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好大啊!”
走進校門,首先入目的,就是一個大得不可思議的廣場,姜笑依不由發出一聲驚歎。在這個廣場中央處,矗立着十座高達八十多米,根據天闕門歷代掌教祖師真人比例和容貌製作的人形雕像。不過姜笑依還沒來得及仔細欣賞,就被李凌香拉着向校門告示牌上指示的,新生報到的地點跑去。
道法學院每年的開學之初,所有新生按慣例是要先去學校指定的地點報到,然後由學校方面來安排食宿的。不過要同時接待十餘萬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每年的這時候,不但學院中的所有職員都會忙得不可開交,新生報到的現場也是人山人海,擁擠不堪。李道通和李凌香兩姐弟對此是深有體會,因此一路上不斷的給姜笑依打着預防針。不過當二人帶着姜笑依。跑到被臨時當作新生報到場地的學院第二大廣場時,他們被眼前的情形嚇了一跳,只見廣場中央,那數百個臨時搭建的帳篷前面,早已經排滿了長長的人龍,將一個能容納數萬人的廣場擠得水泄不通。看到這種場面,姜笑依終於有些理解,爲什麼學院方面,會把報到地點設在第二廣場,而不是某個建築之內。眼前這麼多人,學院內確實沒有任何建築能容納得下。
“我靠!還是來晚了,不過這也太誇張了吧?校長不是常說要限制新生人數的嗎?怎麼看起來,這一屆的新生比我們那一年還要多上一倍的樣子。”李道通試圖清點一個帳篷前面的人頭,以估算出具體的人數,但他很快就放棄了這個愚蠢的想法。
“切!你懂什麼,學校裡那些校長主任每年都喊着要少收學生,其實還不是爲了提高學費!他們巴不得學生越多越好呢。”李凌香不屑的說了幾句,轉而用爲難的眼神看着姜笑依,說道:“笑笑,要不然你先在李道通寢室裡睡一晚,我們明天一早再來?今天人也太多了,天知道要等多久。”
姜笑依望了望眼前人山人海的景象,也有點神經衰弱,正要答應下來時,李道通卻突然大笑着手指前面道:“哈哈,阿笑不用睡我的寢室了,凌香姐你快看,那是寧衝大哥。”
姜笑依順着他指的那個方向看去,只見一個身材瘦高,戴着銀絲眼睛,一身黑色校服的儒雅男子,正帶着幾個胸前佩有鷹形徽章的學員,從他們身前不遠處走過。這人姜笑依小時候也見過幾次,是李道通家鄰居的孩子,比他大六歲,也曾經是個孩子王,從小帶着李道通他們那夥人在街上橫行霸道,那時候幾乎所有住在楓林鎮城東的小孩,都被他們欺侮過。不過自從他有一次惹到自己,在自己設計下吃過幾次悶虧後,就老實多了。後來他又因爲其父工作變動的關係而搬走,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面。只是想不到八年不見,當年的那個小胖子竟然會變得這麼儒雅帥氣,眉目間還隱隱有一絲他人難及的領袖氣質以及專屬於強者的自信。
“真的也!呵呵,這下得救了!“李凌香見狀也面露喜色,一邊招手一邊喊道:“喂,寧衝大哥!”
那位名叫寧衝的男子轉過身一看,笑着走了過來道:“原來是小凌香和道通啊,今年怎麼這麼早就來學校?往年你們可是要等到開學最後一天纔來的。”
“因爲家裡不好玩嘛。”李凌香微笑着迎了上去,問道:“對了衝哥,今年怎麼會有這麼多新生?”
“你不知道麼?”寧衝扶了扶眼鏡,苦笑着答道:“今年學園擴招兩倍,新生好象有三十多萬的樣子,開學這幾天有得忙了。”
“怎麼會有這麼多?衝哥你是騙人的吧?”李凌香滿臉驚訝的說道。
“騙你幹嗎?”寧衝指了指身後的幾個人道:“現在學校的人手嚴重不足,即使加上我們學生會的人手都不夠用。這不,連紀律檢查委員會的人都被拉來幫忙了。學妹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沒事的話我先走了,我現在都快忙死了。”
“當然有事!”李凌香忽然雙手合十,一臉哀求的神色嗲聲說道:“衝哥~~你說我平時對你好不好?”
“好——很好。”寧衝被李凌香的語氣和神態嚇了一跳。
“那我們的交情深不深?”
“深!很深!喂,我說凌香啊,你到底想說什麼?”
“那衝哥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李凌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用如小狗般可憐的眼神對着寧衝努力放電。
“可是可以啦,不過要看到底是什麼事。”寧衝連忙掏出手絹,擦着額頭上冒出的冷汗。
李凌香噗嗤一笑後,把姜笑依拉到身旁,說道:“這是我表弟姜笑依,以前他小的時候你也在我家見過幾次的,也算是你弟弟。他今年剛入學,不過現在排隊報到的話要等好久,你是學生會的宣傳部長,能不能幫我們一把?”
寧衝看了一眼姜笑依,眼中閃過一絲訝色,旋即露出戲謔的笑容道:“原來是笑笑啊,想不到這麼多年不見,你居然長這麼高了,而且現在——越來越漂亮了哦!”說到這,他朝着臉色已經氣成鐵青色的姜笑依眨了眨眼,然後又似模似樣的皺起了眉頭,滿臉的爲難之色道:“幫忙啊,也不是不行,可這明顯是違反原則的事,你們這不是難爲我嗎?”
姜笑依心中頓時就有些不快,他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說他漂亮,心知此人還在記恨小時候的那些恩怨,故意用言語氣自己,還舀架子讓自己開口求他。姜笑依懶得和一個小他幾十歲的人計較,也不想向對方低頭,便輕哼了一聲,轉頭看向別處。李凌香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過節,也沒察覺到兩人間氣氛的不正常,仍是軟語相求道:“衝哥~~~你到底答不答應啊?”
“不行啊,真的很難辦。我身爲學生會幹部,可是要以身作則的。”寧衝一臉堅定的拒絕,眼神卻不停的瞟向姜笑依。
“真的不肯幫忙?”見軟的不行,李凌香的臉色漸漸開始陰沉了下來。
“這件事我真的很爲難啊,凌香!”
“這樣啊,那如果我把你去年年底做的那件糗事告訴小云姐,你也不會介意了是不是?”李凌香的嘴角彎出一絲詭秘的微笑。
寧衝聞言神情一楞,終於敗下陣來,垂頭喪氣的說道“好啦!好啦!小姑奶奶,我答應你就是,不過只此一次,以後那些事你絕對不能跟別人提,特別是你雲姐!”。
“哼!本來我就不打算說的,誰叫你敬酒不吃吃罰酒來着,”李凌香說完手叉着小蠻腰,得意地笑着衝姜笑依比了一個象徵勝利的v形手勢。
既然寧衝答應了幫忙,姜笑依也就用不着擠進人堆裡受那排隊之苦。這位學生會的宣傳部長利用職權鑽進一個帳篷,過了好一會兒,直到三人有些不耐煩時,才舀了張新生報到表格出來,讓姜笑依就地填好。接下來寧衝只要把這張填寫好的表格再送進那個帳篷,然後把學生證校徽和宿舍鑰匙之類的東西領出來就算完事,但是這時候李凌香卻把寧衝攔住,說道:“衝哥你別這麼急,等一下再去啦,笑依他還想要申請五年級的越級考試呢。”
寧沖和李道通兩人登時大吃一驚,姜笑依則是莫名其妙,他什麼時候說過要參加那個什麼五年級的越級考試了?剛想發問,見李凌香對他使了個眼色,也就暫時把疑問吞回肚裡。
“什麼?你說他想參加越級考覈?”寧衝目瞪口呆地看了看李凌香和姜笑依,懷疑自己剛纔是不是聽錯了。他是清楚的知道越級考覈的可怕,所以纔會如此吃驚。
道法學校歷年來都會招收到一些比較特殊的學生,這些學生或因爲家學淵源,或因爲天資聰穎,使得他們的實力遠在一般的新生之上。如果把這些人和其他的新生不論好壞,全都安排在一年級,從修真最基礎的築基期功法開始學起的話,對這些人來說,無疑是非常令他們不滿的,這等於是浪費他們的時間。所以學院方面纔在數百年前規定,凡是自認爲實力確實高過別人一籌的新生,都可以在報到的時候申請一次名爲越級考覈的考試,測驗自己的修爲實力和知識結構,只要通過了考覈,就可以重新確定所分配的年級和班級。
當然,越級考覈並不只是針對新生,事實上所有九年級以下的在校的學生,都可以向自己所在班級的老師申請,不過自從在二十年前,學院的方面突然宣佈,所有參加越級考覈的人,都要與一臺由門派的法器研發部門製造的神秘機器,進行一場虛擬實戰之後。現在每年提出要參加考覈的人,就已經越來越少了,而這幾年甚至都沒有人敢於提出申請。
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爲所有的老生們對那臺。被學生們冠之以惡魔之名的神秘機器的恐怖之處,都已經有所瞭解的緣故。而且這些年來,越級考覈已經名聲在外了,就連新生都很少有人申請,儘管每年都有些不信邪的人硬是要參加,但是這十幾年來都鮮少有人能通過考試,而那些失敗的人中的絕大多數,下場都非常非常之悽慘。總之,越級考覈和惡魔機器這兩個名詞,在學院當中已經到了談之色變的程度。
而今年已經升上五年級的李凌香,應該很清楚學院中的越級考覈是怎麼回事纔對。然而今天她竟然自信滿滿的提出,要讓眼前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男孩去參加考覈,而且是直接就挑戰五年級,這又豈能不讓寧衝驚訝莫名?如果不是注意到,李凌香看向姜笑依的那種愛意綿綿的眼神不似作僞,他幾乎就要斷定李凌香是在故意陷害。儘管寧衝知道姜笑依從小就很聰明,智慧甚至不輸於成人,但他絕不認爲姜笑依會擁有通過越級考覈的實力。
“我沒聽錯吧?”寧衝故意挖了挖耳朵,表示自己的不敢置信,問道:“凌香,你不會是瘋了吧?看笑依的樣子,我看他恐怕連一招都擋不住,你應該知道挑戰那臺惡魔機器失敗的後果纔對。”
“切!少看不起人了!”李凌香氣哼哼地挽起姜笑依的胳膊,驕傲的仰起尖俏可愛的下巴,說道:“我當然知道後果,那臺惡魔機器雖然可怕,不過我更相信我家阿笑的實力。別說是挑戰五年級,就是九年級的考覈,我看也可以輕鬆通過。”
寧衝見狀,苦笑着向姜笑依問道:“阿笑,你是認真的?真的要挑戰五年級考覈?”
姜笑依因爲這些年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埋頭苦練的緣故,所以對學院的事情根本就沒什麼瞭解,越級考覈以及惡魔機器這兩個名詞他連聽都沒聽說過。不過他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卻從字眼裡隱隱猜到了些,直覺也認爲李凌香不會害他,當下皺着眉重重點了點頭。
寧衝嘆了口氣,又轉頭向李道通說道:“道通,你入學的時候也申請過考覈,那次可是在牀上躺了一個多月,親身體驗過那種痛苦的。今天你怎麼也不幫忙勸勸他們?”
不料李道通卻手摸着下巴,看着姜笑依嘿嘿笑道:“雖然考覈失敗的話確實很慘沒錯啦!不過我想如果是表弟的話,那一定是能通過的,我也相信阿笑的實力。”
寧衝聞言不由愕然的重新打量了一下姜笑依,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幼時好友是很少撒謊的,既然李道通說姜笑依有可能通過,那麼眼前這個少年就必然有着令他心折的實力。可是無論他左看右看,橫看豎看,還是瞧不出姜笑依有哪一點過人之處,能夠去越級挑戰五年級考覈併成功通過。矮小瘦弱的身材,一看就知道沒什麼力量,體術必然極差。雖然體表散發着一些真氣,但絕對稱不上有多強,大概也只是剛到得氣中段的水平。雖然他知道姜家擁有神魔血脈,但是要知道血脈能力也是需要強大的真氣來支撐的!這個樣子去挑戰五年級考覈,根本就與送死無異。
寧衝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看不出姜笑依的能力,是因爲姜笑依的特殊體質,以及對體內真氣的絕對控制的緣故。一般的修真者如果體術很強,那就必然可以從他的肌肉強度和骨架看出來,而如果修爲境界很高,那麼散發在身外的真氣也就越發濃厚(已經達到返璞歸真之境的真人境高手除外)。然而姜笑依的情況卻徹底顛覆了這個常識,雖然擁有超過普通人數十倍的體質,身材和肌肉卻越來越向文弱書生靠攏,他對真氣的控制也已經妙到毫顛,因爲把真氣全部收束與體內的緣故,使得別人根本就判斷不出他的修爲境界。前一陣子列山東成和紀空竹對姜笑依的能力一再錯判,也正是因爲這兩個因素。
算了,既然他一定去找罪受,自己也沒必要攔着。想到這裡寧衝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好好好,我也不勸你們了,跟我來吧。到時候失敗了,可別怨我沒提醒你們。”說完就轉身向着廣場最中央的方向走去。
從剛纔起就一直不明所以的姜笑依,連忙趁着這個空當問李凌香,越級考覈到底是什麼意思。待李凌香在他的耳旁小聲解釋清楚,這個名詞是怎麼一回事時,姜笑依的眼中不由閃過一道精光。雙拳重重一握,緊跟着寧衝的身影擠入了人羣。
[如果能成功越級的話,那麼我又能節省四年的時間,父母就可以早點退下來。][所以!不管越級考覈有多難,我都一定要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