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正把素冰城抱起的姜笑依,席白也是臉露愕然之色。先前他通過一種極爲特殊的手法,和方雄匯合之時,卻驚訝的發現,自己這個已經到達S級戰力的僕人,竟然已經是處於重傷瀕危的狀態。而當他從方雄嘴裡得知剛纔的具體戰況之後,馬上就當機立斷的向此地趕來。這樣一位戰力差不多能和方雄勢均力敵的女孩,絕對是他原定的計劃裡,在黑獄墟中誅殺姜笑依的最大障礙,是他席白絕不允許的存在!
只是當時方雄的意識已經模糊不青,所述的地方不怎麼準確。而席白的追影尋縱之術,又明顯的差了姜笑依不止一籌,所以直到這時才姍姍到來。
臉露遺憾的深深看了姜笑依懷中的素冰城一眼,席白猛然止住了前撲的身形,一個轉折之後,毫不留戀的再次迅速退出了姜笑依的視野之外。既然素冰城已經被姜笑依救下,那麼殺死她的最佳機會,就已然失去。此時他那逝水沙鍾內的元力,還恢復不到百分之一,若是再和姜笑依交手,只是自尋死路而已。
而看着席白遠去的身形,姜笑依的目中,也露出了深刻的殺機。若非是現在身旁還有素冰城牽累,自己的真氣又支撐不了多久,他現在就忍不住想要追上去。那個名叫席白的黑髮少年,絕對是他人生之中最大的威脅。儘管兩人基本上都不可能奈何得了對方,但如果那少年,要對付他的家人和朋友呢?他可沒把握。在對方動手的時候,能予以阻止,而且。站在少年身後地,那龐大而神秘的勢力,更是讓姜笑依心生寒意,
這一刻,姜笑依從未如此渴望過,自己的手中,能夠握有一股足以讓任何人都感到忌憚地勢力。在這個世界上。一個人的力量再怎麼強,也終究有限。而想要徹底保護住家人和朋友不受傷害,那就必須要藉助他人之力,並且編制形成一張巨大的保護傘。
而且,對於這個神秘勢力的追查,也應該儘快展開才行。做了將近八年的殺手,姜笑依早已知道。隱藏在暗處的敵人。永遠是最危險的。若不能查出對方地來歷背景,和具體的實力。他姜笑依是夜不能寐。日不能息。既然無法阻止對方危及自己的家人。那麼也就只能想辦法,儘快擁有相對的摧毀能力。讓對方在做出蠢事之前三思而後行。
抱着素冰城,姜笑依回到了先前的營地。這裡是被他們徹底清洗過的區域,至少在幾天之內,在先前那些妖獸們所留下的氣味消失之前,其他地A級妖獸,還不會早早地越過邊界,跑過來搶佔地盤。此外,這還有原先所佈置的守護法陣在,所以相教於其他地點,這裡要安全了許多。
在篝火旁找了個相對要乾淨點地地方,姜笑依用自己地幾件備用衣服鋪在其上。而當他把懷中女孩輕輕放下之後地第一件事,就是撕開了女孩身上所有衣物。此時救人要緊,姜笑依也就顧不得什麼男女之別了。此情此景,他的心中也沒把素冰城當成一位女孩看待,在他眼裡,有地只是一位身受重創,急待治療的同伴而已。
素冰城身上的大小傷口百十處,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個破碎的瓷娃娃。除了最開始的傷痕,由血液自然凝結止血之外。其餘的的傷處卻只見一片片深深白肉,顯見是其體內的血液已經差不多流乾了。這樣的傷勢,即使是凝液期修真者,也是難免一死。而素冰城現在,卻是全憑丹田中最後一股元氣支撐,才保持着生機。
回春術是姜笑依最差勁的一環,他所能做的事情不多,只能用小回春術把女孩身上的小傷口癒合。而稍大一點的傷口,則是運用以前在訓練營中學來的知識,灑上藥粉後,直接以布條包紮、本來按照他的做法,素冰城即使恢復了,那白玉般的身體上也非得留下上百道醜陋的傷口不可。不過好在修真者其中的一項能力,就是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新陳代謝,事後處理一下,倒也不虞事後毀容。這也是神州大陸的修真者們,很多都已達數十上百之齡,仍舊是保持着年青人相貌的原因。像韋夢琪的母親。度支堂的首座明心,至今已有一百二十餘歲,但是至今望來,卻還只是三十許人。不過維持相貌,也需消耗相當的道力量,是絕大多數修真者們所不爲。
給素冰城餵了幾粒生血療傷的丹藥,再以道法制造出一些鹽糖水灌下。姜笑依知道自己,現在也只能幫素冰城做到這一地步。剩下的只有看女孩的生命力和求生意志如何了。那幾粒丹藥,都是由天闕門研發部門研究而成的療傷聖品,而姜笑依也已經做了他能做的所有事情,素冰城要是再挺不過來,他也無法可想。
處理完女孩的傷勢,姜笑依就開始改造陣法。在這個世界上,任何法陣,都對時間能力者產生不了做用,他們只需使陣法某一部分的時間流逝速度,與法陣的其他部位產生些許差異,就足以讓陣法的流轉出現問題。而對於空間能力者來說,也同樣如此,把陣法某段的空間完全凝固,也能產生同樣的效果。而瞬間移動能力,練至極處更是世間任何障礙都擋之不住的能力。
姜笑依改造的這個陣法,自然沒指望能夠擋住席白,只是增加了對時間元力的感應力,有着提前的示警作用。經過剛纔那一戰,他的心神確實是疲乏之極,難保在他睡着之後,對危險保持着相當的感應力會有所降低。此外,就是把防禦法法的等級,提升到了A級。以他們兩人現在的狀況和傷勢,是斷然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恢復的。他決定在這裡修養幾天,直到恢復一定地戰力。才繼續行程。而以重傷的狀態,想在黑獄墟核心區這種危險地域安心休息。這種級別的防禦力自然是不可或缺。
坐回到素冰城身旁,姜笑依卻沒有立刻入睡。而是看着四里遠處地那座小型山丘定定出神。在那些尾隨的金丹級高手們被包圍的時候,他雖然是隔着四里遠,未能一睹全部的情形。不過姜笑依的見識才智,也不在聞人櫻之下。只是稍晚於聞人櫻,就已大約猜測到這股妖族勢力,敢於冒犯天闕門虎威的原因所在。
而此前儘管姜笑依只看到了聞人櫻逃出包圍圈時的情形,就開始了和席白間地激戰。卻也明白,他的那麼金丹級監護者,已是性命無憂、聞人櫻那傢伙既然能夠在這裡使用瞬移,想必手上也有着神器級別空間類法器在手。那妖將級別的鷹妖,雖然速度確實駭人,卻也別想抓住他。既然無法全殲做到殺人滅口,那麼那些包圍的妖族們。定然會心存忌憚。而這就是他的那些同門們的生機。以聞人櫻的才智,也必然會將這一線生機把握住。
此後地情形。由於姜笑依地所有精力。都投入了和席白的激戰中。自然無從所知。而當他在戰後望過去時,那裡已經空無一人。也沒有戰鬥過地痕跡。這出乎了他心目中地任何一種預料之外。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姜笑依地思緒,陷入了深深的疑惑當中。他畢竟不是神,即使計算力再好,智力再高,也不可把所有事情都猜地準確無差。
思量了半晌,姜笑依都想不出任何頭緒,反而因爲先前的激戰,心神漸漸迷糊起來。和席白的一戰,不過十分鐘的時間,但在心神方面的消耗,竟比之前些年爲了沈英雄的事,在學院圖書館內不眠不休的連續研究七天七夜時,還要勞累數倍。
姜笑依就躺在在女孩的身旁,嘴裡發出微微的鼾聲。此時自變起之時到現在,不過半個小時而已,尚未到子液時分。那清涼的月光自天空中灑下,兩個俊美得不可以思議的少年男女,安靜的躺在了篝火之旁酣睡,臉上倒映着火光。遠遠望去,竟給人一種極爲和諧的美感。
但是這樣一組畫面,尚維持不到十分鐘就被打破。那紫發少年的眼睛突然睜開。原本的紫瞳,已經換了如墨般的色澤,頭髮也在向黑色轉換。他的肌肉漸漸隆起,儘管這次由於沒有了足夠的能量支撐的關係,幅度不大,卻也不復先前那般脆弱,而臉上的線條也轉爲剛強硬朗。
“嘿!竟然已經長得這麼大了麼?”
仰身坐起,姜笑依看着自己的身軀,目中不由透出了訝異之色。旋即,他的思緒,就沉陷在了記憶之河內。
“唔不得我會沉睡了這麼久,原來那傢伙,是領悟了不動本心嗎?”
“原來如此,今天是因爲他的心神消耗到了最低點,我纔有出來的機會。呵呵!席白,那傢伙好像是叫這名字的樣子,這次我能出來,還真是要多謝他呢!”
“不過——”
姜笑依言自語到此時。目光突而一厲,縱身躍起,奔出了防禦陣法之外。
“這樣的威脅,我也不會容許他在這個世間存在啊!”
在距離姜笑依他們所在營地的幾十裡外,席白同樣也在給方雄治療着傷勢。這場戰鬥之中,他除了背上被姜笑依劃出的小傷口,以及逝水沙鍾內被抽取的元力之外,就再無別的損失,是四人中現在真力最重充沛的一個,而他的回春術,也不像是姜笑依那般的半調子。因而只是十幾分鐘的功夫,方雄表面的傷勢,竟已恢復得差不多。至於內傷和身體元氣的恢復,則是另需時間靜養。
“好了!轉過來把,後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以用道法召來的木屬性生命之力,把方雄身後最後一道傷口癒合,席白笑着拍了拍方雄的肩膀,轉而坐下開始回覆真力。
“屬下多謝少主!”方雄轉過身來,萬分感激的低頭一禮。他現在的面色,已不再是初時那般死灰,多少回覆了些紅潤。
“呵呵!你我名分雖是主僕,但感情卻勝似叔侄。治一點小傷而已,你又何需如此?”席白露齒一笑道:“方叔這幾天好生休息將養,幾天之後,我們和那兩個人之間,恐怕還有一戰呢!”
方雄臉露愕然之色,訝道:“少主還沒放棄?那人的空間能力委實可怖,以屬下的愚見,少主最好還是不要親身犯險。我等回去後,大可召集十幾位S級別的高手,一同誅殺此獠。那時豈不保險的多?”
“你又不是不知道,師傅他老人家現在正和那人鬥得不可開交,哪裡能抽調得出足夠的人手?”席白卻苦笑着搖了搖頭:“百里溪臨死前,說他將回是我的終生之敵,而我現在也深以未然。我有種預感,這次若不能殺得他,下次再見面時,那傢伙必然可以成長到讓我和師傅都無法輕易撼動的地步!“
“而現在,在這個空間之力禁絕的地方,是殺他的最佳地點。錯過了這個機會,等他走出了黑獄墟核心地帶,就是我,也拿他沒辦法——”
席白還想說下去,忽而心生警兆。擡眼望去時,卻見一個俊美無匹,面貌和姜笑依有幾分相似的少年,帶着淡淡的殺氣,正向這邊慢步走來。臉上的表情,就和半小時前,他在幾十裡外的那個篝火旁,看着姜笑依時一模一樣,就彷彿是看着死人一旁。
席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知道,平生最危險的時刻,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