不值得。所以是時候想警探求助了，蘭斯警探，你願意接手麼？”
克勞莉眯着眼，她應該還有話要說，“對你們警察來說，也是一條生命……”
“接了。”扎克，對，扎克微笑着走近，補完了克勞莉的話，“警探的工作不分地位，不分無關緊要，對麼，詹姆士。”
詹姆士緊皺着一張臉，陰沉，“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好趕上克勞莉那番關於未來的看法。”扎克笑着朝克勞莉點點頭，“我完全同意。”
“哦，這就好。”克勞莉歪着頭笑，“我還以爲我和格蘭德友誼就要終結了呢。”
“你多心了。”扎克微笑着，“我們從來就沒有什麼友誼過。”扎克用微笑的臉說不怎麼值得笑的事情，“格蘭德和你的協議是相互約束的共存協議，即使偶爾的合作很越快，但也別自作多情了，墮天使。”是威脅、是提醒，共存協議，請自重。
“但是。”扎克一擡手指挑着眉，在克勞莉的臉僵掉之前，“還是要感謝禮拜日，南區教會你煽動的那點小事情，格蘭德招到了九名不錯的新員工。”
“不用謝。”克勞莉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