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
姜笑依面朝着下方,目中的精芒一閃而過。“這裡是我們家族日後的根基所在,我也不願意見到分堂的影響力,在這裡太大呢!”
姜雲濤的瞳孔一縮,猛然回頭。看着身旁的紫發少年時,心裡頓時升出一種不認識的感覺。
十天前的時候,兒子說要讓他的半個月,原以爲他是有什麼事情要處理。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僅僅只是過了十天時間,他就以微乎其微的代價,拿下了整個皓月行省,世代雄踞於大楚東部,綿延數千載之久的公冶世家,在兒子的面前,竟如紙糊泥塑的一般,不堪一擊。
這件事,本來就已經讓他很驚訝了。而現在,少年又早早的,就開始爲家族的未來而謀劃。打着爲門派着想的幌子,卻將天闕門的勢力觸角,逐出了皓月行省最精華的區域、
這等深沉的心機,就連像他這樣的成年人,也未必能擁有。眼前這少年,真的是他兒子麼?
明明很熟悉,可爲什麼,他卻有一種陌生感?
“不過,若是把這個公冶家以前的總部,完整的保留下來劃過我們姜家,確實會惹人疑忌。所以,過段日子,我會讓人把這裡的守護法陣,拆除掉一部分——”姜笑依說到這時,總算是發現了姜雲濤的不妥,眉頭頓時一挑道:“老爸,你怎麼了?”
回過神,姜雲濤尷尬的笑了笑,解釋道:“剛纔是有些走神了。不過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妥。現在門中盯着公冶家這些家業的人可不在少數。我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地小家族而已。就這麼把公冶家這棟最值錢地建築物劃到囊中。只怕不好吧?無論是對你的前途,還是對我的家族來說,都很不利。”
“呵呵!父親大人,事實上,這裡已經歸入我們的名下了,產權由兩個家族平分。而且不止是此處,現在公冶家的原有資產中。統共有十三處物業,四十七處礦產,已經全部劃歸我家。”
姜笑依搖着頭道:“父親是在擔心我們。會遭門中之人嫉恨吧?其實沒必要的。父親大約還不知道。就在剛纔不久,長老會已經任命我以香主銜,領皓月分堂副首座之職。這個任命。掌教真人也已經同意。”
“果真!”姜雲濤目中頓時透出一絲無法掩飾的驚喜。
這幾年地姜李二家,在兒子的努力下,儘管已經實力不弱。而在加入幾十具金丹級傀儡後,單論戰力方面,更是已然不遜色於門中任何第一流家族。然而由於族中無人能進入天闕門高層的緣故。家族地影響力,在門中微乎其微。始終低人一頭。
而現在,兒子得到這個次座之位,就連這唯一地缺憾,都已經補齊。現在的姜李二家,除了還缺少時間的沉澱,財力底蘊稍有不如之外,完全可以和四大世家那個級別地頂級家族相提並論、
“雖然還沒有正式的任命下達,不過這是師傅親自用傳訊水晶傳過來的消息,那應該不會有假。”姜笑依轉過頭來笑道:“父親可明白了麼?我以十七歲之齡,得一堂次座之高位,不惹人嫉妒是不可能的。而且天闕門中,從無血脈異能者擔任首座以上職務的例子,可以預見地是,我以後的成就,恐怕都會僅止於此了。”
“所以,這時候與其小心翼翼地,還不如放開手腳,多爲家族多爭取一些實力、惹人嫉恨又如何?以我今時今日在門中的地位,又豈是他們能夠輕易動搖得了的?既然我的前程已盡,那麼也就沒必要,再去賠小心巴結他們。他們若是想要在皓月行省這塊大蛋糕上分得一份,反倒要來看我的臉色!”
姜雲濤眉頭微皺,陷入了深思、想想覺得兒子說的也是,他剛纔還在用以前的眼光看問題,卻沒想到自己家族的地位,已經隨着這一戰,發生了天翻地覆般的變化。已經有了向軒轅,烈山這等大世家叫板能力的姜李二族,已經沒有了拉下臉皮,刻意討好別人的必要。而家族的勢力,阿笑的成就都擺在這裡,也確實是任他們怎麼謹小慎微,也無法消除別人的嫉恨的。
“那——,你表姐妙妙的事,你覺得該怎麼處理?”想了想,姜雲濤又試探着詢問道。原本來皓月行省之前,他是抱着委曲求全,息事寧人的態度,來看待此事的。不過現在。這種想法,似乎已經明顯不合時宜了。
“這就是我要父親,再等我半個月的原因。”姜笑依淡然一笑道:“以我現在的地位,即使是烈山家族族長也有不如。以這個身份去談判,烈山家也不敢太過分。他們若是肯放過妙妙姐那就算了,若是不然,我自然會要他們好看。不過,還要請父親多等我一些時日,待這邊的局面穩定下來再說。”
姜雲濤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也知道兒子現在確實有很多事要做。除了要接管公冶家族以及這個家族外圍弟子的產業之外,還要防備南北兩個門派的插手,更要穩定好皓月行省的形勢,不使妖族佔了便宜去。這些事情,說起來是千頭萬緒,都是一時之間忙不完的。
這時的姜笑依卻又眉頭一皺,目中寒芒微閃,望向了大樓的下方處。緊跟着身形一縱,直向樓下墜去。
姜雲濤愕然中,也向姜笑依剛纔所望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見在那個方向,公冶家總部所在高崖的坡道出口處,一個身材極爲高大的少年。正持刀和一位金髮青年激鬥在一起。此外,還有兩個天闕門的普通弟子在旁
想起剛纔姜笑依同樣是在跟自己說話,神識卻第一時間就發現下面發生的事情。姜雲濤這才徹底相信,他的這個兒子。在修爲上已經遠勝於他地事實。不過最讓他驚訝地。還不是此事,而是下面的戰況。
李道通的實力之強,他是知道的,就在一天之前,這個被看着長大的孩子,居然就以一己之力,就秒殺了數位位階尚在他之上的金丹級高手。這個少年的修爲雖然只有凝液期。但是他地體術實力,已經遠不是自己所能企及的。
然而現在,處於下風。被絕對壓制地位的。竟然不是金髮青年,而是先前展示過S級以上實力地李道通!
場面上倒並不是很難看,至少從頭到尾。李道通都是處於攻勢地。然而少年的攻擊,卻始終無法傷得了那青年的分毫。
看得出來,李道通現在確實是已經全力以赴了,他地每一刀每一拳,都引起巨大的元力波動。這種波動。甚至影響到了高崖上的守護法陣。
然而即使是弱如他姜雲濤,也能看出。李道通的情形現在很不妙。那金髮青年手中所持的大劍,往往是輕輕一揮,就能將少年徹底地逼退。只是手下留情,未下重手而已。輕鬆顯意的神態,與其說是他在戰鬥,倒不如說是戲耍。
這個人,好強!難道說,是月墟門或者萬勝天宮地人?帶着心中升起的這絲疑惑,姜雲濤也縱身躍下,追着兒子的身影,向着那個方向滑翔而去。
直到如流星般急墜到離地面不到十米的時候,兩人的身形才猛然一停,御空安然落下。
“你們是在此輪值的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人又是誰?”
皺眉看着劇鬥中的李道通和金髮青年的同時,姜笑依向身邊不遠處,正在向他行禮的兩名天闕門弟子問道。
如果只是尋常的爭鬥,這事也用不着他親自來管。然而這金髮青年的實力,別人或者看不清楚,有着真人級修爲的他卻是心若明鏡,那分明是貨真價實的2S級別!
旁邊的那兩人先是面面相覷了一眼,才由年長的那位開口道:“大人。這人我們也不知道來歷。不過,他說是來找您的。”
“找我?”姜笑依眉間透出一絲濃濃的訝色。他可不記得,自己和西方大陸的人,有什麼牽扯。
“請問,閣下可是笑依大人?”發現了姜笑依姜雲濤到來,那金髮青年的眼神一亮,一劍就將李道通的身形揮開,然後優雅一手撫胸,一手負在身後,優雅的行了一個西方貴族的禮節。
“本人羅伯特*德*克塞烏爾,來自薩丁王.+|
他原本就是佔着上風,此時將李道通逼退,竟仿似揮蒼蠅一般容易。
燕國極北之地,有一條長度僅在南方十萬大山‘蒼莽’之下的山脈。上古之時,由於交通工具的簡陋,人們以爲這是天地之極點,故此名爲天極山脈。因爲擋着北方的寒流,故此凡是千米之上的山峰,平時無論冬夏都被厚厚的積雪籠罩。又因此處可用的靈材極少,就連修真者也少有在此處流連。
而這一日,在山脈外圍處的一座小山峰上,卻有了一個陌生來客。
“真是好興致,這北方如今殺劫連連。道友居然還有心思在這裡觀雪研棋?”
足尖自虛空中踏下,中年道人悠然向遠處的古亭走去。同樣是在孤峰絕頂之上,這裡卻是白雪皚皚。然而那中年人所經之地,卻偏偏沒有留下哪怕絲毫的痕跡。
“呵呵!不過聊以自娛而已。”亭中那人擡起頭,正是那位在越國萬米高空中出現過的劍修者。“至於這殺劫,很快就要結束了不是嗎?”
“倒也是!皓月行省既然落到天闕門手裡,蒼茫道只怕再顧不了北方之事。這大燕國,確實可以消停一會。”中年道人拂鬚一笑,擡步踱入亭內,他的目光掠過桌面,很快就露出一絲訝色:“你也在研究這種叫圍棋的東西?”
“正是!”劍修者看了中年道人一眼,怡然自得地道:“且不論此棋的趣味性遠超其它的同類,單是它能鍛鍊我等的佈局和計算能力,就直到我去深研。更何況,此種棋類也是修身養性的上佳之選。”
說到此處,劍修者又自嘲一笑:“其實現在又何止是我。現在神州之內,只要稍有點道行的得道高人,誰不在學着下這種東西?天闕門的那小傢伙,確實是聰慧絕頂的人物。我仔細研究過了,這十九道縱橫,多一道太多,少一道則太少,十九道堪堪合適。道友,只憑此物,他的聰明,恐怕就不在你之下。”
“這點我承認。記得上次我就說過,單論謀略,他已不遜於我。像合氣術以及那種,能夠輕易擊殺凝液期以下的武器的發明,都是天才之想。他未來的成就,絕不會在我之下。”
中年道人贊同的微一頜首,就徑自在劍修着面前坐下,左手挽着袖子右臂前伸,做了個請的手勢後笑道:“此物我亦甚是喜歡,不過對手難得。你我今日得暇,不如也手談一局如何?”
劍修者眉頭一鎖,深深的看了中年道人一眼,接着展演一笑道:“自然可以。不過,道友不會是單爲找我下棋而來吧?”