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那個中部的城市,也同樣是廢棄、卻‘人’流雜亂的地鐵站。但不再是諾菲勒的攤位前了,是角落的公用電話。大概是這座城市的疏漏,地跌站已經廢棄,這公用電話卻依然可用。
拿着電話的朵拉似乎在等待轉接,她回頭看了眼走過來、拿着一份資料的布米,擡擡她詭異的手比了個先安靜的聲音,聽筒那邊接通了,“你好,巴頓日報,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朵拉按住了脖子,大概是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成熟一點,畢竟她長的像個小女孩,聲音也是。
可是終究是人爲的變聲,有些怪,“你好,我想諮詢一下前些天,你們巴頓日報報道的關於警局局長被……”
“呃。”聽筒發出了這麼個極致不耐煩的聲音,然後,“我說,你到底還完沒完啊!!”
朵拉挑起眉,“什麼?”
“什麼?什麼?!”聽筒那邊的女聲激動起來了,“你還好意思問什麼?!!我警告你!你要是再給我們打電話,我,我就……呃,親自去xx(這座城市),確保你被抓起來!!對!總機告訴我你的區號了!別以爲又換個電話、裝個聲音,我就不知道是你了!你個瘋女人……”
朵拉回頭,看了眼抿着嘴不知道發生什麼布米,撇了撇嘴角,“你不是以爲錯了什麼,我是第一次打電話。”
聽筒那邊不說話了。
朵拉搖搖頭,再次開口,“但我想,我們應該是想說同一個人。巴頓日報這幾天是不是被一個自稱是通緝犯畫像上的那個女人騷-擾-了。”
聽筒那邊還是不說話,但呼吸的聲音還在,所以對方再聽。
“我想道歉。”朵拉臉上沒什麼表情,“她是我親戚,精神狀態不太好。最近得知她從休養院跑出去了,家人很擔心,正在找。”朵拉再次看了眼布米,臉上有了無奈,“我們報了警,警方說有一個符合描述的人最近被報案,說是不停打電話騷擾我們本地的報社,但人沒找到。”
聽筒那邊傳出不耐煩又果然如此的“呃……”。
朵拉繼續,“我們問了報社,報社很體諒我們尋找親人的心情。”朵拉的語氣很真誠,臉上麼,除了無奈,沒有其他,“原諒了她的打擾,並向我們解釋事情的原委,並告知我們他們把那篇新聞的源頭,你們巴頓日報告訴了她。所以,我想,以她那不穩定的精神狀態,大概會轉而,恩,騷-擾-你……”
“你想?!”聽筒那邊終於再次說話了,十分煩躁,“三天了!!你的這個親戚騷-擾-了我們三天了!!不停的!沒有間斷的!天啊,我甚至因爲她請了兩次假!!”
“再次,抱歉。”朵拉自己搖着頭。
“別說抱歉!有用嗎?!我這兩天做夢都夢到她不停在我耳邊囉嗦!!你們的人,你們自己怎麼不管好!!精神有問題就不要放到外面!哦!你說了是跑出去的!那就換個管的更嚴的精神病院!!!”
聽筒那邊的人一定在咆哮,因爲不僅是朵拉握着聽筒的手開始遠離耳朵,連聽筒那邊的背景音都開始有閒雜人等的“xx,怎麼了?”
稍微等一會兒,讓聽筒那邊的人冷靜一點,朵拉纔再次對着聽筒,“我們現在正在管。所以,想需要你的幫助。我們這邊報社的人告訴我們你們會有打入電話的記錄,我們現在正在試圖找到她,你能給我們這些信息嗎。”朵拉還是有人情味的,“我知道這大概違反了你的工作規定,但,請理解,我們不想她再繼續對別人造成困擾,也想保護她。”
這次,聽筒那邊沉默了好久,才“你等着,我要向主管請示一下。”錯亂的雜物碰撞聲,應該是接線員離開自己的辦公桌了。
“莫卡維?”布米也終於有空插話了。
“不然是誰。”朵拉搖着頭,無奈的回答,“下面有幾個小傢伙在警方發現了報社的報案記錄,然後我讓人去報社打聽了一下,這就是結果。”語氣有了同情,“看起來,她已經讓巴頓的人見識過自己了。”
朵拉擺擺手,看向布米,“你那邊呢,有什麼進展了麼。”
“今天就會出發。”布米聳了下肩,“昨天巴頓的療養院確認的轉院手續,還有一個小時,這邊就會準備完畢,往巴頓出發了。”
“那你怎麼還在這裡?”朵拉挑着眉,“你不該去準備一下麼。”
“恩——”尾音被拉長了,“有點小問題。”還擡手比了一下,似乎是想充分表現‘小’,“我不太能混進轉移的隊伍中。”
朵拉盯着布米,盯了一會兒,才嘆一口氣,“什麼問題,直接說。”
“恩。”布米抿着嘴點頭,“是這樣的,不僅啊,那個要被轉移的‘精神病人’是個巫師。”布米遞出了手裡的資料。
朵拉歪頭夾着聽筒,接過資料翻開,掃了一眼,“呃,怒濤。”隨即合上資料,看了眼布米,“抱歉,是我沒有打聽清楚。”
布米搖了搖頭,“不怪你,他們對這傢伙的身份保護做的很好,媒體上完全沒有這次轉移的消息,精神院裡,我也是費了好打的功夫,獲取這些資料。”
“不。”朵拉依然搖頭,“我應該想到的,獵人們很專業,任何行動都不會被人類社會知道,最近中部受到關注的‘殺人’事件,就那麼幾件。只有這種業餘的傢伙,纔會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呃,我應該猜到的。”她皺着眉,臉上是煩躁。
布米似乎依然在安慰朵拉,“我們本來就不擅長規整情報,曾經這都是託……”他不說了,自顧自的搖搖頭。
短暫的沉默後,朵拉,“太危險了。”她看着布米,“算了,不要去了,這次轉移的隊伍中,怒濤家族一定會派人保護,風險太大……”
被打斷了,聽筒裡傳出了聲音,“你還在麼。”
“在。”朵拉朝布米擡手,表示等會繼續說,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電話上。
“我不能把電話記錄給你。”聽筒那邊的聲音乾脆,但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
“不能嗎?”朵拉皺着眉。
“不能,明顯這不是什麼工作規定,是法律問題!”對方大概在引用自己主管的話,不耐煩的語氣可以證明,“你也不用繼續問了,反正就是不行,除非你來巴頓,出示搜查令。”
朵拉抿着嘴,第一次有了和語氣配套的表情,是失望,“那算了吧,還是謝謝你。”
聽筒那邊沒着急掛電話,大概猶豫了一下,“這樣吧,我至少能告訴你這些。我大概知道你那個親戚下一個會騷-擾-的對象。”
朵拉沒什麼反應,失望還在繼續。知道莫卡維下一個騷擾對象沒有意義,朵拉想知道的是莫卡維現在在哪裡,而莫卡維使用的電話,就是現在唯一的線索。莫卡維接下來會打電話給誰,真心不重要。
聽筒那邊繼續了,“你應該回去繼續找你們的警局,在你這個電話進來之前,她剛被我掛了電話。”她的聲音很不耐煩,“我可能,也不一定可能的說了一句‘找報紙沒用,要找去找給我們巴頓日報發通稿的警局去。’”
聽筒那邊頂頓了一下,“你懂我在說什麼吧。”
朵拉挑了眉,張了張嘴,“我懂,你大概,也可能不是大概的說了真的違反你工作規定的話。”
“哼,你能怪我麼?”聽筒那邊倒變的很熟絡,“三天了,我憋了三天才說,真是破記錄了。”
“恩,謝謝。”朵拉思索了一下,“所以我現在應該可以通過這邊警方,聯繫巴頓警方進行解釋,獲得她的消息。”
“恩。還有其他事情需要幫助麼?”好客套、生硬的結束語。
“沒了,謝謝。”
“祝你今天愉快。”掛了。
朵拉先嘆了口氣,纔看向了布米,她轉換心情的速度倒是快,“布米,算了,如果我們要去巴頓,再找機會吧,沒必要非要跟着誰去。”
“我只是覺得可惜。”布米搖着頭,“多好的一次掩蓋,我們可能再也找不到這樣的機會了。現在中部的異族和獵人們,對吸血鬼的針對越來越嚴重,我們想自由行動的限制越來越多了。”
“我知道。”朵拉也搖着頭,“那些岡格羅,才呆了幾天,已經準備要離開我們,回到荒野中去了。”
“哎。”布米揉着自己的臉,“也不能怪他們,城市本就不合適他們生存,而且,我也開始在這裡發現獵人的蹤跡了,都怪那些外種,這裡很快,也要變的不安全了。嘖,見鬼的‘柯爾特’!”
“那。”朵拉做了決定,“就這麼決定吧,找到莫卡維,然後我們轉移,離開這裡。”她皺着眉,“如果能夠找到瑞默爾就好了,說起來,他們到底躲到哪裡去了!呃,這幫傢伙平時只會在實驗室裡,沒想到隱匿的手段比我們還高明。”
布米似乎想到了什麼,“會不會,在塞勒姆?”
“哦對了。”朵拉被提醒了,“說到塞勒姆,我昨天得到情報,據說大量黑女巫離開了塞勒姆,前往東部。”
“巴頓?”
“不知道。”朵拉搖頭,“沒人敢惹一羣黑女巫,所以消息並不完整,只知道她們她們往東去了,如果是巴頓,就說明……”她露出了思考的神情,“巴頓真的是巫師佔據主要勢力的……”
布米拉了朵拉一下。
“我在想事情。”朵拉躲開,繼續思考。
“朵拉,莫卡維。”布米試圖提醒,盯着某個方向。
朵拉沒管了,繼續在思考中,“或許你是對的,我們應該去聯繫塞勒姆,曾經因爲託瑞多的關係,塞勒姆和隱秘聯盟最親近的兩個氏族就是瑞默爾和我們,她們或許原因收容我們……”
“朵拉,莫卡維來了。”
莫卡維來了,站在了朵拉的面前,“你們兩個孩子在說什麼?”當然的,她身邊是副半人高的風景畫。
朵拉擡頭,瞬間臉上有了迷茫。
莫卡維歪着頭,看向四周,“奇怪,爲什麼所有這些小東西們,看到我,都沒有反應?”
嘈雜的廢棄地鐵站依然嘈雜,沒有一個人爲處在十三氏族頂端的氏祖的到來做出任何適當的舉動,比如匍匐在地什麼的。
短暫的沉默後,布米,“我們從魔宴託瑞多那裡學到的新技巧,可以完全停止血流,讓外界感知不到我們。”停頓了一會兒,“你吸收了我們的新能力。”
莫卡維挑挑眉,看向自己手,一扯嘴角,“我討厭這個能力,我怎麼去掉它?”
布米和朵拉相互看了一眼,搖頭是表示不想回答。朵拉,“我們正要去找您,這裡不再安全了,我們要離開。”
莫卡維的頭一正,臉上有了微笑,似乎瞬間就忘記了她的小煩惱,“正好,我也要離開,真準備來找你們呢~”她愛撫的摸摸自己身邊的畫,“其實啊,我不太確定自己這次離開會不會安全,呵呵,不能讓我的親愛的和我一起身陷險境對吧。所以。”她的臉,是糾結的,緩緩推出她的‘親愛的’,畫,“替我照顧好……”
“您要去哪裡?”
“巴頓。”莫卡維看向問問題的布米,臉上居然有了認真,“一個充斥着危險的恐怖地方!”
“您的意思是……”布米看着朵拉,兩個臉上的表情一樣,都是無奈,“一個把你的畫像安到通緝犯身上的地方。”
“是啊!”莫卡維瞪大了眼睛,“你們也知道了?!你們能相信嗎?!我睡了兩個世紀,然後一覺醒來,自己的氏族沒了,聯盟沒了,還被人誣陷成通緝犯了!可惡的巴頓!!”
兩位諾菲勒相互看着,再確認一件事情好了,朵拉,“爲什麼突然決定要去巴頓?我們已經知道你這幾天在不停電話騷擾巴頓日報了。”
“哦!”莫卡維再次歪頭,“我給巴頓警局打電話了,我問他們是誰提供了我的畫像,誣陷我是通緝犯的,然後一個好凶好凶的人搶了電話,問我是誰,和託瑞多什麼關係……”
“託……我們一起去巴頓,和託瑞多會和!”
“爲什麼?託瑞多不是背板聯盟了嗎,是敵人嗎?”剛她說了,睡了兩個世紀。
“莫卡維,現在已經沒有聯盟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