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大廳時,在廳內等候的衆多張氏族人,看到姜笑依寒着面孔急步走出來,都紛紛詫異的從自己的座位上戰起,,看着從樓梯上走下的三人。
姜笑依環視了大廳一眼,本想就這麼不管不顧走出去的。然而當他的腳步剛剛踏下樓梯,就改變了主意。此時他眼角的餘光,正巧看見兩個年約十八歲的年青人,正站在大廳的中央處,用無比敬畏的眼神望着他。看其長相模樣,和先前他用神識探測到的,那兩位談及張石的少年差相彷彿。考慮到姜笑依現在的神識,目前所能感應到的細微極限,這個誤差率,應該不足百分之一。
張家的事,他本不打算多管,若是這兩人依舊躲在房子裡,他也沒興趣去特意找他們的麻煩,但是此時既然被他撞見了,也只能算這兩人倒黴。既然是以張石同學的身份,來此探望,自然是把戲做的越足越好。此外,對張石的事,姜笑依雖然從未有過悔意。當時若不殺他,那麼姜李二家,就難免滅族之運。以張石的人品,或者不會告密以獲得晉生之資,但他姜笑依卻絕不敢冒這個險,把合族性命,全都寄託在某個人那飄渺虛幻的人品上。不過儘管如此,他的心中,卻多多少少有點歉疚。
帶這邪魅的笑容,姜笑依走到了這兩個年輕人身前,和顏悅色的問道:“這兩位,莫非就是阿涼和阿定?”
聞得此言,姜笑依面前的兩人。都不由得一陣錯愕。這位連在臨墟城內一言九鼎的張成,都要俯首巴結,看似大有來頭地人物。又是如何知道他們名字的?難道說,是爺爺提到了他們?想到此處,兩人都是滿臉驚喜之色的望向姜笑依身後,那位正不知如何是好地老者。
和兩個孫子的心情截然不同,當姜笑依向那邊走過去的時候,老人就本能的感覺到了不妙。危險的預感,讓他的額角上頓時就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油汗。而此時在張成虎視眈眈地目光逼迫之下。卻又不得不答。
“笑話剛一出口,老人就感到張成的目光,更加的陰寒了幾分,連忙住嘴改口。到了此時,他也確實不敢厚顏說出,先前那麼親切的稱呼了。
“回大人,他們兩個。正是阿涼和阿定!“
“呵呵!長得倒是一表人才。”姜笑依咧嘴一笑。轉過頭來看向張成和那老者,淡然說道:“張石與我。雖然沒有什麼交情。但是他的死。我也多少有些責任,可說是因我而死。他的遺族。我自當照顧。這次韓佑給你們爭取了三個精英級入學名額,對於你們這樣的大家族來說,確實有些不足。一年之後,我會想辦法給你們多添兩個。”
也就在老人目透喜色地同時,姜笑依地面色,卻忽然又是一寒:“不過,名額的分配,這兩個人就免了。..天闕門撫卹遺族地本意,是爲了讓那些戰死地弟子們走得更安心。若是爲此惹得地下之人不快,那麼就有違這個初衷了。張成,這個事就由你負責。張石那日記現在就在你手裡,名額就從張石在這個家族中,關係還算不差地人當中選取。”
姜笑依此言一出,大廳內的衆人中,立時就有不少面露歡顏,而姜笑依身前地那兩名年輕人,面色刷地變成慘白。
“臭小子!名額分配是我張家的家事。你有何資格來決定這件事?”
兩名年輕人的身後,當即就有個中年男子站了出來,怒聲質問。姜笑依心知這人,恐怕就是張石日記中的那位大伯了。卻根本懶得管他,臺步向大門外走去。
那中年男子怒不可遏,剛想要走上前去攔住姜笑依的去路之時。張成卻冷不防的站到了他的身前,一個耳光扇在了那中年人的臉上。那人雖也是個通脈期修真,但是論及體術,卻和名門大派出身的張差相差甚遠,此時竟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扇飛到了三米之外。這人也是剽悍,張成的這一巴掌,竟徹底激發了他的兇性。狀若瘋湖的向張成撲了過去。自己兒子從面試入學的名單中劃出,意味着他這一脈再無出頭之日。以前開罪的族人太多,此後恐怕還要受族人數不盡的羞辱和白眼,想及這種後果,使得這男子幾乎失去了理智。
冷笑一聲,張成掣劍出鞘。廳內的衆人,只見一道銀煉也似的光芒劃過,他們的族長繼承人,就已是雙手捂住脖頸,跪倒在地,但是那傷口流出的鮮血,卻是他無論怎麼捂都捂不住的,仍是刺刺有聲的往外噴灑。
看着這一幕,那老者的容貌,就彷彿突然之間老了十歲一般,臉上皮膚的色澤,變得異常蒼白而又黯淡無關。面對大兒子投過來的求救目光,老者甚至不敢去看,也不敢去救助。最喜愛的兒子,和整個家族比起來,畢竟不是一個級數。兒子,他還有很多。以失去長子爲代價,換取張氏的振興。此時也是無奈之舉。
這就是小族小派的悲哀了,面對天闕門這種龐然大物,老者的心內,甚至連反抗的念頭,都不敢稍起。
收起了長劍,張成目光森然的望了廳內衆人一眼,冷然說道:“笑依大人的話,想必你們也聽見了。他的意思,就是我和師傅大人的意思。具體的入學名單,我會在接下來的幾天,從你們當中選拔。至於不服者,這人的下場,你們也看到了。”
話音落後,張成衝着那老者點了點頭,就徑自向大門之外走了出去,把整個大廳內的幾十號人視若無物。而到得屋外時,卻見姜笑依正在外面的臺階上笑吟吟的等着他。
“剛纔裡面地事,我都知道了。這件事情你處理得不錯。”姜笑依輕頜了頜首,看着張成的眼中,有着一些淡淡的欣賞:“接下來。我就不隨你回辦事處了,直接去省城。待會你回去地時候,告訴你師傅,這次的人情,我姜笑依記住了,他日定有所報。”
“大人不在這多留些日子麼?我師傅先前還說,這幾天要好好招待一下您呢!”張成驚訝的問道。目中也微微有些失望。
“不留了,下次吧!這次實在是沒有時間。”姜笑依搖着頭答道。他說的並非是推託之預,在張石日記中的最後一頁,提及離妹妹梳頭之日,只有四年時光。而現在,四年的時間早已過了。現在趕過去,都不一定來得及。既然答應的張石。那麼對方地心願。姜笑依自當盡力幫他完成。
又看了看滿臉失望之色的張成一眼,姜笑依復又笑道:“你和你師傅的事。我都知道了。調動的事情。我會仔細考慮的。不過。這需要時間。”
“多謝大人!”
張成聞言,頓時大喜過望。本來這事。是打算等姜笑依回到辦事處時,由他的師傅設宴之時提及,卻想不到對方竟早有所覺。果然不愧是天闕門道法學院,這幾十年來最傑出的學生,無論是實力還是智慧,都是過人一等。張成地心內,一時間感激莫名,在他看來,姜笑依雖然說是仔細考慮,但無異已是答應了,以對方地前途和能量,調動的事情十有八九能成。或者姜笑依短時間內無法辦到,不遠地未來卻定能成功。他們修真者,最不確地,就是時間了。等上十年八載,也沒什麼。他張成,只是不想一輩子都呆在這窮山惡水地旮旯裡。
心念一轉,張成又笑道:“大人可需要我爲張石的妹妹,預先留下一個名額?屋內地那些張氏族人,都不足爲慮的,諒他們也不敢說什麼。”剛纔姜笑依翻看日記的時候,他也就在姜笑依的身邊。近在咫尺的距離,以他凝液期的目力,自然對張石還有個妹妹的事有所知覺。
“不用!”姜笑依卻再次搖了搖頭:“他的妹妹,自然有我照顧,如果她想要修真,小小一個免試入學的名額,對我來說易如反掌,總之,這件事情,就到此爲止。”
說到這時,姜笑依的心中突然一動,加了一句:“那些日記,你看完就銷燬吧。從今往後,這個世界上,張石從來沒有個妹妹,他的妹妹也從不曾有個名叫張石哥哥。當然,張石的妹妹,從此以後,也和張家沒什麼關係了。”
雖然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這麼說。但是姜笑依的腦內,卻有種感覺,必須這麼說,這麼做,才能消弭一場大禍。甚至於此時,他的心中,竟產生了強烈無比的,要殺死張成滅口的想法。不過這個念頭,剛一產生,就被姜笑依壓制了。我是不是太過敏了?紫發少年心內想着。他不知道的是,在數年之後,他會不止一次的爲自己的直覺,而感到慶幸。
張成也同樣不怎麼明白姜笑依的話,不過在他向來,紫發少年或者是出於討厭張家,不想和張家再有什麼聯繫,纔會說出這番言語。所以,這件事他也沒往心裡去,只知按姜笑依的意思去辦就好。張成萬萬沒料到,就在剛纔,自己險些就有殺身之禍,生死只在姜笑依的一念之間。而在不久後的未來,也是憑着無比忠誠的表現,才使得紫發少年沒有把自己心中的殺意,在他面前展現出來。
和張成別後,姜笑依就直接出城,向省城趕去。
省城正隆,在千百年前,還是一個不足千人的漁村,但是現在,卻是一個人口幾達三百萬的超大型都市,可稱是楚國曆史上的奇蹟。
正隆城和楓林鎮同樣是南臨夷江,不過因爲地處平原中的高地,且有一條貫通楚國東西的高速鐵路,在六百年通過此處,由此而成水陸要衝。短短几百年的時間,就因爲商業的發展,而有數百萬人聚居此地。臨到後來,其繁華程度已遠超舊的省城。大楚國的內閣有鑑於此,才把東川行省的治所,遷到了這個新生的城市。而天闕門東川行省的分堂,更在東川省的政府部門搬遷之前,就已早早的把總堂所在定於此處。
姜笑依和李道通他們幾個,原本是約定好,在試煉旅行之後,就在此地會合,一起搭乘高速軌道列車,前往月浩行省的,但是因爲這次的試煉旅行,出現了一些意外的緣故,比之原本約定的時間,足足晚了二十天左右。所以,姜笑依已經不指望那些傢伙,還會在正隆城的車站附近等自己。
然而當姜笑依以七色奔影術,到得正隆城的近郊處,就見前方不遠處,一道同樣身周閃爍着綠色光芒的少女,向自己飛奔過來,而在這少女身後的不遠處,還有着其他幾個姜笑依再熟悉不過的人。只是這些人身周的護體真氣,和他們二人有所差別,還只是靛色的程度而已。
其實早在數年之前,姜笑雲就可以使用第三階綠色的七色奔影術了。但是當時,姜笑依擔憂林通真和芮曄這些學院大佬會懷疑,而只教到靛色的程度。但即使是這樣,姜笑雲本身強大的道力修爲,也把護體真氣的顏色,推到了淡綠色的程度。而如今,姜笑依的修爲,已距結丹境不遠,綠色奔影術已勉強可以使用,纔將之教給了姜笑雲。有了完整的第三階七色奔影術的法決,此時這位少女的身形,幾達每小時六百公里。而她後面的幾人,實力最高的沈英雄,也只有凝液中期的修爲,只能使用地二階七色奔影術,速度自然差了不止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