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瀟瀟微微蹙了一下眉頭，連臉稍稍低了下來，沒有說話，也沒有去喝太后爲她倒的茶。
太后倒也不生氣，而是繼續開口道：“你知道嗎？哀家其實還挺羨慕你的。”
這樣一句隨意的話卻讓沈瀟瀟忽然擡眸看向了太后，臉上帶着些許驚訝，只是很快也就理解她的心情。
當年她親手送君胤寒去赫國的事情，沈瀟瀟不太瞭解，也只是從別人的口中得知而已。
可是她向來不是個喜歡道聽途說的人，更何況她心裡也一直篤定這天下沒有哪個父母是不愛自己的孩子的，更何況太后若是真像當年的那些人說的那樣，是犧牲君胤寒去追求自己的幸福，那爲什麼後來卻還是被關進了佛寺？
沈瀟瀟相信，就憑着她和她母親這麼相似的臉蛋，只要當時太后對先帝多少幾句軟化，先帝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太虧待她。
可她最後還是混到了這一步，也許，當年的事情真的另有隱情也說不定。
只不過，她對這些事情沒什麼興趣。
太后又何嘗看不出她沒有興趣，只是她還是開口說道：“當年哀家被人陷害，被先帝一怒之下關進了冷宮，皇上那會兒剛出生，先帝卻沒有讓他和哀家在一起，而是把他隨意扔給了宮裡的一個奶孃，只是好在奶孃爲人也不錯。”
“再後來的時候，皇上慢慢長大了之後，先帝才讓他回到哀家的身邊，哀家還以爲先帝是原諒了哀家，可是後來的事情卻出人意料，鄴國攻打赫國，輸得一派塗地，赫國要求鄴國出一個皇子過去當質子。”
“當時哀家從未想過先帝真的會犧牲自己的親兒子，可知道後來有一天，有一個忽然出現在哀家的宮殿裡，她告訴哀家，只有把皇上送去赫國，皇上纔有活命的可能。”
說着，太后看着沈瀟瀟的眼神變得很奇怪，“哀家當時並不信這種話，因爲哀家從不相信天命，也從不相信神明之說，可偏偏那個人說，他是聖女族的人。”
沈瀟瀟渾身一僵，就連呼吸都忘記了，就這麼呆呆的看着太后。
太后倒也沒太在意沈瀟瀟的反應，而是繼續道：“他說，哀家的兒子將來必定是人中龍鳳，鄴國的帝位非他莫屬，太過安逸的環境只會讓他在帝位之中死無葬身之地，但相反，若是讓他經歷苦難與荊棘，他才能茁壯成長，活出屬於自己的光彩，而只有此去赫國，往後他才能遇到聖女，在聖女的犧牲和幫助下，成爲天下之主。”
在……聖女的犧牲和幫助下嗎？
沈瀟瀟心情猶如掀起了驚天巨浪的大海，激浪一層接着一層，原本塵封的記憶和情緒再次席捲而來。
原來，她的存在只是爲了成全君胤寒嗎？
太后又繼續開口道：“當時哀家並不相信他的話，只是覺得無論如何都不能把自己的孩子送到那樣的地方，可是讓哀家沒想到的是，那個人前腳剛離開，先帝后腳就來了。”
“哀家若是不答應，先帝也不會放過皇上，因爲他心裡已經認定了皇上不是他的孩子，所以先帝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會讓一個他自以爲的污點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皇上當年離開之後，那個人又來找了哀家，他希望哀家此後能夠在佛寺裡好好的待着，因爲只有這樣，哀家也才能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