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公冶家現在,已經徹底敗了?”
不夜城高空處,席白極目遠眺,從這裡,可以清晰的看到,十數裡之外的天闕門大隊人馬。
“嗯!整個家族都隨着公冶成都的背叛而雪崩。就連公冶仲謀那個老傢伙,雖然沒找到他的屍體,不過既然從平林山中出來的,只有姜笑依一人而已。那麼他的結局,不外乎是已經死在姜笑依的手中。大樹已傾,人心思散,想不到只是短短一天時間,這個看起來如龐然大物般的家族,就已經轟然倒塌。”
鷹鼻少年說完,又用略帶佩服的語氣感嘆道:“師弟,不得不說,你的這個老對手,確實是厲害得變態呢!師傅曾親許他爲這數千年來,唯一能和他比肩的天才人物,看來並非是沒有原因。至少這翻雲覆雨的手段,我是自愧不如。”
“哈哈!他若沒有這份本事,我又豈會幾次三番的,敗在他手?”席白爽朗一笑,雙眼熠熠生輝地看着遠方道:“不過,若是你以爲這就是他的極限,那可就大錯特錯了。這傢伙,可是一點都輕視不得,只要稍有大意,說不定就會上了他的大當。”
“不是極限嗎?”
鷹鼻少年嘴裡喃喃的念着,心中雖對席白的話不以爲然,卻也沒有加以反駁。語氣一轉,問道:“師弟,公冶家求援的使者,到現在都還沒有過來。你看我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纔好?是不是應該在主動一點?”
席白閉目一陣沉吟,良久之後才睜開了眼睛。搖了搖頭道:“還是不要了。退吧!我們已經沒有機會了。”
“撤退?”鷹鼻少年滿臉的驚異:“不再等等嗎?師弟!你自己都說過,若是任由天闕門拿下皓月行省,師傅他老人家這幾十年地努力,都要付諸流水。一個在楚國內據有絕對優勢的門派出現,絕不是師傅所願看到的。更何況,在公冶家內,不知道藏有多少關於我們的隱秘。我們怎麼能任由公冶家,就這樣垮掉?天闕門只有一千多名凝液期弟子,若是我們肯主動點的話。公冶家還是有希望的。”
席白卻依舊是堅定的搖了搖頭:“沒有機會的!公冶仲謀和公冶定明,雖然不如那人遠甚,卻也都是絕頂的聰明人。到了這個地步,他們也該看清楚形勢了。人心崩散,實力大減地公冶家,對我們來說,已經沒有多大的價值。更沒有和我們討價還價的餘地。求助於我們,還不吐投誠在天闕門下。你以爲他們,還會派人來這裡嗎?說不定,轉背就會把我們賣了。更何況。以那個人滴水不漏的風格,既然知道了我曾經和公冶家有所接觸,那麼對於我又怎能沒有防範?我們現在即便是全力出手。只怕也是無能爲力呢!”
“算了。你是這次地負責的人。就依你吧!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鷹鼻少年撇了撇嘴道:“不過在撤退之前。我們至少,也要把那些線索毀掉!“
“這是自然!”席白一笑道:“不過這件事,卻不需要我們出手呢。公冶家內自然會有人,把這件事辦妥!”
就在空中那些金丹級強者的氣息,漸漸消散之後不久。在附近的雪地之中,突而浮起了百餘個人影。他們地所在,正是前往公冶家本部的必經之地。
其中爲首的是,是一位年未滿十三的疤面少年,以及一名身材極度雄魁地三十歲許男子。
而在他們身後,除了七名和疤面少年同齡的小傢伙之外,是整整一百具,散發着冰冷光澤的金屬傀儡。若是細看,就可以發覺,這百名金屬傀儡地站位,竟赫然是一個大行地陣勢,隱隱間和天地元力融合一體。不但遮掩了他們原本身上地元力波動,還帶着幾許微不可查的蕭殺之氣,給人以極度危險地冠絕。
“是感受到危險,以及這陷阱的存在,而提前退走嗎?當斷則斷,絕不拖泥帶水。繡心,我發現你們人類中,還真是不乏智者呢!”望着天際,中年人饒有興致地說着。
“嗯!”魏竹心手撫着腰間劍柄,頜首道:“少主曾經說過,那個席白,是資質不遜色於他的智者,有這樣的決斷,並不奇怪。”
“哦?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着能和你們主人在這方面比肩的存在嗎?真是不可思議。”中年不敢置信的雙目猛睜:“那麼現在該怎麼辦?要追擊嗎?如果換成是我的話,絕不會放任這樣的敵人,存活在這個世上。”
“不用了!”魏竹心微搖了搖頭道:“這百名金丹傀儡,戰力方面本就不如真正的金丹級。以早就佈置好的陣法相助,還可以全殲他們。真要追擊以硬碰硬,只怕反而不敵。更何況在不夜城附近近兩百名金丹大戰,必然會引人矚目,這是少主不願見的。除非必要,少主他不想把自己的實力。徹底暴露出來、所以能不戰的話,還是不戰爲好。”
說到這時,魏竹心稍稍猶豫了一下,想起對方的身份。並不用多做隱瞞,還是繼續道:“其實少主他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如果有可能的話,他也不想讓這個人,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不過,讓少主真正顧忌的,並非是他,而是他身後之人。在沒有一定的實力,徹底摸清楚他們的底細之前,少主他不想和這些人有正式的衝突。”
“也就是說——”中年人皺起了眉頭:“在北地,還有着一股連你們少主,都不敢與之爲敵,甚至連底細都不清楚的神秘勢力存
”
“事實確是如此!你們有苗若是想要遷到這裡,他們是繞不開的檻。少主說在大楚。乃至整個神州,水面下有一張隱匿地巨網。那麼大的動作,主人沒辦法完全瞞過他們。也不知道對方知道後,會有何種動作。若是局勢沒有大的變化的話,在大戰之前的這十幾年內,小規模的把你們有苗族遷些人過來,爲你們一族留下些火種,可能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這樣啊——”
見中年人眉心鎖成一個川字,目中滿是陰霾。魏竹心心有不忍。笑着勸解道:“呵呵!前輩,其實您也無需太過憂心。少主也說了,只是可能而已。少主他的智慧,您也見識過的。這十幾年時間,他未必就沒有完全地辦法。”
“沒有任何動作,就退走了嗎?”
負手站在窗旁,姜笑依的心中說不出是輕鬆多些還是失望多些。沒有和那神秘勢力正式交手。固然讓他鬆了口氣。不過那個席白,卻是讓他十分忌憚的存在。真沒想到,在數位2S級高手的追殺下,舊能夠逃脫。這一次。沒有把他引入陷阱,和公冶家一併解決掉,確實是個不小地遺憾。
“是的少主!”站在辦公桌的前方。魏竹心微微俯身道:“遵遁您事前的指示。我和工凡大人沒有再追擊。”
“那麼你覺得。他發現你們地存在了沒有?”
“絕對沒有!少主,機械傀儡是沒有命令。就不會有動作的。而我和他們在潛伏之前的準備,也相當的充分,直到他們退走前,我們都沒有哪怕一絲一毫地動作。我可以向您保證,這十七天裡,他們絕對沒有發現陷阱的存在。”
“如此麼?那麼工凡,你已經安排人把他送回去了嗎?沒有問題吧?”
“這件事是由舜臣大人接手後負責安排的,具體地情況我不是很清楚。”
“嗯!我知道了,那麼你先退下吧!”
說話地同時,姜笑依眼睛定定地望着窗外,目中滿是深思之色、
這裡是在不夜城公冶家總部的某間豪華辦公室內,原本是公冶家中地位僅次於族長,掌握公冶家核心區域地不夜城總巡所有。而今它的主人,卻已經換成是了是他。對這羅翼的分配,整個皓月行省分堂,包括方南在內,對此都沒有什麼異議。
一來是分堂的權利,已經大半都握在他手。二來是這次在他的謀劃下,沒有任何損失的拿下公冶世家。已經把他的聲望,推至了極點。分堂之內,哪怕是此前對他再怎麼不滿的人,也都認可了他在皓月行省內至高無上的地位,此時在皓月分堂,恐怕就連首座的命令,都沒有他說的話來得管用。
可以說,經此一役,他在天闕門的地位,已經無可動搖。日後即使長老會和掌教真人再怎麼對他不滿,想也對他採取動作,也無法忽略來自分堂下層的意願。這些天闕門弟子寧願分堂的權利繼續掌握在他手中,也不願見到別人來取代他來掌控分堂。
很簡單的道理。有他這樣的智者存在,那麼他們這些底層弟子的生命,就等於有了一道保險栓。修真是爲長生,爲了富貴,而想要得到這些,首先就要保證自己的生命。
若是換了個人的話,可就未必能像他這般,每場戰爭,都以微小的代價取得勝利。更何況,在修真界大戰即將來臨之即,誰不希望自己,有個英明一點的領導者,來帶領他們度過這次浩劫。
像長老會這樣的機構,即使再怎麼不堪,可畢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底層弟子的利益。來自整個皓月行省分堂弟子們的意見,是他們無法忽視的。對待像他這樣擁有巨大聲望和功績的人,不得不慎而重之。當然,這也並不意味着,他就可以肆無忌憚了。如果他的所作所爲,超出了長老會和掌教真人的底線,那麼他們想要捏死他,還是相當容易的事——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
而他雖然在暗中,已經擁有了幾乎可以和一箇中等門派全面對抗的實力,卻並不想就此脫離天闕門這顆大樹的庇護。其實即使他有這個想法,也無法說服家族中的其他人。李家自從六代祖師開始,就爲天闕門效力達八百餘載,對於天闕門的感情,是他所無法理解的。至於他姜家的人,受天闕門的活命之恩,也都對門派心存感激,若沒什麼大變故,也不會有背叛的想法。
公冶家的本部所在,是在不夜城的城中心處,一塊圓形的高崖之上。在這間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向外遠望。可以將這個神州最大城市的東部以及港口區域,完整的納入視野之中。能夠站在這裡,也意味着這個楚國最富裕的行省,已經完整的納入他的掌中。
可是此時姜笑依的臉上,卻並沒有什麼高興之色。
席白的不戰而退,固然是其中一個原因,但最讓姜笑依在意的,卻並非是他。
回過頭,紫發少年的目光,掃向了身後的辦公桌。那是一組照片,還有十幾位公冶家上了年紀的元老,和部分精英弟子的自殺現場。此外再加上一個記錄着族長所用密室失火過程的錄影水晶。
事情是在羅翼和沈英雄他們,進駐公冶家本部的同時發生的。而就是這些事情,讓他的勝利,蒙上了一層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