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監控室就在四樓西部,和博物館辦公區挨在一起。魏霞生領着他們進來的時候,只見這個小小的房間裡,竟然懸浮排列着數百面水鏡子,通過監視法陣,監控着整個博物館的各個角落。而中央的一個最大的水鏡屏幕上,剛好顯示着邱居遠和軒轅琴二人,剛剛從樓梯踏入二樓時的影像。
見到姜笑依他們走進來,在此值班的四名凝液期高手,紛紛站起,向厲滄海和魏霞生兩人行禮,接着又向他們名義上的臨時上司姜笑依俯首示意。禮節雖然無可挑剔,但是四人看向紫發少年的目光中,卻充滿了輕蔑的味道。姜笑依淡然一笑,也不以爲意,點頭回敬後,就把目光移向了位於監控室中央處的大型水鏡上。
影像中的邱居遠和軒轅琴二人,一位雍容高貴,氣質典雅,而另一位雖然容貌有些普通,但卻自有一種儒雅氣度。言談之間神態親暱之極,簡直就是珠聯璧合的一對。
“他們還是和以前一樣麼?”水鏡中的情形,讓魏霞生直皺眉頭,臉色極不好看。軒轅琴和邱居遠兩人之間,雖然沒有特別出格的動作,但是軒轅琴眼內的那脈脈溫情,卻是怎麼掩也掩不住的。可是明知道她身邊的邱居遠是個假冒貨,但是爲了學院的大局着想,他卻又偏偏不能提醒。這讓從小看着軒轅琴長大的魏霞生,心裡極不好受。
雖然說是已經投靠了芮曄,脫離了軒轅家的庇護,但卻並不意味着。魏霞生從此和軒轅家恩斷義絕。
要知道,以現在軒轅望的敏感身份,幾乎不可能謀取掌教之位。而軒轅家此時位列四大世家地地位。也不可能立場鮮明的投靠派內某個派系,那是極危險的做法。爲了日後地家族着想,讓家族成員和門生弟子,各自選擇有希望問鼎掌教大位的人輔佐,以結好日後的掌教真人,而表面上卻是一碗水端平,纔是軒轅家目前最佳的選擇。
所以。此時即便是軒轅望親自,也不會責怪於他,反而會鼓勵他跟這芮曄好好幹。而且師生之間的幾十年的情分,還有提拔之恩,絕不是說斷就斷的,
室內值班地四名凝液期高手,也大約知道這位直屬上司的心情。其中爲首的一位連忙開口安慰:“部長放心。軒轅小姐她雖然對那小子情根深種,但卻始終發乎情止乎禮。而且我們始終保持着嚴密監視。所以應該不會出事。而且依我看。小姐喜歡的應該是自小跟她青梅竹馬的邱居遠,而不是這個假冒貨、等事揭穿那小子的真面目就可。想來小姐也不會爲了他難過。”
魏霞生面色稍暖,苦笑道:“只是這麼一來,事後我恐怕要被師妹怨死了。”
“部長是位了門派大局着想,小姐素來都是能分得清輕重的人,想必到時不會太過責怪部長,部長儘管安心便是----”
那凝液期剛說到此處,姜笑依忽然插口問道:“請問一下,他們兩個在這三個月來,一直都是進博物館後就直奔四樓麼?”原來這段時間裡,紫發少年發現,邱居遠和軒轅琴二人。竟然仿似對一到三樓地列展品,完全不敢興趣似地。所有的東西,只是稍微看一眼便算了事,從未有駐足停留過,而是直奔三樓地電梯入口,因此有些奇怪地問道。
那凝液期不屑地撇了撇嘴,心裡冷哼一聲本待不答。但是這時,他忽然發現,紫發少年那淡紫色的眸子,忽然變得異常凌厲起來。一股絕強地殺氣,突然自少年身上發出,將他遙遙鎖定。可對方的修爲,明明要比他底上不止一個級別,他卻禁不住心驚膽戰。明明魏霞生這位金丹高手就站在身旁,他卻忍不住冷汗直流,心中更是卻產生一種感覺,若是這紫發少年想要對他不利,即便是魏霞生出手,也保他不住。
當然,那凝液期也心知,這只是他的錯覺而已,姜笑依並不是想拿他怎樣,此舉只是示威而已。可是對方的實力,確是不可諱言的強!想起先前和同事們之間的私下議論,凝液期不由苦笑。先前他們以爲,所謂夢之小隊和紫發的死神,不過是學生們之間的自吹自擂,當不得真。一個年紀不到十四歲的學生,再強又能強到哪去?不過是學生的水準而已。因此對校長芮曄的命令。在莫名其妙的同時,也感到極不服氣。即便是魏霞生親自警告,他們也沒當回事。
可如今想來,這種想法簡直是太幼稚可笑了。芮曄是什麼人?一個年不到四十,就能登上真人境,並擔任首座必經之途的學院校長一職。這樣聰明絕頂的人,又豈會如此不分輕重?自己的弟子若沒有那個實力,他又怎會委以要任?
想到此處,那凝液期額頭上冒出的冷汗,不由更大了一圈。而此時姜笑依的殺氣,隨着時間的積累,已經越來越盛。儘管明知道對方心無殺意,但凝液期還是被壓得連挺直身體都做不到,若不是魏霞生不忍手下陷入窘境,在着時踏前一步,分擔了一部分壓力過去,他現在幾乎就要跪倒之地。可繞是如此,他說話仍是覺得困難之極。
“他們,他們兩個前一年多的時間,都是在一到三樓逗留。直到,直到最近把下面三個樓層的列展品看得差不多,纔開始利用軒轅琴學生會長的B級權限,上四樓參觀。”
姜笑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看了一下分佈在四周的那些小水鏡。見原先的那些研發部門人員,都已經從四樓撤離,而分駐四樓各個要點的警衛力量,表面上也恢復到了正常水準。實際卻是外鬆內緊時,才重新把目光,依回了大水鏡上。同一時間。也收回了壓向那凝液期的殺氣。
而就在這一瞬間,那凝液期突然蹌踉着向前走了幾步,險些跌倒。重新站穩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全身地衣服,竟然已經完全被冷汗浸偷。這時候,其餘三名凝液期,也發覺出了異常。先前三人在看到他們的隊長,態度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對紫發少年變得異常恭敬起來時,就覺得有些奇怪。但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已經到達凝液中期地隊長,竟然在未曾有實際交鋒的情況下,就被紫發少年迫得如此狼狽。不由紛紛用駭異的目光。看向了若無其事的姜笑依。
不只是他們。就連厲滄海這位有着三百年壽命的金丹境,也是眼露驚訝之色。先前姜笑依向他展示出來。只是智慧和氣度。而現在顯露的。卻是無可置疑的實力!這少年地資質,可以說是他生平僅見。無論是軒轅望和列山鷹。在十四歲這個年紀,實力都及不上他的一半!能單純以氣勢,就逼得一個凝液中期,中B級別的戰力差點連話都說不出來,少年的真正實力,又是何等的駭人。
厲滄海不禁分外慶幸起來,剛纔的那筆買賣簡直是划算到了極點。他以前也聽說了姜笑依,曾經把裝有巨大財富的戒指還給姬家地事。這樣地人談不上重情重意,但卻必然是一言九鼎之輩,答應的事絕不會反悔。只要那黑壺確是有不凡之處,那麼日後只要少年在一日,他地後裔子孫必然能在這顆即將茁壯成長地大樹之下乘涼。
相比厲滄海,魏霞生雖然也有些驚訝,卻並不是很強烈,畢竟先前就對姜笑依地實力有所瞭解。他現在心中更多的,是興奮!以前聽芮曄說起時,並不如此時親眼目睹那麼震撼。有這等絕頂人才幫襯,何愁大事不成?只要芮曄挺過了這一難關,那麼奪位地希望毫無疑問將會是十拿九穩。想起未來光明的前途,魏霞生的臉上頓時滿面紅光。
就在監控室內的幾人,心情各異的把視線向他投來的時候,姜笑依卻在冷笑。只要折服了這些保安人員中的最強者,想必這幾十號人,在未來的十幾天內會老實聽話許多。他未來的根基不在學院中,芮曄也不會容許他這麼做,所以也不必要去刻意示好結納,只需讓他們在任務期間,保持對他這個臨時上司必要的敬畏就好。
水鏡中的二人已經達到四樓,鏡頭不斷轉換着,始終跟跟隨他們,但姜笑依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處。
邱居遠上了四樓之後,整個人就變了樣,像一個看到心愛玩具的小孩般,興奮的拉着軒轅琴跑到一個列展品面前。他低頭仔細看了幾眼後,就手舞足蹈的向身邊的軒轅琴解說着什麼。而軒轅琴則始終微笑不語,只是溫柔的看着對方。
呵呵!真是完美的演技呢!姜笑依的嘴角,彎起了一弧冷笑。心想當年這傢伙要是也在訓練營中,他絕對拿不到喬裝科目的滿分。
此時這個邱居遠的表現,就像是一個對煉器和修真界的歷史極感興趣,並非常愛好沉迷的人一般。不但和邱居遠具體資料上的信息完全吻合,而且還把這種人所應有的各種舉動和表情情緒,都完美的表達展現了出來。若不是事先知道對方是假冒的,監控室內的人幾乎看不出任何破綻。
接下來的時間乏味可陳,幾人都把眼睛瞪得大的不能再大,眨也沒眨一下,卻也沒有找出什麼有用的線索出來。雖然邱居遠整整一個晚上,也只是在二十幾個展覽品前停留過,而且呆的時間還不短,但是對於一個有着這種愛好的人來說,是很正常的現象。當然,在他們走後,那些專家們,仍舊不免要把這些東西再仔細考究一番。不過姜笑依估計,他們也不會有什麼了不得的發現。
魏霞生和列滄海二人還有事,再加上現在已是姜笑依值班的時間,所以早早就離開。而邱居遠和軒轅琴卻直到晚十點,才總算是走人。直到這時候,姜笑依纔有機會。研究他新得的那個古怪黑水壺。至於博物館內將近三個大隊的保安人員,紫發少年並不想多管,這些修真者們對博物館可比他要熟悉得多,而且極具責任感,自然知道應該如何做事,用不着他太過操心。芮曄把他們這一隊人調過來的目的,除了監視邱居遠的舉動之外,更多的是做爲一隻,能在遇到突發事件之時,起到定海神針般作用的力量使用。
找了個藉口,姜笑依把那四名凝液期高手支開,又檢查了監控室內,別無其他什麼監控陣法和道術後。姜笑依在房內用能量水晶布了個小型的防窺視陣法,才把那黑色水壺從戒指中拿了出來。而沈英雄他們四人,早就從心靈連接能力中知道,那古怪黑壺可能是個神器,因此此時自覺的開始擔任爲姜笑依望風的職責,無比認真的觀察這那數百面水鏡中的影像,和那些保安人員的一舉一動。姜笑依的神識一遍又一遍的,在黑壺中反覆探測着,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處。若不是心中那哀求的聲音響個不停,以及黑壺源源不斷灌入他腦中的信息,姜笑依險些以爲是自己看走了眼。
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個念頭忽然劃過他的腦海。
聽說在洪荒時代,像混沌鍾和軒轅劍那種級別的頂級神器,都需要以心血澆之,並且煉化之後,方能使用。否則的話,與常物無異,難道這東西也是?
不會吧?這東西黑黑怪怪,又哪裡像個頂級神器該有的樣子?怎麼可能?
姜笑依先是搖頭失笑。但過得一刻鐘後,卻又忍不住從指尖處逼出一顆精血,滴在那黑壺之上。
而就在那粒精血,和黑壺接觸的瞬間,姜笑依的腦中,忽然響起一陣巨大的轟響。同時一股絕強的吸力,把他的靈魂本源,硬生生的拉如黑壺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